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這些人已經膽寒顫抖。


    就連遠處集市上的人,碼頭上的人。


    都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如此強人,這就是武功高手嗎?


    過江猛龍,如神似魔!


    看到顧寒山的眼神掃過來。


    一些人同樣驚懼的腿一軟跪在地上。


    所有人都知道,排幫完了!


    或者說,更強大的排幫出現了!


    顧寒山慢慢的走到那個排幫老大身前。


    眼神淡漠。


    一隻手慢慢的按下。


    好似感覺到了什麽。


    他猛的抬頭,眼睛睜大,瞳孔收縮。


    “你不能殺我!”


    “喔!”


    “對,你不能殺我,我遊剛不是孤家寡人,我也有靠山,有朋友。”


    “喔!”


    眼中泛起某種期待,話語更加快速。


    “我遊剛供奉於大帥,你要殺我,大帥震怒,你就算能敵我排幫小小火槍隊,也無法力敵大帥的鐵血軍團。”


    “就這樣?”


    “還有,還有,你不能殺我,我遊剛不僅是排幫幫主,還是師兄,我師兄燕烈乃是漕幫之主,不僅武道入化,還有鎮河蛟龍隨身,你要是殺了我,他...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鎮河蛟龍?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放了我,排幫都是你的,我發誓絕不報複,我還願意寫信梳理關係,讓你接我位置!”


    “倒是能屈能伸,可惜,我不需要接誰的位置。”


    手掌繼續壓下。


    “你...好,玉石俱焚!”


    “接我一招,翻江印!”


    “嘭!”


    打在顧寒山的小腹之上。


    “不錯!”


    “嘭嘭嘭嘭...”


    “好啊,現在還不錯嗎?還不錯嗎?死死死啊,你為什麽不死...”


    他紅著眼睛,不停的打擊。


    瘋狂的打擊,絕望的打擊。


    “嗙!”


    腦袋直接被一掌震斃生機。


    顧寒山看著他無力垂下的手臂。


    “暗勁,的確有可取之處,一股綿柔的力量,連主世界武道淬煉的血氣皮膜都無法完全阻擋,隻不過主世界武道缺陷很少,即使血肉還未質變,但是也同樣超出普通人的堅韌,這股經過皮膜“過濾”的勁力造成的傷害已經可控!”


    “當然,也不可完全大意,聽他們的意思,這個世界的暗勁之上,還有化勁,化勁之上,或許也還有其他。”


    “雖然社會大勢可以看出,此界武道並不能淩駕槍炮之上,但遇到那些高手,稍微也要警惕一點,否則就算翻不了車,受傷也是不好的。”


    “而且,此界武道,也有可取之處,就算上限不高,但是其中細微,也值得一學,所謂武道之路,就是求道之路,我現在不過是小小皮膜境後期的武者,切不可自滿。”


    迴想這些。


    顧寒山繼續看著這排幫幫主的屍體。


    皺了皺眉。


    “漕幫?鎮河蛟龍?”


    真的有這種東西?


    不是顧寒山如今膽大到無懼一切,完全失去顧忌。


    而是今日明顯已經結仇,就算放了,除了帶來更多的麻煩和仇恨,決不可能真的像這排幫幫主說的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顧寒山不可能真的放了他,以為還能緩解矛盾。


    倒也不覺得多害怕。


    這排幫遊剛說的那什麽漕幫之主燕烈,既然隻是漕幫之主,而不是天下之主,也不是某地總督大帥,他的師弟還要供奉這瑞城大帥。


    那麽就證明他的力量肯定也無法淩駕世俗勢力之上。


    對方會不會出手,隻不過是未知之數。


    實在不行。


    自己還可以跑路。


    這就是顧寒山的依仗。


    至於追求絕對絕對的萬無一失。


    這個世界,哪有那麽絕對萬無一失的事情。


    活著就有風險,倒也不必糾結會不會有什麽隱患。


    整理好衣服。


    看著那些哪怕這排幫幫主被鎮殺也沒有繼續反抗的排幫殘餘。


    “現在,我為排幫之主,誰讚成,誰反對!!”


