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州邑順府比顧寒山初次出現的盧江城要大一些。


    但是即使大一些。


    顧寒山估計,個體的人道氣運上限也不過是綠色中邊緣帶點藍。


    人道氣運越往上,提升越難。


    即使顧寒山已經被很多人暗中叫做顧半城顧大東顧首富,有田地幾萬畝,有山林眾多,有商鋪上千間,有大宅十幾畝,有佃戶雇工幾千,護衛幾百,有金銀眾多。


    但是,如今醇厚的綠色氣運邊緣帶點藍色的意味,就已經到達上限了。


    畢竟,顧寒山隻是有錢有產業,並無特別大的宗族根基和朝廷關係網絡,這邑順府的府令,幾百裏地域的最高官員,一念之間掌無數人的生死榮辱,有運轉人道之力的絕世威權,也不過才淡薄藍色。


    顧寒山能夠到達如此氣運,就已然是超級高調氪金帶來的效果了。


    要是普通人,有了這種氣運之助,隻要為人圓滑一點,陽世多方打點圓滑關係,陰世壯大先祖建立陰府,等時間一久,大概率也會融入到這邑順府之中。


    慢慢的繁衍生息,未來人丁擴大,子孫科舉求學,有氣運相助,多方結親,總有人可以有文氣文心,結識同僚榜上有名。


    然後沉澱個一兩代,家族或許就會成為一城久遠世家,根基穩固。


    到時候陽世有潑天富貴,陰間有陰宅駐守。


    想想倒也充滿了未來。


    隻不過。


    顧寒山不是普通人。


    也沒有心情慢慢的繁衍生息多方勾連。


    想到這裏。


    顧寒山一聲輕喝。


    “來人!”


    進來一人,三十幾歲的模樣,身穿管家服。


    即使是剛被顧寒山收服。


    但是他眼神之中,卻充滿了無盡的遵從和對主人的信心,發自內心,充滿昂揚。


    外界的一些人傳言自家老爺是得了寶藏的暴發戶,或者宗族滅絕,沒有底蘊根基,認為顧家不一定就能完全平穩的立足。


    隻有他知道,自家老爺擁有這深不可測的底蘊。


    有著傳說中世家大族的秘法根基。


    因為老爺曾經帶他在城外,讓其發誓忠誠,然後他就感覺自己在冥冥之中就受到束縛。


    對此,他不僅不憤怒。


    反倒是欣喜若狂,這證明老爺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不是什麽什麽都不懂的有錢凱子。


    而是掌握某種超凡力量。


    他以前隻聽說過,大乾運朝官員,發誓效忠運朝,會受到某種冥冥之中的運朝規則之力約束,再也掌握不了其他詭秘力量,也無法加入邪門歪道,背叛運朝。


    但是這一次,自己老爺身上也有這種約束規則,想想都不可思議。


    難道老爺先輩,乃是陰土之中曾經的一方割據勢力,橫行陰土,掌握某種權柄?或者幹脆是...皇族?


    或者掌握無上秘寶。


    而且他還能感覺到,這點手段,老爺好像隻是隨隨便便。


    外界有風風雨雨的傳聞,隻有他近距離接觸老爺,才知道老爺好像根本不把這些當一迴事。


    他內心也有某種猜測。


    老爺要麽有難以想象的宗族底蘊,或者掌握無上秘法,或者...乃是域外...


    總之,老爺絕不是那些人認為的根基淺薄之輩。


    老爺敢於高調置下產業,要麽有著某種倚仗,要麽命格強橫命硬命好。


    外界的一些勢力一直隻是窺視而不是動手,何嚐不是有這種認為。


    畢竟這個世界,財富和命格運氣氣運相關,陰陽氣運夾雜,各種顧慮很多。


    ......


    “老爺,有何吩咐?”


    顧寒山不知道這新收的管家所想。


    也不在乎他如何想。


    和其他世界一樣,所有的手下對於顧寒山來說,都是工具人,不會對顧寒山的行事風格和行事手段產生任何的掣肘。


    淡然一語。


    “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得如何。”


    聽到這話,管家內心一驚,實在想不明白老爺為何會如此,難道真的是域外...


