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漓皺著眉頭看著那碗藥。


    據她的經驗,這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可我沒病,為什麽要喝藥?”


    劉公公有些為難說道:“宸妃娘娘,這是陛下的命令,還請娘娘不要多問,服用就好了。”


    顧江漓把藥推開,問道:


    “劉公公,這碗藥是所有侍寢的妃子都要喝的,還是就給了我一個?”


    “迴娘娘,所有侍寢過的妃子都要喝的,娘娘請放心,這藥不傷害身體,娘娘就當作是一碗補身體的湯就行了。”


    劉公公已經近乎哀求了。


    顧江漓穿好衣服,凝視著碗底讓人不適的幾塊藥渣。


    這藥的作用她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隻給侍寢之後的妃子喝,要麽是助孕的,要麽是避孕的。


    如果是助孕的,劉公公大可直接說出來,這對妃子和皇室來說都是好事,根本沒什麽好隱藏的。


    可他現在這般遮遮掩掩,就說明這碗藥跟助孕沒什麽關係。


    所以這是碗避孕湯。


    顧江漓看向劉公公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懷疑。


    “劉公公,這碗藥當真是陛下賞的?”


    “娘娘,奴才可不敢胡說,都是按照陛下吩咐行事的。”


    “那你知道這碗藥喝下去以後會有什麽後果嗎?”


    劉公公猶豫了,眼神躲閃,說話也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這…奴才都是聽命於陛下…喝藥之後的後果…”


    他沒直說,就說明他知道這是碗避子湯。


    “劉公公,對皇室子嗣不利,可是大罪啊。”顧江漓聲音冷漠。


    劉公公臉色一白,登時跪在地上,周圍的幾個宮女也跪了一地。


    “娘娘,這話可不敢胡說呀!”


    顧江漓還想說什麽,還未開口,門外一個身影的出現就打斷了她想要說的話。


    皇帝穿著朝服背光站著,清冷的麵龐看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顧江漓身上。


    接著對周圍的宮女說道:“都下去吧。”


    “是。”


    宮女挨個退出去,劉公公一臉自責地把門關上,像是在愧疚自己沒有為皇帝辦好事似的。


    皇帝走到顧江漓麵前,盯著那碗藥沒有說話。


    還是顧江漓率先打破沉默。


    “陛下,劉公公送來的這碗藥是問題的,他說是陛下安排的,臣妾覺得,陛下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她寧願是劉公公受到外人蠱惑,背著皇帝送來了這碗避子湯。


    可皇帝接下來的話,還是讓她感到了一陣無力。


    “是朕讓他送的。”


    他聲音冷漠,聽不出一絲起伏。


    顧江漓皺眉反問,“陛下知道這碗藥是做什麽的嗎?”


    “你不願意喝,想必也知道這碗藥是什麽用途了。”


    顧江漓深深吸了一口氣,“臣妾不明白,陛下給臣妾送來一碗避子湯是何用意?”


    “還能是什麽別的用意?自然是不想讓你生下孩子的用意。”


    “臣妾若是不想喝呢?”


    “這是聖旨,你有抗旨不遵的權力,也得承受抗旨不遵帶來的後果。”


    皇帝的語氣不容置喙,讓人無力反抗。


    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從未有哪個對象產生過這麽強烈的對孩子的抗拒感。


    可她來這裏的任務就是給他生孩子啊。


    難道說,孩子也是皇帝某個的心結嗎?


    看著那碗藥,她心念一轉,打算拚一把。


    反正她吃過係統給的生子丸,懷孕不成問題,一個小小的避子湯根本影響不了她。


    既然如此,不如在這個大好人皇帝麵前任性一把。


    “陛下,臣妾昨夜看見您也有兩碗湯藥需要喝,不如這樣吧,臣妾喝下這碗避子湯,今夜您就把您的兩碗藥喝幹淨,怎麽樣?”


    讓皇帝喝藥,說不定他還能多活幾年。


    皇帝冷淡的雙眼中驀的多出幾分詫異,“你在跟朕做交易?”


    顧江漓聳聳肩,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陛下,這碗藥對臣妾來說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的,您的兩碗藥對您來說可都是有益。這即便是個交易,您也穩賺不賠吧。”


    皇帝錯愕片刻,嘴角升起一個輕微的弧度,“你的詭辯之才,朕已經見識到了。”


    “陛下答應了?”


    皇帝並未表明他的態度,隻是說了一句:“喝吧。”


    顧江漓見他並未反對,直接一口將苦澀的湯藥灌進喉嚨。


    無論喝多少次,她還是超級討厭這種味道。


    空碗被她放在桌上,顧江漓對著皇帝笑了笑,“陛下,臣妾喝完了,您今晚的藥記得喝了,記得守好您的承諾哦。臣妾就不打擾您上朝,先告退了。”


    她轉身便離開,沒理會皇帝微微發愣的目光。


    打開大門,劉公公就候在門外。


    看到劉公公瘋狂張望的脖子,顧江漓好心對他講道:“劉公公放心,藥我已經喝下了,沒惹陛下生氣。”


    劉公公心中石頭落地,“多謝娘娘,要是您沒喝,陛下準會覺得奴才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劉公公多慮了,您跟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陛下不會因為小事責怪你的。倒是我剛剛對你有所誤會,語氣生硬了些,希望劉公公別往心裏去。”


    她日後還有事需要劉公公幫忙,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為好。


    劉公公換了一臉笑容,“宸妃娘娘這是哪的話,奴才辦事不利,沒把事情向娘娘交代清楚,當然是奴才的不是,還望娘娘不要計較。”


    顧江漓淺淺一笑。


    看來劉公公能在皇帝身邊待這麽久,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很上道,顧江漓給的台階他順勢就下了。


    顧江漓喜歡跟聰明人說話,這樣不費力氣。


    劉公公帶著她往外走,神色恭敬,禮數周全。


    “娘娘請吧,奴才送娘娘迴德蘭殿。”


    顧江漓沒拒絕。


    她正好有些事要問他。


    迴德蘭殿的路上十分安靜,顧江漓找準機會就先開了口。


    首先問的,是關於皇帝喝的藥。


    “劉公公,我見昨晚上給陛下端上來兩碗藥,陛下為什麽隻喝其中一碗呀?這裏麵也有什麽深意嗎?”


    顧江漓依舊擺出一副請教的樣子。


    劉公公也是直言不諱,“娘娘,沒那麽複雜,不過是兩碗功效不同的藥罷了。一碗是治療陛下心疾的,一碗是安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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