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電閃雷鳴的夜。


    黑暗吞沒了白鶴竹。


    他似乎是在一個森林裏。


    或者…是一個峽穀。


    他分不清。


    林寒澗肅,高猿長嘯,更顯淒涼。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嚐試著喊了兩聲,迴應他的隻有自己的迴聲。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


    想起來了,是沈念帶他來這邊野餐。


    沈念…沈念…


    沈念在哪兒?


    腦袋混沌不清,他隱約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潛意識裏他覺得自己應該走,不知道去哪,但應該走下去。


    於是他開始漫無目的的四處奔走。


    他意識到,在這樣的環境,沈念很可能有危險。


    他要找到她。


    他要保護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鞋子磨破了,胳膊也被樹枝劃傷了。


    可他不能停下。


    沈念還在等他。


    從天黑走到天微微亮,他看到了篝火和帳篷。


    沈念會在那裏嗎?


    顧不得身上的傷口,被石頭絆倒了就爬起來接著走。


    身上沾滿了泥,衣服也被劃破了。


    他很狼狽吧。


    沒關係,見到沈念就好了,沒關係。


    她會包容他的一切。


    可他看到了什麽?


    一群男男女女圍著篝火在歌唱,在談笑。


    最中間的是沈念。


    她還摟著一個男人的腰。


    那個男人是誰?


    他們在做什麽?


    原來還在談笑的人們看到白鶴竹瞬間噤聲。


    沈念也看過來了。


    她皺了皺眉,問旁邊的男人:“他怎麽找過來的?你們不是把他丟在森林裏了麽?”


    那個男人又嬌又媚,攀上沈念的肩膀,柔著嗓音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們明明給他丟在最深處了,姐姐你看他身上這麽多傷,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不會是爬出來的吧。”


    沈念笑著親了親那個男人的唇。


    這個笑容白鶴竹很熟悉。


    是她每次對他才會露出的笑容。


    他心髒像是被什麽狠狠擰了一下。


    不是這樣的。


    肯定不是這樣的。


    沈念才不會丟下他。


    她說了她喜歡他的。


    他蹣跚著靠近,沈念立馬摟著男人後退了一步。


    眼中的嫌惡讓他難以唿吸。


    “我…我是白鶴竹啊。”


    聽到這話,周圍人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諷刺。


    笑完以後他們又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我當然知道你是白鶴竹啊。玩兒了你那麽長時間,怎麽能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啊?”


    玩?


    這是什麽意思?


    沈念懷裏的男人用同情又嘲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麽陰魂不散啊?還纏著姐姐。沒看出來姐姐已經不喜歡你了嗎?死纏爛打會更不讓人喜歡的喔。”


    白鶴竹動了動唇。


    男人說的話很容易理解,他也聽明白了。


    可是怎麽就突然這樣了?


    她怎麽就突然不喜歡他了呢?


    他剛想說什麽,一個雷轟然落下,他嚇得一顫,下意識的看向沈念。


    結果沈念隻是擺擺手:“大家快進帳篷吧,一會兒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下,就有雨點砸落在了地上。


    大家都迴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隻有白鶴竹站在原地。


    雨把篝火澆滅,把他的衣服打濕。


    他站在這裏,不知道該去哪裏,不知道該做什麽。


    隻有他一個人。


    暴雨和雷鳴不會因為隻有他一個人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他坐在剛才沈念坐的位置上,抱緊自己的雙腿,把自己縮成一團。


    所以她早就不喜歡他了對吧?


    把他扔在森林最深處,是想讓他死在裏麵嗎。


    雨水模糊了視線,又或者不是雨水。


    他不敢再說什麽,怕惹人厭煩。


    可是他好冷。


    身後就是沈念和那個男人的帳篷。


    他似乎是聽到了他們嬉笑打鬧的聲音。


    像他和沈念以前一樣。


    沈念會調戲他,把他逗弄的在羞赧和氣惱之間的時候又摟著他哄他。


    她也會那麽對那個男人吧。


    他想繼續聽,可是怎麽都聽不見了。


    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雨聲、雷聲、人們的說話聲。


    都消失了。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他茫然的四處張望。


    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黑暗。


    突然間,又一個雷聲落下。


    白鶴竹猛地坐起來。


    房間裏漆黑又寂靜,隻有他的喘息聲。


    窗外依舊雷聲滾滾,閃電落下,正好映出他蒼白的臉。


    是夢嗎?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早已被淚水打濕。


    剛才的夢境讓他依舊手抖。


    這樣的天氣也讓他不安。


    自從那次在這樣的天氣中被擄走以後,他總是下意識的害怕打雷。


    不對勁。


    他突然覺得還有哪裏不對。


    房間裏也太安靜了。


    除了他的唿吸聲就沒有別的聲音了。


    他往旁邊的位置一摸。


    涼的。


    冰涼的。


    自從他和沈念確定關係以後兩個人就搬到一起住了。


    可這會兒沈念的被窩是涼的。


    他顧不得害怕,顫抖著雙腿下床把臥室的燈打開。


    又跑到衛生間、客房、客廳。


    甚至是廚房。


    都沒有,哪裏都沒有沈念。


    他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的表。


    淩晨一點三十四分。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沈念會去哪裏。


    他嚐試著打電話過去,可是對麵隻傳來了冰冷的機械音。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電話掉在地上,他無力的靠在沙發上。


    剛才夢讓他心有餘悸。


    現在沈念也不見蹤影。


    那是不是預知夢?


    告訴他沈念已經不要他了。


    這個時間,沈念會不會躺在別人的旁邊哄別人睡覺?


    又或者像在他的夢裏一樣,在和別人夜夜笙歌?


    接二連三的驚嚇讓他沒有辦法正常思考,腦子裏混沌一片。


    他也盡量的控製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這樣的環境下,他也很難控製的住。


    夢裏的很多場景他都記不清了。


    唯一能記得住的隻有沈念厭惡的眼神和她哄那個男人的神情。


    他太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他又拿起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


    最後的結果都是關機。


    他執拗般的打了幾百個,打到手機電量不足。


    他把手機摔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


    為什麽。


    為什麽要把他扔下。


    他哪裏做得不好。


    為什麽要厭惡他。


    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中是很難分清夢境和現實的。


    黑暗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現在很想沈念。


    想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厭惡他。


    是不是真的喜歡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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