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完,是春節。


    春天的節日。


    春寒料峭。


    沒有想到今天沒有陽光,下大雨不說。


    還一下子病了兩個孩子。


    稍稍有些不吉利。


    江長天也有些自責,不該問訾少主那個問題的。


    哪怕是他也逃不過對未知的命運的好奇和窺探。


    小時候他最想的是長大後做一個像阿爹和阿兄一樣的人。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忘記了這個夢想。


    他隻想活著,隻想好好的把孩子養大。


    卑微而不自知。


    他現在迴想起來,原來自己真的可以那樣卑微,也那樣卑微過。


    從那次楓兒差點死掉那天開始,他覺得自己嚇病了。


    嚇的有些瘋癲。


    他很擔心,很擔心楓兒,棉棉,瑜姐兒,霞妹都離他而去,很惶恐。


    甚至莫名其妙的就覺得會那樣。


    他會發瘋。


    他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孤家寡人,生不如死。


    從那一天開始,他內心就有一股蓬勃的野心,他要改變一切,他要報複,他要讓家人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他要他的瑜姐兒想罵誰就罵誰,他要他的楓哥兒騎馬縱街想踩誰就踩誰,他要他的霞妹穿最好的衣服最貴重的鞋子,他要他的棉棉像個真正公主一般長大,無憂無慮。


    然而他太弱了。


    太弱小了。


    文人真弱。


    從吳六的死,到劉老爺的死,他還隻是在自保而已。


    他迫不得已。


    可是當反賊杛先生來了。


    讓他看到了另一個可能。


    他忍不住問訾少主,你父可會贏。


    這個開口如箴言的小孩,居然說不會。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自己會贏嗎?


    可是他是個心思很深的人。


    他不敢表達一分這種情緒。


    他害怕被人看穿。


    然而他還是抑製不住誘惑問了誰會贏。


    他想他開口的時候,他就可能輸了。


    因為訾碌一定沒有問過自己兒子這個問題。


    傳聞訾碌非常豪爽,雖然是反賊,可是待人接物,十分有魅力。


    讓人見麵就有想為他效死的衝動。


    他哪怕好奇,也不會問。


    他隻會做,做到最後一步。


    可是訾從橫看他了。


    他問誰會贏。


    訾從橫驚訝的看向他了。


    那眼神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因為他問誰會贏。


    江長天是個心思深沉,同時也是極其細心的人。


    所以最後會贏的人,肯定和他有關,或者是他,或者像他。


    這是江長天依據訾少主的表情判斷出來的。


    他有些激動。


    可是同時又告誡自己,不可輕信。


    要穩住,穩住,穩住。


    結果下午訾少主就驚厥高熱還丟魂了。


    連棉棉也出現了丟魂症。


    把江長天嚇一跳。


    他隻能把那種大逆不道的心思深深的藏在心底。


    這天下無鬼無神。


    若是有,他願意當惡鬼滅了那些屍位素餐的神。


    神魂歸位的兩個孩子躺在一張床上。


    因為村老說不宜移動今晚,擔心再丟。


    小孩子眼睛看到的東西多,很容易走丟。


    江長天守在門口,旁邊站著黑塔。


    黑塔有點摸不著頭腦,沒有想到那瘦幹幹的老頭,他一巴掌能拍死的老頭,居然真的能把少主的神魂喊迴來?


    少主像是去過不幹淨的地方一樣,吐出好多黑水。


    而江先生的幼女居然也一起丟了魂,不知道和少主的魂去的是不是一個地方。


    他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江先生,覺得他有些神秘起來。


    那瘦幹幹的老頭像是叫魂小鬼,而江先生則像是天上謫仙,他在門口,少主和小棉棉的魂應該不會丟了吧。


    江棉棉醒來。


    又睡了一會,又醒來。


    再醒來就看到了身邊坐著的訾小蟲。


    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她聲音沙啞,又奶又嗲,懵懂的問:“蟲哥哥,在看什麽?”


    訾少主好奇的問:“你丟魂的時候去哪裏了?你能記得嗎?”


    江棉棉看了看左右,然後點了點頭。


    “可以說嗎?”訾少主問。


    “說不清楚。”江棉棉理直氣壯的道。


    “那你慢慢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告訴別人。”訾少主誘導道。


    江棉棉感覺訾小蟲在騙她。


    哼哼。


    連小孩子都騙。


    她轉著眼珠子道:“有鳥,可以裝好多人,會飛。”


    “然後呢?”訾少主問道。


    “砰!”


    “碎了。”


    江棉棉說完就不理訾小蟲了。


    開始扯嗓子喊:“阿娘,阿爹!”


    她喊的理直氣壯。


    訾少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有些濕噠噠的,出汗出的,他居然沒有嫌棄。


    他想說,他丟魂了,他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那裏的鳥很大,可以裝很多人,會飛,但是不叫鳥,叫飛雞。


    他發現自己乘坐飛雞的時候,病發了。


    頭疼不已,被送進了醫館。


    那些穿著白衣的人,要切開他的頭。


    他驚恐萬分,一直掙紮。


    可是有一個穿白衣的小姑娘,卻一直拉著他的手,對他說:“沒事的,沒事的,你一定會好的。”


    那姑娘一直哭一直哭。


    他都沒有哭,他隻是有些害怕抗拒,但是沒哭。


    可是那姑娘一直哭。


    他聽到有人喊:“江棉棉,你怎麽迴事,眼淚收迴去,再這樣考評過不了。”


    他看到自己的頭被撬開一個洞,裏麵果然長了個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被取出來,他們又把他頭骨合起來了。


    他醒了。


    又看到那個一直哭的小姑娘。


    她對著自己笑道:“手術很成功,很棒。”


    然而她眼淚卻沒有止住。


    她笑的滿臉淚花。


    他想幫她擦一下眼淚。


    ……


    “迴來吧,迴來吧。”


    “遠的你去找,近的你去尋。”


    “遇山你答應,隔河你應聲。”


    “從橫迴來吧。”


    “迴來了,迴來了。”


    “從橫你迴來吧。”


    “迴來了,迴來了。”


    ……


    他醒了。


    睜開眼。


    看到了昏迷的江小龜。


    看她滿臉淚痕。


    她也丟魂了。


    此刻訾從橫看著麵前嘰哩哇啦大喊的江小龜。


    心底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覺得你治好了我。


    我也不信。


    江小龜喊的流鼻涕了……


    真髒。


    他伸手幫她擦掉了鼻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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