    如今誓約牽連,連姓都在官府登記,改為顧姓,算是榮辱與共。


    再說了,就算是域外神秘存在,傳奇話本中也不是沒有歸順大乾,最終成為超級世家的存在。


    盡量不去想某些東西。


    恭敬迴話。


    “老爺,已經找到您要的人,就在城外三十裏地的小山鄉!”


    “備車,帶路!”


    “是。”


    邑順府城外三十裏。


    有一圍繞一道小山脈而存在的鄉野。


    其中十幾個村寨組成小山鄉。


    村寨分布在小山脈的各處。


    村寨祖輩大都是從大乾內部遷移而來,大多都是失地或者負債的貧民。


    來到這邊疆荒野,也就是圖這裏,可以開荒種地,可以擁有自己的一點土地。


    隻不過,不管在任何地方,興亡都是百姓苦。


    就算有著幾畝薄田。


    大家也就勉強餓不死而已,有點剩餘還要祭祀先祖,好遇到危險的時候預警協助。


    大部分村寨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並沒有先輩移民之時想象的改變家族氣運。


    而今天。


    小石鄉的顧家村,就迎來了一群讓他們敬畏莫名的隊伍。


    .....


    小石鄉顧家村。


    處在一處山隘之中,狹長的出口處有著一道丈高的犁耙,出口處還有幾顆大槐樹生長,槐樹下用一些粗糲的石塊壘出一些歇腳處。


    此刻正有幾個老頭在此歇腳吹牛,還有一些孩童嬉戲打鬧。


    忽然一個打鬧的孩童停下了奔跑的腳步。


    指著一個地方。


    “那是什麽?”


    其他人下意識跟著望去。


    隻見一群高頭大馬的護衛在前,中間一頂豪華無比的馬車跟隨,其後又是彪悍護衛,再後是數量不少的仆從和馬車。


    其中隨便一個仆從的穿著都比這些鄉農更好,精氣神更強。


    光是看著那個隊伍,就讓這些普通百姓內心生畏。


    “這,這是什麽城中貴人的隊伍?”


    “他們好像衝著我們村來了,是不是誰衝撞了貴人,他們來問罪啊。”


    “不會吧,我看那些馬車上好像拉的東西,難道是哪家出外闖蕩的孩子出息了,衣錦還鄉。”


    “想得美,話本中的東西你也信,以咱們這點賤民命格,出生就決定了未來,怎麽可能出這種貴人。”


    “快快快,快去通知村長和村中宿老,有貴人蒞臨,你們看那些護衛都不是一般人,千萬不要惹得貴人不快為咱們顧家村惹來滅頂之災。”


    “咳咳,老哥,咱們就是宿老啊!”


    “呃,也是,那咱們等村長出來,一起去恭迎貴人,不管貴人要幹什麽,大家注意,一定要恭敬,要是貴人高興了打賞,咱們也可以過個肥年。”


    顧寒山耳目何其強大。


    在豪華馬車之中。


    就已經聽到了那些鄉野老農大驚小怪的聲音。


    說是宿老,也不過是貧苦鄉野鄉村的一些大齡老人。


    下了馬車。


    展開觀氣之眼。


    視線所至,這村落中的每個人都是灰色氣運,就算其中有個別最好的,也不過淡白,顯得輕乏無依,搖搖晃晃,有種隨時會被雨打風吹去的感覺。


    氣運很是單薄枯寂沉悶。


    的確如此。


    這種邊疆之地的開拓鄉村,即使已經設立鄉治所,也被蔓延的人道網絡覆蓋。


    但是這點邊緣的人道網絡,作用有限。


    遇到點天災人禍,就是覆滅的下場。


    氣運的確是個神奇的東西,把他們的生存狀態和情況已經顯示得很清楚。


    再看村子之中。


    也浮現某種氣息,在狹長的村子深處,有一大團灰白之氣沉浮,稍微有點幽幽之感。


    那是顧家村的祠堂。


    看得出來,這顧家村的先人們在陰間估計也勉強苟活,所以映照陽世,也是單薄枯寂,威嚴不繼。


    看了片刻。


    顧寒山看到一群人神情忐忑的走了過來。


    臉上先是浮起矛盾和欣喜,接著又是一種歎息感歎。


    “終於....終於顧某找到了這餘下的族人。”


    “哎,沒想到我顧氏曾經何等榮耀,現今血裔竟然已經淪落至此,成為了三餐不繼的窮苦山民,氣運衰敗,飽經風霜,生死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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