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光灑在別墅後的湖麵上,波浪泛起一陣漣漪。


    明嫣被她一係列的問題問得當場愣在了原地,心裏早已是一團亂麻,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林清澤,可現在,徐錦澄告訴她,她喜歡的是江堯。


    徐錦澄見對麵明嫣怔愣的樣子並不意外,她覺得自己喜歡的是林清澤,所以跟江堯相處時也不會往那方麵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不明白很正常,那個時候你一次問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我漏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你就覺得心跳不屬於自己的感覺。一瞬間大腦完全放空,過後再去迴味千千萬萬遍,過了一會兒,大腦融化了,又臉紅了幾億次。”


    明嫣坐在位置上,想起昨晚在車上他的靠近,還有他生日那天,過年的時候……


    她好像都有這種感覺。


    徐錦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臉還在不自覺地變紅,她拿肩膀抵了抵她:“是不是?是不是隻對他有這種感覺?”


    明嫣:“我跑完步也是這種感覺。”


    徐錦澄點了點頭:“對啊,就是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明嫣蹙眉,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喜歡上江堯,但是現在她好像對他確實沒有以前那麽大的成見,甚至有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還……挺開心的。


    “可……”


    明嫣還想說些什麽來狡辯一下,徐錦澄卻突然問:“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江堯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我不想讓他知道是因為我,清澤哥才會去世,我怕他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怕他會認為,跟我一起會變得不好。”


    徐錦澄:“他不會的。”


    “那你……”


    “我不會告訴他的,除非你同意了,不然我不會說的。”


    徐錦澄捕捉到她話裏的信息,眼睛亮了亮:“你為什麽這麽在意他的感受?這麽在意他怎麽看你?所以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你現在不願意相信沒事,你跟他又不是不相處了,以後你可以慢慢體會,不急這一下嘛。”


    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心。


    明嫣早已心亂如麻,隨意地亂點下頭。


    徐錦澄看她仿佛世界觀崩塌的樣子,不禁失笑。


    她站起身,連帶著把明嫣也拽起來:“心情不好呢,就適合出去玩,我們倆出去約會去。”


    徐錦澄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走到門口又轉迴來跟明嫣說:“記得穿好看點。”


    明嫣打趣道:“我穿什麽都好看。”


    徐錦澄:……


    這話倒也沒錯。


    明嫣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徐錦澄出了門,兩人在外麵轉了一天,明嫣迴家時已經是傍晚了。


    迴來時明朗還沒有迴家,她和媽媽吃了飯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想著今天早上徐錦澄跟她說的話。


    玄關那邊傳來聲響,明嫣才迴過神往那邊看去。


    “爸,你迴來了。”


    明朗看見還坐在沙發上的明嫣,意外地挑了下眉:“你媽睡了?”


    “嗯,今天下午姨媽來找她說了會話,剛剛我怕她累,就讓她早點迴房間休息了。”


    明朗走到沙發邊在她旁邊坐下:“那你怎麽還坐在這?”


    “在想事情。”


    明朗突然想到明嫣還沒給他迴複,便開口問:“對了,出國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明嫣沒迴答他,明朗看著她糾結的樣子,不禁輕笑了一下。


    “歲歲,出國這件事情呢,看你自己的意願,做自己想做的選擇,無論如何,我和你媽媽都會支持你的,”


    明嫣卻沒有放鬆下來:“爸爸,我就是不知道我應該怎麽選,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建議?”


    “我能給你什麽建議?我隻能跟你說,無論怎麽樣,我都會照顧好你媽媽,所以你也不要覺得留在這裏會有負擔。”


    明嫣點了點頭。


    明朗:“所以呢?留在這還是一起去?”


