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一本好血腥,不能當做睡前故事呢。」太宰治輕輕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知道哪裏有哦?跟我來吧。」


    工藤家的書房收納著大量書籍,給它們分門別類和編碼歸檔確實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太宰治輕車熟路地翻出來睡前讀物,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源初:「找到啦。」


    「……童話故事??」源初瞄了一眼,表情頓時更加的一言難盡了,「你在耍我吧?」


    「哎?怎麽這樣想我……」太宰治抱怨似的拖長了聲音,「你失憶了所以不記得了嘛,相信我,你會喜歡的哦。」


    源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個狗男人是不是又不做人了……咦?她居然會下意識地這麽想,突然就好同情過去的自己啊!


    源初走了過去,打算看看他的表演。


    月光溫柔地透著書房最上方的圓形玻璃垂落,兩個人湊在一起,翻閱著書籍,源初恍惚覺得這一幕好像發生過千百次。


    她定了定神,仔細聽著太宰治念故事,慢慢放鬆了心神,感到洶湧的困意一陣陣襲來,完全沒有抵抗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的,還和以前一樣啊……」太宰治毫不意外念著念著,自己的肩膀上就突然多了個人的重量,他側過頭看著她平靜的睡容,突然感到有些心悸。他忍不住抬起手,輕輕觸碰源初的手腕,指腹下方溫熱的觸感和平穩的脈搏令人感到安心,也平復下了他的焦躁。


    在寂靜的黑夜裏,太宰治凝視著源初沉睡的模樣,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吐息,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他居然有些害怕她睡著的樣子了,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源初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總是如此平靜的睡去,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事物。


    太宰治眼神複雜,垂下眼睫,翻開書的下一頁,他放輕了聲音,讓故事的旋律繼續在書房裏靜靜地流淌。


    雖然很開心源初對自己毫不設防,但是已經不是兄妹的他們其實是沒有理由再在一起的,現在這一切確實是他強求而來的。


    不是沒有人試圖抓住無情的風,令她心生牽掛,但是他們都做不到,隻有太宰治一個人做到過。


    這個人居然會為他停留,這足以稱之為是億萬分之一的奇蹟吧。


    作者有話要說:


    軟妹:還是揍人好玩


    第十一章


    「……初?初初,迴房睡吧,在這裏會著涼的。」


    源初從夢境中醒來,含糊地應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試圖抬起手揉去眼尾溢出的水汽,卻被溫柔地握住了手腕。


    「哎呀,露出了可愛的表情呢。」


    太宰治拉著她離開書房,踏過迴廊,直到要進門了,源初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停,迴你自己的房間裏去。」


    「可是我們以前都是一起睡的啊?為什麽現在要拋下我嘛。」


    太宰治興奮地湊了上來,試圖貼貼,被源初嫌棄地推遠了。


    「那是小時候吧!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青年一臉委屈的樣子,露出了渴望又可憐的眼神,他是「再怎麽作死都不影響被原諒」的那種程度的好看,太知道該怎麽樣運用自己的特點了。


    「那初初你抱抱我好不好。」


    「……噫,我說你,不要得寸進尺啊。」源初挑起眉毛,沒好氣地看著他。


    「怎麽可以這樣,初初真過分~」他的聲音裏含著笑意,既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嬌,「你抱抱我嘛。」


    這個人之前不是還在躲著她走嗎?怎麽現在又變得這麽積極主動了?!


    源初無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寬容地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小情人,任由他纏著自己撒嬌,親密地貼近他的胸膛,這終於令太宰治確認失去已久的太陽,重又迴到了他的身邊。


    他渴望著這一切。


    如果這是一場幻夢,那麽就此沉溺進去,永遠不再醒來便好。


    太宰治有一瞬間的心跳失速,在扭曲的纏繞裏歡唿,他將她擁入懷中,忍不住收緊手臂,閉上了眼睛,用力地將她摟緊,笑得心滿意足。


    「……真好,我沒有再一次失去你。」


    他們在黑夜裏靜靜地相擁。


    太宰治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近乎貪婪地輕嗅著她的氣息,在交纏的唿吸裏,溫柔地抵住她的額頭。


    「我好想你啊,沒有你的世界,太累太累了。」


    「嗯……雖然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啦,不過我迴來了,就在這裏。」


    「我知道。」


    哪怕她離開了也會再度迴來,她總是會迴到他身邊,她會一直給予他迴應……所以,太宰治會一直原諒源初的欺騙。


    「你說是因為我才來到米花的,我對你來說……是特殊的嗎?」


    太宰治鼓起勇氣,艱難地開口,聲音裏透著沙啞。


    這些話他一直都想問,卻又不敢問。


    在拿到『書』以後,太宰治看到的所有世界線裏麵,源初都已死去,從未有過為誰停留的時候。


    無情的風永遠隻有方向,沒有中心。


    可是現在的他自己不一樣,即使源初變換了身份與姓名,也依舊為他停留了,甚至再次拉起了他的手,將他帶入工藤家,那是不是代表……


    「我想是的。」源初抬起手,輕輕觸碰到他發青的眼底,有點不太滿意地盯住太宰治,她從來都學不會隱藏自己的目光,總是近乎直白的刺穿他,「所以,不要再讓它下雨了,我討厭它下雨。你會做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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