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行過,場場血戰。


    京西,淮上,我生前就在抗蒙最前線軍州。


    生前一度歸屬京西,大宋最精銳野戰集團所在地,我前世在京西一線反複血戰。


    迴環往複,血灑故土,一場場的激戰,讓我直到今世,天運機緣,讓我在大學時學定江上故地,武漢。


    生前大戰,襄陽之役,大軍巡迴血戰,幾無定所。


    我是被從江淮防線抽出來的,從京湖到淮上,在南宋窮匱至極的兵力前,我不得不來迴奔命。


    殿前司,都統司,兩江製置司,兩淮製置司,兩浙都在來迴抽兵,那種場麵。


    我來迴的堵缺口,在襄陽外圍激戰,在兩淮奔波,在漢水駐足,我奔波了一世。


    強征的命令一道接著一道,沒有辦法,激烈大戰,軍隊紛紛打空。


    兩宋的血,其實早在襄陽就流幹了。


    “再進一步”


    舉盾的盾列轟的前撞而進


    時光消散


    當遠去的怒吼沉於黑暗,時間流逝,鏽跡斑斑的鐵甲中殘朽的骨骸,手拄長槍,屹立城上,在時間的長河裏,永恆的守衛著古老的城牆。


    “將軍!”


    風聲行過,一隊鐵騎踏過雨幕,小路上積雨的水坑泥漿拋飛。


    身立山巒,遠望營寨,山腳下宋軍營地安然雨中。


    踏下山巒,迴返營中,巡視營地的我策馬在前,已能望見軍營大門。


    天魂一幕;天上寒雨飄漸,雨水滴過鎧甲,順著領口流入衣甲,流過脊背


    千年後浮現在心裏的一句話,我冷


    但我在弟兄們麵前不能表現,因為弟兄們也冷,我是將軍,我要去巡營。


    雨中前進,身披蓑衣的身影浮現在營地的記憶裏。


    披著蓑衣的軍卒帳外忙碌,看到我來了,放下手中的活計,站在帳旁定定的看著我。


    雨還在下著,淅瀝的雨水穿過沉悶的蓑衣,長時間的雨中,我們的身體紛紛濕透。


    襄陽大戰,雨幕裏的我們。


    蒙古人有多難對付,沿途的血戰裏我們見盡了,他們的盟友甚至包括了野獸。


    蒙古人有很多神乎其神的技巧,關於野獸訓練。鷹是蒙古人重要夥伴,有蒙古人會利用鷹偵查宋軍位置或距離,天空中鷹盤旋飛迴的信號代表著宋軍所處方向及大致預判距離,起手就已經敗了。


    已成黑暗的記憶裏,蒙古騎兵衝鋒,陣前蒙古將軍衝鋒的一瞬,馬身立起,肩上站鷹鳴嘯飛起。


    一般看到頭頂有鷹有經驗的宋軍隻要有條件都會組織人手射殺,那次我聽到有隻鷹在我頭頂長嘯,抬首挽弓一箭射落。


    因為我們缺少肉食,將軍們會盡一切可能為兄弟們改善夥食。


    後來我的兄弟高興地把它收拾收拾下了鍋,上好的肉,我分到了一隻腿,燉的肉湯煮的飯,弟兄們吃上了一頓帶葷腥的肉湯燉飯。


    一千年後,我的靈魂告訴我,我在無意中射殺了那隻鷹是蒙古軍鷹。


    再有,蒙古犬也是蒙古人對敵重要夥伴,不過從不用犬來偵查或攻擊我們,因為狗會被下鍋,跑不了的。


    隻要敢過來骨頭你都找不著,骨頭都給你剁碎了熬粥喝了。


    身處戰區一切肉食都不會被放過,兩條腿能動除了人以外,其餘統統下鍋。四條腿更是一個待遇,死了也不放過,隻要沒壞,那你下鍋沒跑。


    遇到零星犬隻,我們甚至會組織強弩手追著射它,一條狗屁股上帶著箭嗚咽著跑,縮著脖子的狗掉頭一看,身後幾個舉著弩的宋軍士兵們高高興興的追著他跑。


    在劫難逃


    這是你們後世的根本不曾聽過的東西,史書中根本沒有記載,那時蒙古人有好多邪門招數,他們會有鷹和狗巡邏,特別是夜間警戒有奇效,訓練特別好,狗平時絕對不叫,那眼神一看就是從死人堆吃血喝肉爬出來的,一如主人,冷漠的閃著兇光。


    看著活人那眼神簡直像看死人,看食物。


    前世南宋軍奔襲夜襲最怕這兩個,鷹一鳴狗一叫那就隻好打道迴府了。


    而且還得跑快點,不然你連一個人都迴不去。


    好多時候有經驗的蒙古哨兵就牽條狗上夜哨,摸哨的宋軍看見了都得繞道。


    而且,蒙古人不要後勤。


    噩夢中的殘影,蒙古人有多兇悍。


    不用後勤


    沒有後勤


    不帶後勤的蒙古人逼急了,也會有一個最後選擇,吃人。


    戰場上蒙古人曾經吃過人,被逼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不是沒有,其中最狠的一次,來自自己人,窩闊台。


    為了逼死拖雷,窩闊台陰狠的丟出不可靠的族人,連帶金人降兵,意圖一次絕滅!