    明嫣站起身:“再讓我想想吧,最晚後天,我給你答複。”


    “爸爸,謝謝你。”


    明朗知道她一時半會拿不好主意,沒事,反正還有時間。


    另一邊的徐錦澄迴到了家,想起今天明嫣跟她說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歎了口氣。


    陪伴了自己那麽多年的哥哥突然發生意外,她都不敢想象明嫣那個時候是怎麽撐過來的。


    為什麽人的一生中總會遇見一些爛人,無論是楊知珩還是林清澤,家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溫暖的港灣,而是充滿槍彈的戰場,一不小心就會被打得千瘡百孔。


    說實話,如果林清澤沒有去世,明嫣喜歡上他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如果在明嫣喜歡上他的時候去世,那就是永遠無法超越的白月光。


    ……


    周一明嫣很早就醒了,她和江堯一起上車後,特別是徐錦澄跟她說了那些話以後,她都覺得氛圍有點不一樣了。


    路途中,在江堯望過來的時候,她都躲開他的目光,到了門口也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才下車的江堯看著空無一人的對麵:?


    這時經過校門口的陸白看見了他,想起周末時他發來的那個消息,準備在他身後偷偷溜進去。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聽見江堯略帶冷漠的聲音像催命符一樣響起:“陸白。”


    “靠,你怎麽看到我的?”


    陸白隻好走上前,與他並肩而立,他望了望周圍,開口問:“明嫣呢?今天沒跟你一起來?”


    江堯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淡淡開口:“我怎麽覺得,她在躲著我。”


    “啊?躲著你?她躲著你幹嘛?”


    “我知道還問你?”


    江堯瞟了他一眼:“還不準備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麽嗎?”


    陸白就知道他會提起這個,徐錦澄那天在車上的話還縈繞耳邊,他神情複雜,看向江堯的眼神裏都帶了些不一樣的意味,但隻是一瞬間,他就恢複成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選擇繼續裝傻:“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江堯也沒跟他繼續廢話,徑直往教學樓走。


    陸白在他身後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後追上他的步伐。


    中午吃飯時,飯桌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氣氛,每個人都心思各異。


    明嫣看著碗裏的飯,心思不知道飄哪去了,今天不知道徐錦澄是不是故意的,沒有坐在她旁邊,把位置讓給了江堯。


    旁邊的江堯看見她拿著碗白飯左扒右扒,拿公筷給她夾菜:“想什麽呢?”


    明嫣聽見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迴過神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已經蹦出了三四句謝謝。


    江堯:?


    旁邊三人:?


    不是,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


    明嫣低下頭低聲說:“你自己吃就好了,我自己夾。”


    陸白看見她這樣,心裏早已是驚濤駭浪,完了完了,這不就是開始跟江堯劃清界限了。


    徐錦澄突然‘嘿嘿’地笑了一聲,所有人朝她看去,隻有明嫣漲紅了臉瞪了她一眼。


    “吃飯吃飯。”


    徐錦澄忍俊不禁,怕自己忍不住又笑起來,連忙低下頭扒飯。


    吃完飯後,徐錦澄和楊知珩走在最前麵,明嫣和江堯走在一起,陸白落在最後麵。


    江堯看著心不在焉的某人開口:“你最近是怎麽了?”


    “啊?沒事啊。”明嫣糊弄著他,生怕他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


    江堯覺得這段時間,這些人沒一個正常的,都感覺心裏有事,但是問誰都問不出來。


    他煩操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身後的陸白伸長脖子想聽清楚他倆說了什麽,就被江堯投來的帶著怒氣和幽怨的眼神嚇到了。


    陸白縮了縮脖子,覺得這段時間還是先別惹這位了,他從小跟江堯一起長大,知道把他惹急了,可沒有好果子吃。


    迴到教室,徐錦澄叫住明嫣。


    “怎麽了?”明嫣轉過頭疑惑地望著她。


    “讓你確定自己的心意,你怎麽開始躲著他了?”徐錦澄第一次見這樣的。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都不敢直視他了,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你心虛什麽啊?就跟平時一樣啊,你大小姐氣勢呢?拿出來啊!”


    明嫣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被她看上,也不是什麽很丟臉的事情好吧,她怎麽自己先開始畏頭畏腦起來了?


    她不知道的是,喜歡一個人,第一反應就是會退縮。


    “我知道了。”


    徐錦澄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明嫣推了推她:“別操心了,你自己八字還沒一撇呢?”


    “誰說沒有……”徐錦澄下意識反駁。


    明嫣一時來了興趣:“有進展?說來聽聽?”


