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直在一起陸時川醒的時候,遲馳正坐在他床邊看手機。不知遲馳在和誰發信息,他單手輕插著口袋,微微擰著眉毛,在手機屏幕上迅速打著字,察覺到背後的眼神,遲馳微微偏頭,和陸時川對視上。遲馳強硬的眼神軟化了些許,他舉起床頭邊上的溫水順勢遞給陸時川:“先把藥吃了。”“陸渝呢?”雖然清楚遲馳到場,肯定是把當時場上的事都給解決了,自然也包括陸渝的安全,但陸時川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陸時川聲音中還帶著絲絲沙啞,順從地接過藥,一口悶吞了下去,抬眼試探性的看向遲馳。“嚇著了,醒了之後剛哭過,現在睡著了。”遲馳將手機摁下熄屏,抬手直截了當地去撩起陸時川額前的頭發,他低眼看了看陸時川額上被包紮好的傷口,邊緣還滲著些許的血跡,他抬起大拇指,在邊緣的位置蹭了蹭,指尖在紗布邊緣刮蹭了兩下。“還疼嗎?”陸時川捂了捂頭,難得老實:“有點兒,我去看看陸渝。”陸時川說完就要翻身下床,又被遲馳一把攔住,遲馳略顯強硬地將腿腳不太方便的陸時川摁迴床上躺著,不容拒絕地命令道:“躺著。”“陸渝比你能跑能跳多了,剛剛還說睡完會來看你,用不著你亂跑,我等會兒帶著他過來。”遲馳話說完,不僅將半坐著的陸時川給摁迴去躺著,還順手把他的被子也一起給蓋上了。房間內冷空調打得很足,剛剛從空調被下麵鑽出來的時候,陸時川甚至覺得有點冷,不知道遲馳是怎麽做到隻穿一件單薄的短袖,站在空調風口吹半天的。陸時川被摁迴去,才覺察到腿上疼得厲害,他長唿出一口氣:“你穿這樣不冷?”“火氣旺。”遲馳衝著他輕聲笑笑。“這次的事你打算怎麽解決?”遲馳的問題將陸時川有些問住,陸時川看了看遲馳,欲言又止,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措辭迴答,他隨便揉了兩把頭發,說話時有些輕飄飄的:“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遲馳安靜注視了陸時川片刻,張口道:“什麽叫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我會解決的,這種事我不想你摻和進來,畢竟是公眾人物。”“我已經摻和進來了,時川,我不會對你任何的選擇和決定做出任何評價,我隻是想要一個知情權,上次就說過這件事,我想參與進你未來人生裏每一部分。”遲馳斂眉,瞥著陸時川的臉,語氣平常。陸時川啊了一聲:“我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操心這個,不會又下次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我們都不可能放他一馬,上次年二十九那次的事情,有很多,我們會一起算,原本該怎麽除掉他,就怎麽除掉。”陸時川難得有耐心地說了好幾句話,他看著遲馳那張明明看上去無比正常的臉,突然變化,呈現出真正的、完全的放鬆狀態出來,他才忽覺遲馳剛剛一直有些緊繃。“……好。”遲馳穩了穩氣息,接著道,“陸渝媽媽這次嚇得不輕,還有楊秘書,楊秘書聽你的話迴去找裴晝的路上被人綁了攔在路上,陸渝媽媽是被恐嚇搬家的,半路上陸渝不見了,她受驚嚇有點嚴重。”