    為了汗位,全部。


    蒙古軍隊上戰場不趕羊,人家沒瘋,特別是突擊部隊輕裝出發,在荒野之地一旦斷糧,你給我說殺馬?你想自殺嗎!馬絕對不會殺一匹,這時候就要殺人,周圍平民全部是殺戮對象,如果沒平民就先殺軍中地位最低的奴隸,肉喂人血喂馬,血直接放槽裏,喝。


    其實人血對於戰馬來講就和馬奶對人一樣,營養豐富,豆料都不用喂。


    馬也會麵麵相覷,撇著脖頸的戰馬向旁邊低著頭的同伴低低嘶鳴,隻要有一匹馬先喝,周圍馬都會相繼過來喝。


    到最後好多戰馬喝人血喝紅了眼,一聽戰鼓,紅了眼刨蹄子亂叫。


    這就是那時的場麵,你們聽過嗎?


    這種路子走出的蒙古人非常兇殘,戰場上他們手握馬刀在馬背上側身睜目,似乎還在看什麽不堪的敵人。


    另外,蒙古人的兇殘,也包括對自己人。


    生前大戰,戰場上我戴鳳翅盔穿將軍鎧輕易不會亂衝,因為目標太過顯眼,鳳翅將盔金光閃閃第一個看到你。


    蒙古人變態的弓術我們早就領教了,一旦將軍現身,所有蒙古人弓箭手會全部瞄準,甚至連周圍的自己人一起射殺,為的就是保證幹掉。


    戴鳳翅盔會第一時間被瞄,我們剛開戰沒經驗,上去好多將官被直接射殺,軍陣大潰。後來打精了,必要時刻不戴鳳翅盔,太過顯眼,穿普通鎧甲,隱入人群,讓蒙古人失去目標。


    我前世被蒙古人盯上過,穿著將軍鎧甲入陣廝殺,幾十個弓箭手全部照我齊射,我當時正在廝殺發現情況不對,當場我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猛地貼過去揪過來個蒙古兵擋在身前。這個蒙古人背對己方,沒反應過來突然被我揪住擋在身前,我完全貼近一手抓著他一手持馬槊,根本沒還手機會,獰笑著正要一刀劈死我的時候,本族人的箭到了。


    蒙古人後背中箭,連中十數箭,當場吐血。


    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不解和疑惑,因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從背後中箭,我記得他滿是鮮血的嘴角艱難的想迴頭,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迴頭沒有,但願沒有。


    或許他看見了,當他的靈魂看到自己的族人同時放箭射死自己,心裏會是什麽樣子。


    先前我們早有耳聞蒙古人殘暴起來會連自己人一起殺,剛才那幾十箭同時把我周圍的兩三個騎在馬上的蒙古人全部射殺,我和黑風也挨了幾箭,不過沒挨到要害。我拎著死人當盾牌貼著蒙古人無人操控的戰馬跑,躲箭!


    我哪都不跑我就往蒙古人堆裏鑽,我不認為幾十具蒙古強弓神射手下我跑的了,所以要死也要拖著你們一起死!


    結果箭雨跟著我跑,不斷有蒙古人背後中箭慘叫落馬,好多蒙古人就算再傻也看出來怎麽迴事了,自己人殺自己人!


    好多蒙古人發瘋般的狂吼,嘶鳴的戰馬向後退卻,我衝進了蒙古人的堆子裏,蒙古人進攻勢頭當場一窒,所到之處蒙古人望風披靡。


    到處都是往後躲的蒙古人,前麵成隊廝殺的勒馬後轉跟後麵上來的撞在一起擠成一團,我這一躲直接造成了蒙古人進攻部隊的混亂,因為我衝的是蒙古猛將和蒙古勇士最集中的先頭。亂成一片,那一趟被射殺了好多人,但都是蒙古人。


    好多拎著馬刀的蒙古人勒緊馬韁不是看我,也不看我們前麵的宋軍,而是不斷後看,他們的眼睛裏全是憤怒。


    廝殺的蒙古勇士把背後交給了自己的族人,可族人卻從背後要了他們的命。


    那場混亂的進攻蒙古人沒有成功,我不知道那些狂怒的蒙古勇士迴到營地會爆發什麽,但我就知道,我打退了這次進攻,來自蒙古人的“幫助”。


    “將軍”


    一聲輕唿


    馬背上我猛地迴過神來,這是在軍營啊。


    打完仗,一定要歇息,什麽都不幹,不訓,就是躺在那睡覺,十天,基本就能恢複過來


    休眠是最好的休息手段


    天魂記憶;以前我帶的兵,在雙方對峙長時間情況下,好多兵愛睡覺,有一睡五六個時辰的,結果這兵起來眼跟烏雞子一樣,腫的。必須溜溜他,不然精神很差。


    往往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兵鬆懈了,一定要想辦法讓兵精神起來或是盡快解決戰鬥。


    那一次秋雨風寒,連下數日,天氣大寒。


    我在營中巡視,正常穿戴,披風是披在背後,還有種是天冷,把披風像罩單一樣裹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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