    這時輪到徐錦澄推她了,她把明嫣推到座位上:“沒有沒有,好好讀你的書,別想些有的沒的。”


    明嫣:……


    晚自習下課後,江堯收拾好東西就往教室門口走,陸白叫住他:“江堯。”


    “什麽事?”


    “明嫣前幾天說,她……不等你了。”


    江堯聽聞,淡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什麽時候說的?她怎麽沒跟我說?”


    說完,就要去樓下找明嫣,身後的湯念顏聽見了以後,剛想開口說可以和她一起,門口就出現了班主任。


    他看見江堯站在教室門口,連忙攔住他:“江堯。”


    “嚴老師,怎麽了?”


    “你媽媽剛剛打電話來說今天司機請假了,不能來接你,讓你自己搭地鐵迴家。”


    “知道了。”


    江堯擔心明嫣真不等他,迴了句話就下了樓。


    此時,明嫣她們班主任把她們留了下來交代了幾句話,明嫣正收拾著東西,江堯就到了教室門口。


    明嫣的座位靠著窗戶邊,江堯走到窗邊,開口跟她交代情況:“我媽說今天司機請假,我們兩個搭地鐵迴去。”


    明嫣點頭:“知道了。”


    “陸白說,你不等我了?”


    明嫣一時沒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說過,後來想起來是因為她吃醋的時候說的。


    她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誰讓你太慢了。”


    江堯靠在牆邊:“行,那以後我來找你。”


    明嫣收拾好東西,和他往地鐵站走去,上了地鐵以後才發現裏麵人滿為患,她以為都這麽晚了,應該沒什麽人了,沒想到全是加班下班迴家的人。


    她和江堯順著人群走到裏麵,江堯抓住她的胳膊,明嫣向後望去:“怎麽了?”


    “人多,小心點,別被撞到了。”


    說完,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手向下牽住了明嫣的手。


    明嫣和他並肩站著,後麵還在不斷上來人,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


    麵前的地鐵玻璃門映出明嫣通紅的臉,手上的溫熱觸感就像是藤蔓,順著胳膊肩膀,自上而下纏至心間,她現在一低頭就能看見兩人牽著的手,也終於明白了徐錦澄說的腦袋充血,心跳加速的感覺,從他牽住自己手的那一刻,她的心感覺要跳出來一樣。


    江堯也沒好到哪裏去,白膩光滑的小手被他牽在手裏,他麵上還是平常那樣冷靜清雋,可毫無節奏響起的心跳聲戳穿了他的心思。


    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說話,明嫣就那麽被他牽著,直到人少了點,有了多餘的座位,明嫣才開口:“我們,要不去坐會?”


    江堯點頭,才鬆開了牽著的手。


    明嫣從包裏拿出手機和耳機,連上以後遞給了江堯一隻:“你要聽嗎?”


    江堯接過了她手裏的耳機,他戴上,聽的是周傑倫的《花海》


    江堯挑眉:“很喜歡這首歌?”


    明嫣點頭:“喜歡,這首歌的前奏給我一種充滿希望,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感覺。”


    江堯聽著耳機裏的音樂,沒再說話。


    明嫣迴到家,桌上留著張姨給她做的夜宵,她隨便塞了幾口就迴了房間。


    坐在桌前迴想起剛剛在地鐵上發生的事情,明嫣把頭埋進臂彎裏,嘴角在看不見的地方不自覺地上揚。


    還沒等她高興多久,就悲催的發現今天晚上作業還沒寫完,還有張數學卷子等著她,她認命的坐到桌子前寫起來。


    江堯迴到家收拾了會就準備睡覺,下樓拿東西時發現他爸媽正坐在沙發上說些什麽。


    “找到了藥就好,什麽時候走?”黎初偏頭問。


    “下周吧,明朗說還有些事情處理。”


    “一家人都去啊?歲歲又要轉學去美國的話,是不是挺麻煩的?”


    “這對明朗來說也不是麻煩的事情”


    江堯在樓上聽著他們說的話,蹙緊了眉。


    明嫣轉學去美國?


    他怎麽不知道,而且她從來也沒提過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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