    “啊,不,我是說太好了,拜見幫主。”


    “我讚成,我排幫早就應該恭迎名主了,那姓遊的不明天時,不知進退,當有此劫。”


    “幫主,小的剛剛是沒辦法,隻能委曲求全,實際上心中早已經被幫主魅力折服。”


    “大喜大喜,我排幫有了幫主這種絕世高手,以後排幫前途無量啊。”


    “何其有幸,竟然可以侍奉您這種強者,小的願意肝腦塗地。”


    “幫主大人,排幫的密金庫和這姓遊的庫房賬本,我知道在哪裏,小的願意為幫主取來。”


    “幫主,姓遊的還有一些心腹,我願意為幫主解決,還有一些其他地方的排幫弟子,我也願意幫幫主說服。”


    “幫主幫主,這姓遊的還有八房侍妾,十五個兒女,要不要小的去...”


    顧寒山搖搖頭。


    “不必,讓他們離開,告訴他們,可以隨時來報仇,隻不過,如有此舉,不會再有活路。”


    “嗯,對了,其中有沒有特別作惡多端的紈絝子弟,這種...倒也,不必留手。”


    頓了一下。


    顧寒山臉上閃過奇怪的表情。


    感覺自己有點像以前電視裏麵的反派。


    自以為天下無敵,於是口口聲聲說什麽寂寞如雪,要培養對手,讓對方來報仇,最後自然是自作自受。


    想到這裏,笑了笑,也沒有重新提出要斬草除根。


    顧寒山之所以如此。


    一點原因是自己本就是奪人基業,不管對方是不是惡人,自己也無需不承認奪人基業這一點,所以稍微有點底線,倒也沒有想要繼續滅門的想法。


    至少自己並不知道對方家人到底如何。


    隻不過,這點原因不重要不重要,因為自己如此行事的最主要底氣,還是力量。


    要是自己隻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鎮滅敵人之後,肯定馬上斬草除根,顧寒山並沒有什麽道德潔癖。


    畢竟世界的力量上限在那裏,未來到達上限,真有可能被追上,然後翻車都有可能。


    現實情況是,自己不是此界之人,不受力量上限壓製。


    自己有著主世界的武道,有著擔山秘境的神通,再取得現在的基業,探索這個世界的可取之處。


    結合三個世界的優勢,要是連這點仇恨敵人都應付不來,趁早跑路躺平才是正途。


    而且,對方不可能沒有心腹殘留,大概率等自己趕到,已經跑路,這些現在各種表功獻媚的人,也並不完全值得信任,對方說的和對方會做的不一定一致,誰知道這些人說這話是想借機協助對方跑路,還是借自己同意的虎皮作為理由,行自己的為所欲為的私欲呢。


    顧寒山可不認為,自己人格魅力強到,馬上就能掌控這個排幫,馬上讓這些人真心用命。


    既然如此。


    顧寒山並不在乎此刻表現得“猖狂傲慢寬容”一點。


    “幫主大氣,幫主仁慈。”


    “看得出來,幫主是良善之人,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是啊,要不是姓遊的和他的心腹作惡多端,幫主豈會出手。”


    “對對對,一定是他們冒犯幫主的原則,幫主才不得已懲惡揚善,然後不得已承擔起排幫之主繁重的工作。”


    “幫主您老放心,以後小的一定行事有度,絕不會給我排幫給您老人家抹黑。”


    顧寒山點點頭。


    “顧某向來不喜打打殺殺!”


    然後看著這些人。


    笑而不語,神情莫名。


    真正有血氣的人,已經在反抗中死亡。


    剩下的,肯定大多數是貪生怕死,善於見風使舵的人。


    還是那句話。


    不重要!


    一點都不重要!


    再血勇的人,再意氣的人,要是與我為敵,死亡就是對他們最好的認可和禮遇。


    貪生怕死見風使舵完全沒問題,隻要....為我辦好事就好。


    顧寒山從來不把安危和希望完全放在別人身上。


    那些人意氣忠誠也罷,圓滑世故也罷,顧寒山並不那麽在乎。


    他從來隻相信自己。


    從來隻相信自己的力量!


    其他人,都是外物,可以借點便利,絕不可能去托付一切。


    這就是他的武道意誌,行動意誌。


    ........


