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上仍不斷有仙劍門弟子趕來,他們禦劍到袁問天跟前,行禮見過之後,便分散開來,搜尋靈藥。


    遠方,南定武以一敵二,仍未落敗,兩人竟隱隱奈何他不得。三人的交戰,在花海中開辟出一片圓形空地,大地被灼燒幹裂,下方又有新土被翻上來匯成巨手。


    袁問天並不擔心那邊戰況,隨著時間流逝,南定武的落敗幾乎是必然的,他的法力支撐不住他承受兩個人的輪番轟炸。袁問天現在隻是隱約感到有點不對勁,怎麽弟子現在才到了這麽幾個,按理說,這島也就這麽大,該探索完畢了。


    袁問天還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麽,突然,在他的神識感知中,後方花田某處輕輕顫動了一下。


    若不是他神識夠強,說不定還真發現不了。


    袁問天冷哼一下,大團大團的花簇收攏起來,將裏麵的人困作一團。


    哼哼聲中,徐青玉束手就擒,她還是將頭發係成馬尾,頭上戴著五顏六色的花環,看樣子是路上隨手摘。


    “別啊,別啊。”手忙腳亂中,她被結結實實的捆成一團。


    袁問天踩到地上,走到她麵前:“別用力了,二階的木係法術,你解不開的。”


    “袁問天,快放開我。”她瞪了瞪袁問天一眼,眼睛澄明如鏡,兇兇的樣子也並不讓人感到害怕。


    “放開你?不如你先解釋一下,你偷偷摸摸跑到後麵想幹什麽吧。”袁問天看著她那雙大眼睛,緩緩開口。


    “我不幹什麽,我溜達。”徐青玉狡辯。


    袁問天看著不遠處在天空中飛舞的五彩珠子,若是再等一會,說不定還真讓她得手了。


    “師妹,你若是想要那珠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挑戰我嘛。”袁問天淡淡說到。


    “誰想要那破珠子了。”徐青玉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眼睛一轉,猶猶豫豫半天,然後白皙的脖子像天鵝那樣伸出。“我……我是來看我爹的,是吧?爹。”她向遠處蛟龍方向喊到。


    徐長虹頭都不轉過來,他緩緩從棋笥中拈出一枚白色棋子,兩指夾住,然後一彈,棋子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準確無誤地落到徐青玉的額頭上。


    “哎呦!”徐青玉閉眼叫一聲,她知道想要指望爹是不可能了。


    她轉過來對袁問天怒目而視:“你快放開我。”


    “從開始到現在,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師兄,還想我放開你?”


    “我叫你……”徐青玉嘴唇閉攏那個字差點就跑了出來,罵娘的話幾乎張口來,但想起袁問天那位元嬰期的母親,以及徐長虹的神識隨時覆蓋著這,她還是忍住了。


    “還想罵我?”袁問天猜到了她要說什麽,這徐師妹明裏暗裏不知道罵過他多少次。


    這兩人年齡相仿,又是同門,按理說本該是青梅竹馬。但袁問天乃天之驕子,天賦也出色至極,自小周圍的讚美之聲就不絕於耳,就這樣讓他養成了傲慢自負的性子。


    但他也確實有那個實力,在門內誰看了他,不得豎個大拇指稱一聲:“牛”,可偏偏徐青玉就不待見他,照徐青玉的話說:“一天天的,臭屁什麽呀,看見就煩。”


    兩人一直相互看不順眼。


    袁問天用藤蔓將徐青玉裹成一個粽子,隻把頭留在外麵,然後扔到了一旁。考慮到那位徐長老就在遠處,他也不敢做得太過:“一會等人差不多齊了,就放開你。”