“你沒醒之前我讓她見過陸渝了,她才稍微穩定一點,後麵的事情我們都處理幹淨了,蔡邦平被裴晝手下的人打了,力氣有些沒輕沒重,現在人躺在醫院。”“裴晝說等你醒了會和你商量,楊秘書剛剛也發過信息來問你怎麽樣,我都如實說了,有點輕微腦震蕩,腿上身上受了傷,受傷的地方沒有什麽要害處。”陸時川依稀能聽見空調吹風時的風聲,細細的發絲遮在眼前,冷不丁開口問道:“你呢?”遲馳垂眼,微動雙唇:“什麽。”“你怎麽樣。”遲馳半跪在床鋪上,身體前傾,抬手輕輕護住陸時川的後腦勺,將人攬到自己胸口。陸時川能聽見遲馳的心跳聲跳得很快、很有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胸腔內掙紮著想要蹦出來,陸時川還沒有張口說點什麽,遲馳就突然開口道:“很緊張,害怕你出什麽事,害怕陸渝出什麽事。”“陸渝?”陸時川微微歪頭。“陸渝出事的話,你會任何人都自責,我也會,我也會很自責。”遲馳恍然想起,自己在看見陸渝被纏著那樣的第一眼,渾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冷了。因為陸渝的一整張臉是慘白,甚至有些烏紫,不去認真觀察他胸口是否還有細微的起伏,根本沒有辦法判斷陸渝是死了還是活著。要不是蔡邦平拿著刀指在陸渝脖子上,間接說明陸渝還有氣……陸時川愣了片刻,然後抬手拍了拍遲馳的背脊。陸渝醒過來,跑來看陸時川的時候時間不巧,陸時川腦袋昏沉又睡了。遲馳把陸渝抱著帶到陸時川床邊,陸時川正蜷縮在床鋪裏,大半張臉被被子蓋得嚴嚴實實,陸渝趴在陸時川床邊,眼睛瞪大了可勁兒往被子裏看。他看著陸時川額頭上的紗布,一聲不吭的看得眼睛裏淚汪汪的,陸渝半趴在陸時川的床邊,想哭又不敢哭出聲來,隻能忍著掉眼淚。遲馳發現陸渝哭了的時候,他已經將被子一角哭濕了。遲馳歎了口氣,將陸渝的臉抬起來一點,用紙巾給他那張皺皺巴巴的臉擦幹淨眼淚,試圖把他扭曲的哭顏一點點抹平,卻不料他的動作讓陸渝哭得更加厲害了。陸渝張開嘴,幾乎是嚎啕大哭,卻是無聲的。剛睡著沒多久的陸時川,不知為什麽,在安靜的環境中醒了,他翻動了下身子,陸渝見狀,立刻捂住嘴巴,讓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陸時川偏偏頭,率先和矮矮的陸渝對視上,他盯著陸渝那雙淚眼汪汪的眼睛,以及緊緊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出聲的雙手,將這幅滑稽的樣子刻在了眼睛裏。陸時川看看陸渝,又看看遲馳,冷不丁地笑出聲來,他扯動嘴角輕輕笑了一聲,半坐起來和陸渝對視。“……你哭什麽。”陸時川抬手去撫平陸渝亂糟糟的頭發。陸渝卻在聽見陸時川的聲音這一刻,再也忍不住似的嚎啕大哭出聲,大聲喊了一句“哥哥”。陸時川被他中氣十足的一聲嚇了一跳,陸渝沒有平時的規矩,將拖鞋隨便一甩就要爬上陸時川的床,被遲馳眼疾手快地提了起來。“你哥腿上有傷,你爬那邊。”陸渝兩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繞了個方向從另外一側爬上去,一陣摸爬滾打地到陸時川身邊。遲馳見狀坐了下來,看著陸時川臉上抽搐了下,陸時川抬手隱忍著擦掉陸渝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將髒兮兮的紙巾遞給遲馳。