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歡並沒有注意到這條小小的提示,她全身心都放在淨化種子這件事上。


    精神力觸角探入寒火燈種子內部,她能“看”到一些凝聚在一起的黑霧。


    雖然不多,但卻很凝實。


    那些黑霧散發著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像是潛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隨時準備撲上來。


    程景歡嚐試用精神力從正麵探入,但那團黑霧卻十分頑固,一直抵抗著她。


    十分鍾後,她還是沒能將那團黑霧清除。


    反倒是她的精神力已經消耗了三分之一了。


    看著那牢牢盤踞在種子中心的黑霧,程景歡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行為。


    她將自己的精神力分為了幾縷,每縷都是同等的精神力,然後同時向黑霧靠近。


    黑霧似乎沒想到有這麽多純淨的精神力向自己靠近,一時間顯得有些無措起來。


    就是這一瞬間,程景歡的精神力刺入黑霧之中,撕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黑霧湧動,似乎慌了神。


    程景歡屏氣凝神,將黑霧一點點清除。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景歡臉色蒼白地收迴了自己的精神力。


    她雙手撐在桌麵上,胳膊微微顫抖著。


    黑霧勉強清除完了,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神力再來培養了。


    對自己的實力有所認知的程景歡撐著身體緩緩坐了下來,她緩了好一會兒,無意間掃到了光腦上的好友消息。


    【l:今天下副本嗎?】


    半個小時前發過來的。


    程景歡看了一眼種子,估摸了一下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怕是培養不了這株寒火燈。


    與其在這裏守著,不如下副本看看。


    這麽想著的她迴道:【下。】


    她從培養室裏退了出來,隨後又給l發了組隊邀請。


    邀請很快通過,兩人組隊進入了一個低級副本。


    副本裏除了蟲族之外,還有一條很好看的瀑布。


    瀑布聲成了戰鬥的背景音,酣暢淋漓。


    程景歡殺了幾隻蟲族後便感覺到精神力有些不對,直接從機甲裏退出,看向旁邊的l說道:“l先生,你會駕駛機甲嗎?”


    “嗯。”l應了一聲。


    程景歡眼眸微亮,“那剩下的蟲族交給l先生你了?”


    “我好像從來沒有看過你駕駛機甲。”


    l:……


    “抱歉。”他垂下眸來,“我不太方便。”


    程景歡一愣,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精神崩潰症”幾個字。


    l會駕駛機甲,但不太方便。


    這樣的說辭似乎在預示著什麽。


    他也許也有精神崩潰症,才會不敢輕易駕駛機甲,一旦精神力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一點差錯,怕是會萬劫不複。


    “該說抱歉的是我。”程景歡眼裏帶著幾分愧疚,“是我考慮不周。”


    她盤腿坐下,“我今天精神力用得有點過度,怕是也不能殺了這些蟲族了。”


    她看向l,笑道:“我們不會被困在這個副本裏吧?”


    “不會。”l堅定的聲音傳來,“不用機甲也能殺了它們。”


    他往前走了兩步,光落在他身上,讓程景歡有一瞬間的恍惚。


    l的背影,像極了陸時年。


    l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激光槍來,單手拿槍,開了一槍。


    前方看似什麽都沒有,卻在激光穿破的一瞬間出現了一絲波動。


    隨後係統彈出了提示:【您已殺死蟲族一隻。】


    接下來便是l一個人的戰場,他沒走動,就憑著一把激光槍便將這周圍的蟲族殺了個幹淨。


    他開槍開得極穩,甚至不會去看那被激光槍擊中的蟲族究竟死沒死。


    他太自信了。


    自信到他好像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程景歡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問道:“l是軍部的人嗎?”


    l背對著她,緩緩放下手來,微不可察的應了一聲“嗯”。


    程景歡眼裏劃過一抹若有所思,難道說軍部有什麽體型的標準嗎?


    她總覺得l和陸時年的身形很像。


    不過軍部的人身材好像都還挺好?


    她還沒細想,便聽到l問道:“你也是?”


    程景歡搖搖頭,“我不是。”


    “但我……嗯,我先生是。”


    l心微微提起,“你先生?你結婚了?”


    “結婚了。”程景歡也大大方方承認下來,“三個月前結的。”


    一晃竟然都三個月了。


    程景歡神情一恍惚,等迴過神來的時候,發現l已經轉過身來正看著她。


    他站著,身形高大,光影在他身上交映,讓坐在地上的她隻能仰望著他。


    l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緩緩蹲了下來,與她平視。


    “你覺得你先生怎麽樣?”


    藏在麵具下的臉上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程景歡迴憶著陸時年。


    那個人平時很少笑,但意外得溫柔。


    他心中有大義,身上有重擔,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第一軍團裏指揮著大局。


    偶爾迴家來,她和他見麵的時間也不多。


    但他很尊重她,也給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間。


    “是個很強大很厲害的人。”


    她用著最簡單的詞匯描述他。


    在記憶不斷閃現的同時,頂著狼耳甩著狼尾的年年突然冒了出來。


    因精神崩潰症而出現獸化形態的他,像是個小孩子,又帶著獸類獨有的占有欲。


    程景歡下意識摸了摸右手手腕,他總喜歡用狼尾纏著她的手腕,纏得很緊,像是要將她與他融為一體。


    可偏偏表情無辜,還慣愛撒嬌,用那樣一張臉做出無辜可憐的表情來,往往讓她無法招架。


    程景歡驀地輕笑出聲,添道:“但也是個可愛的人。”


    l:?


    他活了近三十年,從未被人誇過可愛。


    他本該生氣的,因為“可愛”這個詞在他的世界中象征著嬌弱無力,象征著需要被保護。


    但他從來頂天立地,哪能被“可愛”來形容?


    但意外的,他沒有生氣。


    他甚至覺得“可愛”這個詞本身所帶的溫度衝淡了那些“強大”“厲害”這些詞所帶來的冰冷感。


    它仿佛在說明著他在小妻子眼中是不一樣的。


    不過……


    l嘴角勾了勾,“用可愛來形容一個男人?”


    程景歡撲哧一笑,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可不能告訴他哦~”


    “他知道肯定會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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