    徐青玉想要罵人,但既不能罵爹,又不能罵娘,她一時想不著詞兒。


    她幹脆悶悶不樂地向後倒去,把頭藏起來,不見人了。


    袁問天看她這樣也不管她了,他轉過去,看見一人朝他飛來。這人身材稱得上魁梧,卻透露著一股猥瑣氣質,頭發亂糟糟的,胡須也沒怎麽剃幹淨。


    就這樣一個人,他身上也穿著仙劍門築基修士的白衣。


    “袁師兄。”他向袁問天行禮,嘿嘿笑著,袖子上還可見汙垢。


    如此景象,讓袁問天也不禁想退後一步。他眉頭緊緊皺著:“周師弟,洗衣服花不了多少時間,這弟子服飾,不僅是為了顯示你的身份,更代表著咱們仙劍門的臉麵。”


    “哦,抱歉,抱歉。”周通笑笑,將袖子背到身後:“師兄你也知道,我平時煉器各種材料淬火打磨,灰頭土臉慣了。下次一定注意。”


    袁問天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麽。身後卻有聲音傳來。


    “周師兄!周師兄快來幫幫忙。”徐青玉的聲音響起。


    周通看看她,又看看袁問天,笑著說:“師妹,這個忙,師兄我可幫不了啊。”


    “你別怕他,有我爹在,你過來把我放了,他不敢怎麽樣的。”


    “別別別,誰不知道徐長老向來不過問低階弟子之間的事,師妹,你可別害我。”


    徐青玉仍不放棄,她被裹成圓球,腦袋向後,掌握不了平衡,此時她竭力將腦袋扭過來,臉有點紅紅的:“周師兄,你放了我,我以後多去照顧你生意。”


    周通依然不為所動:“哎呦,師妹,師兄還真不缺你那兩個靈石。”


    徐青玉氣急敗壞:“爬!”


    “好嘞,馬上爬。”


    周通又看看袁問天:“袁師兄,那我先退下了。”


    袁問天本來還想要開口問問他,要不要挑戰一下自己,不過看他這個樣子,袁問天歎一口氣:“行,你自行活動吧。”


    周通行了一禮,離開了沒多遠,又禦劍飛了迴來。


    “還有何事?”


    周通好像想了一下,在迴憶什麽東西:“袁師兄,南宮師妹和宋師弟在和誰打呀?”


    “一個土道的散修。”


    周通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土道,實力又這麽強。”


    他抬頭問:“此人是不是叫南定武。”


    袁問天搖搖頭:“不認識,兩年前論道大會好像有他,是姓南。”


    “唉!那壞了。”


    周通也不解釋,禦劍前往三人戰場。


    此時南宮照星立於半空,她拋出一座小型金山,向下壓去。事到如今,她終於要用壓箱底的本身了。


    南定武雙腳踩地,氣勢不動分毫,他大吼一聲,如發怒雄獅:“開山!”


    兩隻布滿老繭的粗糙巨手,向上頂去,竟然生生地將金山托住。


    與此同時,宋明遠放出數團大火球,向南定武襲來。一口黃鍾浮現,在空中迅速變大,將火球盡數擋下,同時鍾麵也熏得漆黑,有破損跡象。


    宋明遠見南定武無暇他顧,便知道機會來了,他掏出一個青色葫蘆。葫蘆懸空,噴出熊熊烈火,朝南定武覆蓋而去,烈火無孔不入,重土盾根本難以完全抵擋。


    一瞬間,血絲爬滿南定武雙眼,高溫幾乎要將他摧毀。黃鍾法器破碎,一團黃光落下,將南定武緊緊包裹住,這才沒讓他化為灰燼。


    此時他身上已布滿燒傷的紅斑,還有一定程度的水腫,大火仍環繞著他,但他沒法處理,如果撤去開山神通他必定會被金山壓成肉泥。


    此時他腦海中竟然響起了宋明遠的傳音:“把搬山行者的傳承交出來,我饒你一命,如何?你可別不識好歹。”


    南定武冷笑一聲:“師尊的傳承,豈能落到你這種廢物手中?”


    “你要死了,這傳承可就斷絕了,我最後奉勸你一句,好死不如賴活著。”


    “廢物就是廢物,要有本事殺我,你便動手。”


    宋明遠看他油鹽不進,已是起了殺心,他口中念咒,大火向中心收緊,眼看著南定武將要化為灰燼。


    “等等!等等!手下留情!”周通禦劍飛來。


    宋明遠充耳朵不聞,火勢還在加劇。


    “他是楊長老的兒子!”