遲馳困惑眨了眨眼,還是走過去提起垃圾桶,遞到陸時川手邊讓他扔進去。陸渝哭起來嘰哩哇啦說一頓,遲馳甚至連一個字都沒能聽懂,其中混著難聽懂的哭腔,可陸時川卻一直垂著眼,安靜地聽著眼前這個小不點說話,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聽懂,可陸時川一直在聽。“陸渝,我沒事。”陸渝終於不再說話,而是化為一陣斷斷續續的抽噎,陸時川這時才抬手覆蓋在陸渝的頭頂,象征性地揉了揉,動作很輕,卻讓陸渝覺得很驚喜,他抬眼驚訝地看著陸時川,濕漉漉的眼睛就像是一雙小狗的眼睛。遲馳哼笑了下,他眼睛微微彎動:“兄友弟恭啊。”陸時川抬手輕輕給了遲馳一下。好不容易安撫好陸渝的情緒,陸時川讓遲馳帶著陸渝下去和大黃玩一會兒,就能把那些不好的事兒忘個大半,遲馳本來不信,可當陸渝和狗又玩一起之後沒多久,陸渝好像真的又恢複成原本那個陸渝。遲馳迴到陸時川房間裏,抱臂靠在牆壁上,聲音有些輕:“以後別把陸渝送走了吧。”陸時川怔怔,看著遲馳沒說話。“長大了也不要,就一直和我們生活挺好的。”遲馳望望窗外,見陸時川表情微微牽動,像是想要說什麽反駁的話,遲馳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我說真心話,讓他和我們一起生活吧,我們三個人,我們陪著他一塊長大,到他上大學,到他有自己的家庭。”第65章 神經病陸時川很不願意提永遠這兩個字,永遠這兩個字太遠,未來也很遠,沒有人能夠料想之後會發生什麽事,尤其是多變的人心。陸時川小時候待在鄉下,看著中年男人和中年婦女在家門口急赤白臉地亂嚎,兩張被風吹日曬弄得樸素又布滿皴裂皺紋的臉,脫水發白的嘴唇不斷翕動著,口中是難聽的辱罵,兩雙隻看得見柴米油鹽的眼睛,隻剩相看兩厭。而陸時川也見過十四五歲青蔥一樣的少男少女,站在不算漂亮的河頭紅著臉對望,連碰一下手都要羞澀不堪,最後他們走到幾十歲的年紀相看生厭,要麽離婚各奔東西,要麽迫於生計待在一起,個把星期說不上一句稱心的話。在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永遠,但是沒有人真正走到永遠。眼下,遲馳跟他說永遠,陸時川心裏竟然萌生出點蕩漾的心思,甚至陸時川可以很負責的說,如果在十五歲的時候有人走到他跟前說我們永遠在一起吧,那個時候的陸時川大概會冷著臉抬起拳頭,將對麵這人打得麵目全非。可現在他二十八歲,是真的想和他走到永遠。陸時川聽著遲馳那些話,啞口失笑,抬抬頭看向遲馳,淡淡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遲馳將那份送到自己手上的合同撕碎,撕成兩半後將它們塞進碎紙機裏,聽著機器運轉,那幾張合同紙被碎紙機撚成粉碎,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碎紙渣。他抽空和霍邱山一塊去看了蔡邦平一眼,彼時蔡邦平正躺在病床上,脖頸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繃帶。遲馳站在病房門外,向霍邱山使了使眼色,霍邱山讀懂他的眼神,隨即蠻橫地打開了這間貴賓病房的門。