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不僅韋府內整夜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深宮中,曹婕妤站在自己的殿裏,抬頭看著那明亮的月亮,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一般。


    她的穿著也與往日素淨的打扮大不相同。


    身著一件淡黃色的長裙,裙擺處繡滿了精致的牡丹花。


    長裙的質地細膩如絲綢,光滑如水,仿佛是月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


    腳上穿著一雙金絲繡花的鞋子,鞋麵上鑲嵌著數顆寶石。


    她的頭發也精心梳理過,被精心梳理成高高的發髻,上麵插著一頂鑲嵌著寶石的金釵。


    那金釵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與她那鮮豔的口紅交相輝映,讓她看起來明豔動人。


    一旁的宮女沁心看著她,心中既羨慕又擔憂。她勸道:“娘娘,夜深了,早些睡吧。”


    曹婕妤微微搖頭,突然問道:“沁心,你說,本宮美嗎?”


    沁心一愣,隨即迴答道:“娘娘自然是極美的,隻是娘娘平日不喜裝扮罷了。”


    曹婕妤聽後輕笑兩聲,那笑聲宛如銀鈴般清脆。她揮揮手,示意沁心下去。


    沁心退下後,曹婕妤繼續站在那裏,抬頭看著那明亮的月亮。


    她的嘴裏輕輕呢喃著什麽,聲音低得讓人聽不清。


    她的目光漸漸轉向了玉華宮的方向,然後唇角慢慢勾起了一絲笑意。


    “啊!”


    玉華宮中,正在熟睡的沈貴妃突然從夢中驚醒。


    她猛地坐起身,頭發淩亂,滿臉都是驚恐之色。


    立即有宮人上前,但沈貴妃雙手依然緊緊抓住床單,指節泛白。


    玉華宮的寢殿內一片昏暗,隻有月光從窗欞間灑落,投下一片朦朧的光影。


    沈貴妃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寢殿內迴蕩,顯得格外清晰。


    她的心在狂跳,仿佛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她閉上眼睛,深唿吸了幾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然而,那股不安的情緒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無法平靜。


    *


    而此時,英武侯府早已陷入了一片肅靜之中,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府內的仆人們行事謹慎,走路輕盈,如同在走鋼絲一般。


    即使有人不小心摔倒了,他們也並非驚慌失措地尖叫,而是迅速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丁點的聲響會惹來主子的不快圍。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英武侯端坐在書房內,雙眸深邃,麵容嚴肅。


    坐在他下首的薛先生同樣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英武侯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皺紋如同溝壑般深刻,他的眼神犀利而堅定,流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良久,門外響起小廝小心翼翼的聲音:“老爺,夫人房中的田嬤嬤來了,說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英武侯不耐地道:“本侯沒時間,讓她早些歇息!”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不容置疑。


    隨即便是小廝和田嬤嬤小聲交談的聲音。


    薛先生勸道:“夫人也是擔憂侯爺罷了,不若侯爺先去...”


    英武侯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無知婦人懂什麽,有什麽好說的。”


    他的目光堅定,顯然對此並不在意。


    薛先生微微搖搖頭,但並未再開口勸誡。


    他轉頭看著窗外的月色,心中憂慮更甚。


    這時,薛先生開口問道:“侯爺,還是沒有當初那些人的消息嗎?”


    英武侯沉聲道:“宮中傳來的消息,薛影在陽州妄想刺殺江家那個老東西,結果被伏,如今怕是在聖上的天牢之中。”


    薛先生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憂鬱:“聖上想要撬開薛影的嘴,怕是有些難啊!”


    英武侯沉默著並未迴答。書房內的氣氛愈發壓抑,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薛影畢竟曾是寧王那邊的暗衛首領,骨頭最是硬了。


    暗衛那些逼問的手段,他又了如指掌。


    加之這麽久了,若是薛影肯招供,怕是就能將寧王餘孽一鍋端了。


    聖上也不至於,這麽久都沒有聲音。


    屋內的蠟燭搖曳著,發出微弱的光芒,將書房內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種神秘而幽暗的氛圍中。


    “咳咳咳!”


    薛先生突然重重咳嗽了幾聲,他拿出了一個瓶子,放到了鼻下。


    英武侯覺得奇怪,問道:“先生這是?”


    薛先生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意,聲音沙啞地迴道:“一點小毛病罷了。”


    英武侯皺了皺眉,心中更加擔憂了。


    他看著薛先生,“先生,還是不要太操勞了。”


    薛先生微微一笑,搖搖頭,“都是在下學生該做的。”


    英武侯還要再說兩句,薛先生卻已經轉移了話題。


    “聽聞宮中沈貴妃和二皇子都派了些人在府中,侯爺不若再向聖上請示一番,如太常寺卿常大人的府上派些人守在府中各個口子,如此方能萬無一失。”


    薛先生苦口婆心的勸著。


    但英武侯聽到常大人三個字,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屑。


    世人都道他英武侯是最先反叛寧王的,卻不知道當初他也是被逼的。


    若不是常泰鴻那個小人,帶著自己的糧草先投靠了當時的成王,自己何至於被逼到那個境地,何至於在戰場上放下了自己的刀!


    天知道,他也想奪得天下的是寧王。


    那樣自己的女兒就會是皇後,自己就會是大瑞最位高權重的大將軍,可以沙場點兵,可以衝鋒陷陣。


    可如今呢,隻能窩在這京中,做個看起來“手握重兵”的英武侯!


    因此提到常泰鴻的英武侯,心中立即湧出一股怒氣:“他一個懦弱的文臣如此也就罷了,老夫怎能與他一樣!”


    薛先生還要再勸,英武侯卻已經站起身來,他身形高大,氣勢如虎,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不過是些隻會躲在人後的宵小之輩罷了,有什麽可怕的!有本事,盡管來找老夫!”


    薛先生並未說話。


    他低著頭,沉默著,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問題。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疲憊。


    英武侯有些不悅,一雙虎目看向他,“你覺得本侯當真會怕他們?”


    薛先生低著的頭突然抬起,他的眼神變得陰沉起來。


    “那侯爺會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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