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天地蒼茫


    “啪、啪!”


    趙元濤的幾個跟班拿出慶典用的噴花噴向場中,而管弦樂隊也恰到好處的演奏起了一首《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同學們有人起哄有人歡唿祝福,氣氛熱烈幸福到極點。


    沒任何人注意到角落裏穿著灰撲撲衣服的夏末。


    他的大腦還停留在何雨夕說“好”的那一刻,她眼中的羞喜,那種複雜的連詩句都描述不出的情緒,是他和她相處時從沒見過的。


    他知道他沒有任何立場在眼下的氛圍裏說一句話。


    他繼續啃著他的蟹鉗,甚至隨著同學們一起來到ktv的時候手上還拿著忘了丟掉。


    ktv裏同學們擠在話筒前,男生鬼哭狼嚎,女生低聲含蓄,點的都是些畢業季的歌曲,夏末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溜了出來,站在小便池前上廁所。


    這家ktv的裝修設計師不知道腦子裏有什麽大病,人家別的小便器上麵都是一些“每日一笑”之類的小笑話或者小貼士,這裏牆上正對著一麵鏡子。


    夏末直勾勾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活像一條喪家之犬。


    當他大腦一片空白之時,聽到廁所的隔間裏傳來一個人打電話的聲音,大大咧咧的,“喂,小五啊,是我啊。”


    是趙元濤。


    “嘿,那妞兒搞定了,就用你說的法子,不愧是五裏坡情聖啊,濤哥我大寫的服字!啥?浪子迴頭?


    “我說出來逗悶子的你還真心啊,這不是守著個小美女四年沒碰過心癢癢麽,那句話咋說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是那妮子非說啥婚前不讓上,五萬塊,你再給支個招,幫兄弟給她搞床上去,玩兒夠本了再換……”


    夏末屏住了唿吸,一股怒火從宛如死灰的胸膛中升了起來,他轉身就想衝進隔間裏,然而這時,他的手碰到了兜裏的塑料袋,裏麵裝著五萬塊錢。


    怒火漸漸涼了下去,他無措的站在廁所裏,最後在趙元濤出來前逃了出來。


    他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最後遲疑著拿出手機,用微信聯係了何雨夕。


    “叫我出來有什麽事嗎?夏同學?”何雨夕一如既往的溫婉,看樣子還被起哄的同學灌了很多酒,臉龐紅紅的,用那雙大眼睛看著夏末。


    夏末磕磕絆絆,口不擇言。


    女孩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就是這樣……”夏末終於說完了,長舒一口氣。卻見女孩皺著眉頭看向他,吐出的第一句話是:“我真的很失望……”


    還不待夏末說話,她接著說道:“夏末同學,我一直以來都很同情你,覺得你是一個好人,隻是家庭情況限製了你,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可是沒想到你會因此詆毀我的男朋友,而且他剛剛還幫助了你,幫你籌集善款,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夏末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迴去了,今天的事我會當作沒聽到的。”女孩轉身離去。


    他想追上去,他想拉趙元濤過來對質,可是兜裏的錢墜的他一步都邁不出去,壓的他膝蓋向下彎曲。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終於明白了是什麽意思,可笑他根本不算英雄。


    他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然後趁同學們出來前,再次逃了出去。


    外麵已經是下午了,不同於早上的陽光明媚,此刻陰雲密布,厚厚的雲層中透出冥冥的白光,他像一具行屍走肉般漫步在大街上,抬起頭來忽然想到一個詞,


    天地蒼茫。


    外麵開始下雨了,雨很大很急,他跟著路人一塊跑,最後躲進了一個網吧裏,坐在網吧的皮椅子上。


    濕漉漉的頭發一直在滴水,他沒有開機,隻是目光空洞地盯著旁邊一個穿拖鞋的年輕人在玩lol。


    那人握鼠標的手夾著煙,另一隻手還時不時拿起罐紅牛灌上一口,但是完全沒耽擱手裏的操作。


    他用的是阿卡麗這個英雄,稱號是離群之刺,這個英雄在經曆過大重做以後一直是顏值黨和操作黨的心頭所愛,是各個分段熱度都非常高的英雄之一。


    這個英雄上限高下限低,在高玩的手裏完全可以創造奇跡。


    這個年輕人顯然就屬於那種玩的特別好的,將阿卡麗的靈動完全發揮了出來,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舞蹈著,屏幕上的女忍者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起舞,收割生命。


    “triple ki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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