遲馳沒有進去,霍邱山今天穿得人模狗樣,是正裝打扮,十有八九是要去參加什麽宴會,西裝革履,連向來不愛打的領帶都打得整整齊齊。霍邱山進去送了東西,還站在躺著不能動的蔡邦平麵前明嘲暗諷好一陣,最後伴隨著蔡邦平一聲怒氣衝衝的滾,悠哉悠哉的出來了。霍邱山衝著遲馳齜牙一笑,道:“我跟他說了,遲驍這個混蛋是幹不出什麽大事業的,見了你爸就慫了跟個草包沒什麽兩樣,他這個盟友算是找錯了。”“是他找上遲驍的嗎?”遲馳沒抬眼,“是遲驍找上他的吧,遲驍一直覺得我爸沒法兒東山再起了,想著一心把我拖下水,最好悄無聲息的死了一了百了,可沒想過我從來不想要那些東西。”“眼下遲驍抱著的這條大腿快斷了,大概急得像個螞蚱一樣到處亂找出路,接下來該怎麽做隨他們的便吧,我隻管我們家的事。”遲馳語氣平淡,想到些什麽又歎了口氣出來,他斜睨著旁邊的霍邱山,想提裴晝卻又住了嘴。霍邱山一副沒心肝的樣子,笑問道:“是嗎,那陸時川的事兒算是你們家的事兒嗎?”“廢話,他是我老公。”遲馳麵無表情地拍開霍邱山那張湊近過來的臉。霍邱山聽見這人末尾這兩個字,惡心到渾身起雞皮疙瘩,顫著身子掉一地,他吐出舌頭故作搞怪地嘔了一大聲,又結結實實地挨了遲馳一腳。“我說呢,急得連爹都找了。”霍邱山聳聳肩。“不是因為蔡邦平這件事,我是去通知他的,正式通知他我和陸時川在一起,而且接下來一直都會在一起。”遲馳對於霍邱山這句“急得連爹都找了”也不撓,不痛不癢地推迴去。霍邱山疑惑地哈了兩聲。“什麽意思,你要和他結婚啊,你倆也結不了啊。”“拿不了結婚證兒算不上結婚嗎?”遲馳反問。遲馳這篤定又發自內心的一問,算是把霍邱山徹徹底底給問住了,拿不了結婚證兒算不上結婚,事實上那確實算不上結婚,雙方任何一方出了點什麽好歹,連在病危通知書上寫名字的權利都沒有,雖然他也不是詛咒自己兄弟和自己兄弟的對象出事,但這也確實是事實。可非說拿不了結婚證就算不上結婚,這事放在遲馳身上,這個結論霍邱山還真說不出口。霍邱山對遲馳了如指掌,也算是個死腦筋,認準了的事兒很難再改,他說算得上,十有八九能把自己心肝肺統統都給陸時川掏出來。“……對你來說應該算唄。”霍邱山抬頭望望天,蹬了腳皮鞋就要走,被身後跟上來的遲馳提住了衣領。遲馳:“你是出席誰家活動?”“裴狗的,還能是誰的。”霍邱山有些心虛,扒開遲馳的手順帶哼哼了兩聲,醫院裏溫度比較低,剛剛來的路上霍邱山就嚷著穿著一身熱,但還是連領帶都沒鬆動一下。話語間,遲馳不太客氣地掀起霍邱山的衣擺下方,他扯掉整理整齊的襯衫,裏麵赫然是一件漁網,遲馳聲音凝噎在喉嚨裏,意味不明地抬眼看了看霍邱山,隻見這人一張臉頓時燒成猴子屁股般的紅色,霍邱山支支吾吾地哼哧半天,最後蚊子般從喉嚨裏哼幾聲出來倉促解釋,遲馳連個屁也沒聽到。遲馳將他衣服放下來,拍了拍他道:“少和裴晝玩。”遲馳聲音說不上有多緩,但是他的咬文嚼字總讓霍邱山覺得身上毛毛的,霍邱山嘴硬道:“誰和他玩了?”“我說認真的,山子,裴晝又不是什麽好東西,能離他遠一點,就離他遠一點。”遲馳心裏其實有些門兒清,但看霍邱山這架勢,像是十有八九是自願的,不讓放他這脾氣,大概用嘴咬也能咬死裴晝。可遲馳不知道的是,霍邱山一開始倒真是被逼的,直到現在,如果問他一句你願意和裴晝上床嗎?他要是有選擇權,他也會說不,根本不可能答應。