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我......”蘇禾一時結巴,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我過來放鬆一下!”


    “那請問你是哪裏需要按?手?腿?還是胸?”


    冷小雙語氣冰冷,聽得蘇禾毛骨悚然。


    那語氣仿佛不是在問需要按哪裏,而是在問哪個部位不要了,給你骨頭都折斷。


    “我哪裏都不需要按,我還是去外麵聽曲吧。”


    蘇禾連忙起身,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冷小雙抬腿一橫,擋在門口說道:


    “不必麻煩,現在整個長樂坊隻有我有時間,不過是幾首曲子,我也會彈。”


    冷小雙說完,嘩啦拿出來一排樂器。


    仔細一看有琵琶、有古箏、甚至還有阮!


    蘇禾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這些你都會?”


    “剛學不久。”


    蘇禾:......


    那就姑且聽聽吧。


    蘇禾正襟危坐,等待冷小雙開始演奏。


    冷小雙坐在蘇禾對麵,先從古箏開始彈。


    “當,當當,當......”


    斷斷續續的琴聲從她的指尖流出,重複低沉的音調如同在給人敲鍾,毫無旋律可言。


    如果這種彈古箏的水平也可以叫做演奏,估計街上抓隻貓都能彈得比她好。


    蘇禾在體內悄悄調動靈力,匯聚在雙耳形成一個屏蔽罩,總算感覺好了一點。


    一曲奏畢,蘇禾感覺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光。


    “這我剛學的曲子,如何?”


    “好,非常好!”蘇禾立馬迴答道。


    “那你再聽聽這個。”


    蘇禾還未來得及拒絕,冷小雙便撿起了一旁的琵琶,手裏不知從哪掏出一個黑色纖薄的撥片,開始彈奏。


    這次,冷小雙的表演更加超神入化。


    她撥動的每一根弦都仿佛在撥弄碎磚,不禁讓人覺得耳膜一陣刺痛,完全可以用噪音來形容。


    尤其手指在弦上掃動的時候,蘇禾甚至聽到了奇怪的摩擦音,直叫人皺眉。


    琵琶聲止。


    冷小雙放下琴,問蘇禾道:“怎麽?我彈得不好聽?”


    “好聽,很好聽。”蘇禾的眼裏充滿真誠。


    “這明明是首歡快的曲,你為什麽皺眉?”冷小雙質問道。


    “呃,因為我感受到了你琴聲裏傳達的那種情緒。”


    “哪種情緒?”


    “就是那種想要做好但又沒做到的感覺。”蘇禾委婉地說道。


    雖然蘇禾看不到冷小雙的麵部表情,但還是感受到了對麵傳來的一種失落感。


    小小的房間裏,氣氛一下變得壓抑又尷尬。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學這些,但我哥以前常說我不像個女人。”


    “所以我才來這個女人最多的地方學習。”


    蘇禾感到一陣無語。


    思路倒是沒有錯,但是方向真的完全偏了啊。


    “可是,不管我學什麽,做什麽,我哥都說不適合。”


    蘇禾眉頭一皺,他似乎聽懂了。


    冷小雙來這邊學這些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女人”,想要獲得她哥哥的認可。


    難怪感覺今天冷小雙不一樣,少了一些之前在外麵見到的那種自信和颯爽。


    “你哥倒是挺會cpu啊。”


    “cpu?”冷小雙艱難地學著發音,疑惑問道。


    “呃......我老家的土話,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反正就不好。”


    “我哥其實對我很好,但就是在這件事上,他總是勸我放棄。”


    “你哥住哪裏?出去我好好跟他聊一聊。”


    “他前幾日迴老家了,而且,你打不過他,算了吧。”


    什麽畜生?


    白湖城一出事就丟下自己的妹妹自己逃了?


    就這她還要幫著說話,上輩子拯救了整個修仙界?!


    要是還在白湖城,打不過也高低聊兩句。


    沉默片刻,蘇禾想了想,認真說道:


    “其實我覺得,你不用來這裏,也不用學這些。”


    “每個人都不一樣,都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應該由自己定義。”


    “自己定義......”冷小雙喃喃自語,不禁陷入思考。


    看著冷小雙安靜思考的樣子,蘇禾不禁想起自己。


    從一開始就走自主修仙的道路,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在修仙的路上走得更遠。


    修什麽仙,如何修仙,全由自己說了算。


    “你說的有道理。”安靜的房間裏,傳來了冷小雙的聲音。


    她起身將樂器全部收好,看樣子已經做出了決定。


    蘇禾也適時站了起來說道:


    “那我就先迴去了。”


    “嗯。”


    門打開,蘇禾剛走幾步便在走廊上碰到送他進來的女修。


    “喲!道友,這麽快?”


    女修上下打量著蘇禾,臉上露出一些不可言喻的笑容。


    旁邊的“雙宿雙飛”房間裏麵,“嗯”“啊”“哦”的聲音和剛來時一樣,沒有間斷過。


    真是的,按摩按這麽久不怕第二天起不來?


    “不,我還沒有結束,隻是有些口渴,出來找水喝,”蘇禾麵不改色道,“麻煩安排人給我送杯水來。”


    女修一副“秒懂”的表情,揶揄道:“道友一杯恐怕不夠喝,怎麽也至少來兩杯!”


    “兩杯就兩杯吧。”


    說完蘇禾立馬迴頭,把剛要出門的冷小雙又塞迴了房間。


    “時間還早,進來聊會天。”


    “你是客人,今天你說了算。”冷小雙恢複最初的冷漠,迴房坐了下來。


    隨後兩人開展了一係列十分尷尬的話題,基本都是蘇禾問,冷小雙答。


    比如其他客人對冷小雙的評價,災後生意有沒有影響,最近來這邊消費的人多不多之類。


    “那這邊天天接觸這麽多人,有沒有接觸過一些鮮為人知的新聞?”


    “有。”冷小雙迴應道。


    “快說來聽聽!”


    蘇禾雙耳湊近,又到了他最喜聞樂見的吃瓜環節。


    “你知道東區王家嗎?”


    蘇禾一愣,這不自己老東家麽?


    何止知道,那簡直是熟悉啊!


    “王家怎麽了嗎?”


    “這個消息也是今早聽一個姐姐說的,我也是剛聽說。”


    “是什麽什麽?”蘇禾迫不及待。


    “三天前夜裏,東區王家被滅門,府內所有人員包括直係血親,全部死亡。”


    蘇禾眉毛一抬,雙眼一瞪:“真的?”


    “不知,聽說晚上府裏安安靜靜,還是第二天早上王家藥鋪的人發現的。”


    聽到消息,蘇禾目瞪口呆。


    驚訝之餘,暗自慶幸。


    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選擇離開王家,說不定就跟著一起入土了。


    可是,王家再怎麽說也曾是白湖城的大家族之一,雖然這次受災有點影響,但總歸有點底蘊。


    如今一晚上被拿下,那著實太可怕了。


    若是一人所為,若要做到無聲無息一晚上滅門,那對方的修為估計深不可測至少金丹起步才有可能。


    蘇禾實在想不出來王府何曾有過這樣的仇家。


    若是團隊所謂,那這背後隱藏的勢力可不簡單。


    “難怪東區那邊災後重建是萬劍宗負責。”


    蘇禾開始還以為是人不夠,現在一想,可能萬劍宗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為了不引起恐慌才索性封鎖了消息。


    但白湖城畢竟是大城,消息怎麽可能封得住?隻不過剛好這幾天街上少有人走動,也沒聚集,消息傳得慢一些罷了。


    看來白湖城離真正的和平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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