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麽時候?”


    杜善文和鄭龍站在休息室的門外,杜善文的一隻胳膊撐著門框,攔住鄭龍的腳步。


    “這裏是我們戲樓的休息室,閑人免進的。”


    鄭龍被攔住也不惱,依舊笑嘻嘻的看著他。


    “我也算閑人嗎?我剛剛已經和老板說好了,來這兒幫忙做活,應該不算閑人吧。”


    杜善文看著旁邊攤著手一臉無奈的老板,又看看麵前的鄭龍,他沉默了幾秒鍾,歎了口氣便鬆開了撐著門框的手臂。


    “你想進來就進來吧,但是我一會兒就要上場了,你就在一旁老老實實的,莫要打擾到我。”


    “當然,我會老實的。”


    鄭龍從善如流的鑽進休息室,先是給杜善文倒了溫水,又拿了掃帚開始打掃房間。


    看杜善文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又看過去,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然後又板板正正的敬了個禮。


    這一係列動作惹得杜善文輕笑。


    看杜善文笑了鄭龍也跟著咧開嘴。


    最近幾天他都來找杜善文,但總是吃閉門羹。


    有的時候運氣好,杜善文能隔著門和他說兩句話,但運氣不好的時候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


    但就算這樣他也樂此不疲,每天都去。


    今天知道杜善文有演出,他厚著臉皮求老板求了好久,才求到一個打掃衛生的位置,總算能離杜善文近點兒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自從那天看到他的傷疤以後,第一反應不是惡心或者害怕。


    而是難受。


    看著這麽完美的一個人被當成畜生似的虐待,他就打心底裏難受。


    他這人一向就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想看杜善文那張永遠麵無表情的臉上有情緒波動。


    他想讓他開心。


    哪怕是打掃衛生,鄭龍也是美滋滋的。


    杜善文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拿他也沒辦法,自己去桌子前開始化妝。


    他願意留,就讓他留在這兒就好了。


    反正遲早都要走的。


    反正誰都不會一直陪著他的。


    “嘶......”


    鄭龍聽到杜善文的唿痛聲,急忙放下掃帚來看他。


    “怎麽了?哪裏傷到了嗎?”


    杜善文手裏還拿著化妝刷,麵上的油彩還沒來得及畫,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狹長的傷口和不斷往外流的血。


    鄭龍嚇了一跳,趕忙把他手上的化妝刷拿下來。


    “快,來人,找醫生。”


    他不由分說的把杜善文抱起來,“後麵有休息的房間是不是,我先抱你過去休息一下,你別怕。”


    杜善文的臉上傳來陣陣刺痛,被鄭龍抱在懷裏的時候才堪堪迴過神。


    “你放我下來就行,我隻是傷了臉,沒什麽事的。”


    杜善文掙紮著想要下去,鄭龍勒緊了手臂,皺著眉厲聲厲色道:“別亂動。”


    他被兇的一愣,眨眨眼,到底是沒有再動。


    老板在聽到動靜以後就探頭看進來,知道了發生什麽事,慌慌張張的就去找醫生。


    杜善文被鄭龍輕輕地放在床上,這時候鄭龍才有時間看他的傷口。


    應該是被什麽利器劃傷的,看起來是小刀之類的東西。


    “不怕,一會兒醫生就來了,沒事的。”


    鄭龍安撫著杜善文,但自己的手卻抖得厲害。


    傷口還在往外滲血,鄭龍想幫他止血又怕弄疼他不敢亂動。


    “不怕不怕啊......”


    看著嘴唇都哆嗦著的鄭龍,杜善文心裏的某處柔軟了幾分。


    “我不怕,是你在怕。”


    鄭龍按住他的手腕,說話聲音都在顫。


    “你別講話,一講話是不是更疼了?”


    杜善文感覺到這人手心的濕濡,他低頭輕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背。


    “不疼的,真的。”


    這點疼算什麽?比這疼得千倍百倍的他又不是沒受過。


    這是杜善文第一次對鄭龍這麽溫柔,眼裏溢出細碎星光,鄭龍簡直看呆了去。


    “別......別這麽看著我。”


    鄭龍耳根有點兒紅,杜善文沒忍住笑出聲。


    “不緊張了嗎?”


    鄭龍懵懂的眨眨眼:“嗯?”


    杜善文捏捏他的手。


    “你的手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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