從一開始霍邱山就是直男,遲馳彎了是遲馳的事,打小時候霍邱山就喜歡和幼兒園的小女孩拉拉小手,上了初高中開始嚐鮮談女朋友,接著又接二連三追了幾個女神哭得稀裏嘩啦,後麵他遇到的那個小雯他是真喜歡,單純又較真兒,別人老說這女孩兒是小白花,可霍邱山不覺得。霍邱山就覺得小雯穿白色裙子就特別好看,穿著遮住小臂的長袖白色連衣裙,淺v型領口,長到小腿邊的裙擺,風一吹,那裙擺就會瘋狂地往她腿上卷。他是真心喜歡,喜歡到難得和爸媽鬧了脾氣,決定要給小雯和他之間的關係弄個名正言順的名分迴來,最起碼要得到他爸媽的認可才對。可是很多事兒都被裴晝一個人給毀了。裴晝哪來的那麽多好心?肯在個大暴雨的天開著車飛到便利店門口,跟個徹頭徹尾的好兄弟一樣來慰問被踹出家門的他,裴晝一個好朋友都要被打死了都還笑臉盈盈的人,怎麽可能會在暴雨天開保時捷來接他迴家。那天裴晝駕駛著保時捷破開雨幕隻是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他拋出邀約邀請憤怒的霍邱山去馬場散心,可謂稱得上冠冕堂皇這四個字。結果就是霍邱山被這個人摁在馬場蹂躪,他都記不清自己那天罵得有多難聽,迴去之後他連著做了兩個星期的噩夢,他兩個星期都沒見任何人。霍邱山把裴晝所有聯係方式都拉黑,可這個人還是像鬼魂一樣陰魂不散地糾纏上來。裴晝就像鬼片裏那種糾纏人的、披著頭發的女鬼,手也是冰冷的,冷不丁地摸到你的肩膀上然後開始纏著你,讓你甩都甩不掉。“我怎麽不知道裴晝不是什麽好東西。”霍邱山冷靜片刻後,耳朵還是燒的紅,他低著頭囁嚅著說出一句話,看向遲馳時眼睛裏都帶著心虛。“但是我沒得選呀。”霍邱山幹巴巴地說,他囁嚅又有些躊躇的樣子,和遲馳記憶力那個大大咧咧、脾氣火爆的霍邱山完完全全對不上號,甚至可以說是變化很大。遲馳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和霍邱山聊過這方麵的問題,霍邱山這人演技不錯,整日和個沒事兒人一樣在遲馳麵前晃悠再溜達,一副瀟灑富貴公子哥兒的模樣,可實際上似乎每天都過得稱不上好。遲馳表情有些許變化,他稍微有些嚴肅地看向霍邱山:“所以你想什麽時候跟我說?”霍邱山尷尬撓撓頭,哎呀了一大聲道:“下次再說吧,我先走了啊。”說完,霍邱山攏著衣服兩步小跑離開。遲馳站在原地,看著霍邱山的背影不禁有些眉頭緊鎖,他先是給常和霍邱山廝混的幾個公子哥打了電話,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霍邱山最近老實的不得了,什麽也沒幹,就連酒都很少再去喝,大家沒人找得到原因,以為是霍邱山突然變了性格。隻有遲馳清楚,背後的原因是裴晝。遲馳站在原地輕輕嘖了一聲,一直占線的電話掛斷後立刻有新電話打了進來,徐琳代替江濤通知遲馳近期可以重新準備迴西北去。也就意味著遲馳從現在開始需要重新製定健身計劃,為了貼合角色,遲馳最起碼還要瘦十斤左右。對於遲馳來說算不上太難,但也稱不上簡單,他提前定了點餐,提著餐盒迴家,到家的時候正好撞見裴晝從陸時川房間裏出去。遲馳平時見了裴晝會打聲招唿,今天罕見的一句話沒說,反而是裴晝覷了遲馳一眼,幽幽開口:“霍邱山已經去了嗎?”遲馳和他對視一眼,沒有應聲,隨後裴晝扯動嘴角微微一笑,帶著不明分說的意味離開了。真是……神經病一個。第66章 我想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