    聽到這話,南宮照星和宋明遠同時收手,大火被迅速按下,宋明遠受了不小的反噬,臉色一白。金山往迴收走,但那一雙大手竟然不依不饒,轟地拍在金山之上,金山猛的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


    南宮照星見此又想動手,周通連忙站出來:“使不得,師妹使不得,我去與他交涉一下。”


    南宮照星看周通一眼,冷冷開口:“新進階金丹期那個揚長老?”


    “正是,正是。”


    宋明遠插話:“那他怎麽姓南?”


    此時大火散盡,南定武身上遍布著恐怖的燒傷,眉毛頭發都被通通燒掉,但他直直盯著三人,身形都未晃動一下。他一手拿著靈石迴複法力,另一手捏著丹藥投入嘴中。


    周通看看南定武,對宋明遠說:“別人家事,你別問。”


    宋明遠悻悻住口。


    周通換上笑臉:“哎呀,南道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這核心你可隨便搜尋,找到什麽都歸你,我去與袁師兄交涉。”


    南定武冷笑一下,長矛直指噴泉方向,造化珠就在那裏:“我要那個,能歸我嗎?”


    “你可別得寸進尺。”宋明遠對其怒目而視。


    “南道友,那珠子決定著我們此次考核的第一名,你要那個,可必須要打敗袁師兄。”周通還是和和氣氣的。


    “那我便挑戰他。”南定武神色不變。


    宋明遠大笑:“你以為袁師兄是我們?大言不慚,不知天高地厚。”


    南定武冷笑一下:“你們不打了,無非是怕了那人。我告訴你們,大可不必,我早已與他斷絕關係。我是不會停下的,你們要攔我,出手便是,對手是誰我都無所謂。”


    月光下,南定武一番豪言壯語,看起來那麽孤單。


    周通見此,勸到:“你這又是何必呢?揚長老畢竟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親人之間又有什麽過不去的呢?你來仙劍門投靠他,好過在外麵風吹雨淋,於修行也是大有益處。”周通看他一眼:“到時候想要什麽沒有?也不必吃這種劣質丹藥。”


    “劣質丹藥,也能療傷;我不靠他,也能築基;我不像他,喜歡屈居人下。”南定武咬牙切齒,怒色已浮於臉上:“你再多說一句,我連你一起揍。”


    南定武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宋明遠實在難以忍受:“我看他就是不識好歹,我們將他擒了,到時候交給揚長老處置就是。”


    周通也沒有別的辦法,便說:“下手留點分寸。”


    這邊還沒有動手,遠處鐵棘林又有異變。


    巨大的鐵球壓倒成片鐵棘木向內滾來,金色劍氣將衝來的灰色小蛇一一斬斷。


    鐵球滾入花田,然後停下,一陣機擴之聲後,鐵球變成一隻巨大的穿山甲,在鐵球內部跳出一位黑衣蒙麵修士,與一隻青翠飛鳥。


    白衣修士落到他身旁,笑著說:“道友,合作愉快。”此人不是陸揚名,還能是誰?


    還不等黑衣蒙麵人開口。


    遠方袁問天先說話了,他竟用了二階的洪音咒,聲音震震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裏:“非我門修士,滾!”


    築基中期修為展露,氣勢散發,黑衣人與陸揚名同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黑衣人看了看遠處的袁問天,以及花海中禦劍升起的十位仙劍門弟子,他咽了口口水。


    “道友,我們好像白跑了。”


    陸揚名麵對如此多的修士,緩緩握緊手中的破邪劍:“預料之中。”


    黑衣人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道友,後麵我可就不能奉陪了。”


    陸揚名點點頭。


    “好,以後來了南洋,記得到我天傀門做客。”


    說罷,黑衣人帶著飛鳥,投入穿山甲懷裏,穿山甲蜷縮起來,帶著他從原路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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