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虧欠於他。


    難還清。


    秦長蘇搖著輪椅消失了。


    張延卿微微嘆了一口氣,收起了無心琴,沿著路上龍龍灑的血跡,跟著去尋它。


    殊不知,身後那玉麵狐狸早已收起了臉上的悲容,似笑非笑著,手持一柄流金扇輕搖。


    那眼神,就好像看穿了一切,以至於看得太穿,有些輕蔑和自負了。


    對於張延卿,他勝券在握。


    「無心?」秦長蘇搖扇一笑,笑得溫雅,謙謙如玉:「那又如何呢?師兄啊……你總歸……得用眼睛看著我的。」


    元陽殿內,張延卿的小紙人像隻小蝴蝶一般飛在空中,一路穿過竹林,繞過小道,聞著龍龍的血腥味,來到了一處小山坡。


    山坡上破了個不大的洞口,那洞口就像個蛇洞,周邊泥土惺忪,新土翻了出來,似乎是什麽東西剛打的洞。


    張延卿站在洞口,聽著洞裏傳來的打嗝聲,有些無奈,喚了一聲:「龍兒,出來。」


    「……」洞內悉悉索索起了反應,緊接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啵」的一聲從洞裏邊鑽了出來。


    龍龍打著嗝,快速的轉了轉龍頭,抖掉了頭上的泥土。


    它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爬出來,但是由於吃得太多,渾圓的身子卡在了半路,進退兩難。


    「嗷嗚……」龍龍看向了張延卿,那目光委屈至極,就好像是張延卿把他塞進去的一樣。


    「……」兩人定定相望。


    張延卿麵無表情。


    某條龍卻愈來愈委屈,血紅色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瑩潤閃爍的淚光掛在眼角,欲落不落。


    它一旦有要哭的預征,天空就悶雷滾滾的。張延卿有點頭痛,心想,日後若是教育它該怎麽辦?打它?它哭起來又會不會淹了蜀山?


    張延卿看了一眼天空,嘆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了它的角,用力往外一拉,跟拔蘿蔔似的把它從泥洞裏整隻拔了出來。


    龍龍化做人形,被張延卿拎在手裏,搖頭晃尾,還不忘討好的唿喚一下他:「師尊尊……」


    「……」張延卿未應,把它拎了迴去,就像拎著一個被捉住的頑皮小孩兒。


    他的右臂上傷口很深,指尖還在滴血,一路上,鮮血撒過之處,遍地生花,生機勃勃,一片奇像異景。


    因為身體的特殊體質,他受傷後,傷口總是能癒合得極快,根本不需要他用靈力去修復。


    對此,張延卿自己倒是不以為然,依舊那副淡漠的表情,好似對著一切已經習慣很久了。


    相反的,龍龍卻嚴重多了。


    幾天過去了,金線割開的傷口還是久久難以癒合,滲著甜膩的血液,就連之前手腕上被太叔宇割開的傷口依然還留存著。


    不但難以癒合,刀口的肉都爛了,紅腫得胳膊和手掌都大了一圈,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上了幾天草藥,那於腫才消退。


    學房裏:


    朗誦聲聲音嘹亮,波瀾起伏。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弟子們端正而坐,整齊有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坐在前方講道悟道的張延卿。


    學房走廊上:


    龍龍盤坐在地,一邊舔著傷口,一邊往學房裏探望,張延卿給它上的草藥,沒一會功夫全被舔得沒了。


    課上到一半,沈冬藍思緒跳躍,支撐著腦袋,搖搖晃晃的,欲睡不睡,眼睛死睜著,時不時看向聽課認真的縛小司。


    他實在有點搞不懂了,自家師尊講課講枯燥乏味,千篇一律,還死板,哪裏有值得他聽得那麽認真。


    想著,他用筆桿戳了戳縛小司,趁著張延卿翻書之際,歪歪斜斜向他靠來,湊到他耳邊,小聲唿喚:「師兄……等會咱們吃什麽?」


    脖子被熱氣噴得癢,縛小司縮了縮脖子,把他的腦袋推了開,嗔道:「趕緊坐好。」


    「奧……」沈冬藍悻悻縮迴手,板正了身子,還沒安靜一會,倦意又上頭了,目光也飄向了走廊。


    走廊上,龍龍正興奮的追著一隻蝴蝶,一邊來迴奔跑著,一邊咿咿呀呀地學張延卿說話:「道之道……非常道……」


    聲音奶聲奶氣,還有些口胡。


    「我去……小司……」沈冬藍又戳上了縛小司,瞪著吃驚的眼睛指了指走廊:「你看……那小妖怪在學師尊說話……」


    縛小司也好奇的看了過去,同樣也是很驚訝:「咦?當真稀奇,原來妖怪也會學人說話的……」


    「你忘啦?」沈冬藍嘿嘿一笑:「它還會學我罵人呢。」


    「你還說……」縛小司瞪了他一眼:「盡它教他這些,被師尊知道你就完了。」


    縛小司一直是烏鴉嘴。


    想什麽來什麽。


    「冬藍。」話音才剛落,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上方響起。


    那聲音就如一道猝不及防驚雷,嚇得兩個少年皆著身軀一震,差點把桌子都給掀翻了。


    沈冬藍繃直了身子站了起來,緊張得滿額大汗:「師……師尊!」


    張延卿低眼看他,道:「你來答,蜀山十二寶,皆為何?」


    「額……降魔杵……照妖鏡……」沈冬藍說了幾種就記不得了,旋即扣了扣腦門,低下了頭,把求救的目光扔給了縛小司。


    縛小司連忙躲開了他的視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樣子是放棄他見死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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