    碼頭一角。


    一些碼頭力工畏懼的擠在一堆。


    敬畏的看著那個人鎮壓一切,然後淡然的占據排幫。


    大部分人的敬畏好奇中有著木然。


    雖然震撼那人的強大。


    但是又覺得離自己太遠,和自己小小力工無關,那些是大人物之間的事情。


    就當看熱鬧了,喜聞樂見一些原來的大人物被殺,內心罵一句你也有今天,其他的,就是麻木了。


    可能下班迴家之後,又多一點談資。


    也有個別人眼神之中有不一樣的色彩。


    “師兄,我不想扛糧了,想當年咱們哪裏需要做這些苦工,隻需要道一聲無量,說幾句機鋒,就能享受供奉,哪裏需要像現在這樣與這些苦力打堆。”


    “是啊,師兄,我想吃肉,我想吃烤鴨,我想睡棉被穿長袍。”


    “噓,說什麽呢,那姓於的軍頭,要對我們長生觀斬草除根,要是我們被發現,哪裏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咱們長生觀已經被他定位為朝廷叛逆,同胞各地,其他地方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要不是藏在這力工之中,讓他沒想到我們竟然沒跑,否則...其他的師兄弟和長輩的下場就是我們的未來。”


    “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師兄,這人殺了排幫幫主,要接管排幫,或許那姓於的會和他產生矛盾。”


    “我也覺得,關鍵是這人那氣質,不像是喜歡伏低做小的樣子,而且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肯定有著驕傲,師兄,要不我們投靠他,或許也是報仇的機會,而且,而且我們也可以過上好日子,我是真不想過這種苦日子了,這得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我也不想過了,學得文武藝,賣給這些人也可以,你看看那排幫一個個的普通人,耀武揚威,吃香喝辣,憑什麽!”


    “你們啊,你們,一點我們道家的清靜無為思想都沒學到,如此浮躁,還會被凡塵所迷。”


    “師兄,師傅和其他長輩都不在了,你也別裝了,以前師傅他們還不是享盡榮華,否則不如深山修道,何須搞出那麽大的名聲,置下那麽多的田地道產,引得那姓於的家夥生出貪欲。”


    “嗯,暫且稍安勿躁,這麽多日子都過來了,先看看這人以後的作為,要是他和姓於的坑壑一氣,咱們也不能自投羅網...”


    這叫做師兄的人。


    眼中何嚐沒有心動。


    他也懷念衣食無憂的日子。


    顧寒山不知道這一角發生的事情。


    他現場直接選擇了幾個表現得最諂媚,和原本的幫主堂主切割得最明顯的人。


    現場提拔,升職加薪。


    然後讓現場提拔的人先行彈壓各處,維持幫會產業穩定。


    接著不急不緩的跟著其他投效的聰明人向著排幫的總部而去。


    當偉力歸於己身之後,行事就會從容很多。


    “這位先生,這位先生...”


    轉頭一看。


    幾個在這個時代,算是打扮得洋氣的年輕人從碼頭客船一邊跑了過來。


    “這位先生,我們是東南時政的記者。”


    “先生,看你發型和打扮,你應該也是接受現代教育的人,你有如此能力,不應該沉迷幫會鬥爭,而應該站出來,為了新時代而奮鬥!”


    “是啊,這位高手先生,達則兼濟天下,如今我大周內有軍閥橫行,外有白夷倭寇窺視,正需要你這種高手,揚我國威,鎮壓外夷啊!”


    “先生...混幫會沒有前途的,如今天下大勢變換...正是我輩改天換地之時...”


    雖然隻是幾句話。


    顧寒山也大概知道了情況。


    他們說的可能很有道理。


    隻不過。


    可惜我並非此地土著,很難有完全的感同身受。


    就算這個世界好像和前世有點相似,有那麽點情懷。


    但是。


    顧寒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需要做的是什麽。


    至於大義?


    顧寒山從不會被什麽道德大義所裹挾。


    或許遇到了,會處理一下。


    沒遇到,肯定不可能去和認都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起改什麽天換什麽地。


    自己要做什麽,那是自己想做。


    不做什麽,那也是自己不想做,絕不會是因為他人的話語。


    笑了笑,就當他們不存在。


    看著那些幫眾。


    “繼續!”


    隱隱約約還聽到那些人的歎息,以及一些埋怨,說又是一個一心私欲的人。


    顧寒山臉上淡笑,眼眸平靜。


    不過是都不會留下多少記憶的插曲,沒必要在意。


    一般情況下,顧寒山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相當儒雅隨和。


    他真不喜歡打打殺殺!


    倒也希望他們能夠堅持他們自己的道路,要是成功了,顧寒山也喜聞樂見道一聲不錯。


    而我自己....我的路,才是我的路!


    畢竟主世界才是自己的真正的根基,也是這彼岸之門運轉的道標點。


    “如今在這個坤幽界有了根基,又親自體會了此界的武道暗勁,接下來倒也有了思路。”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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