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話,背簍淩空,噴出黑霧,鬼仆如滾滾洪流奔湧而出。


    陸揚名縱劍闖入,鬼仆紛紛受戮,不是一合之敵。


    合圍之中,破邪劍每次揮斬都會倒下大片鬼仆,而鬼怪的任何攻勢都對陸揚名無效。


    神眼咒麵前,一切詭譎招數都被看穿。


    幾番試探下來,女童看出陸揚名深淺,自知不敵,想要逃走,但陸揚名的神識正牢牢鎖定著她。


    不得已之下,她吐出一口精血,背簍中長滿眼睛的怪異之物化為更濃密的黑煙湧出,滿滿的黑色已下降了大半。


    黑煙如決堤之水蔓延開來,所有鬼仆落入其中,片刻之後不遠處升起一陣旋風,如海麵上的倒懸羊角。


    紅色惡鬼雙手伸出,旋風在撕扯之中平靜。


    此鬼仆氣息堪比築基中期修士,身高及樹冠,肌肉健壯,同時身上布滿眼睛。真是一修羅猛將,一揮手估計能將十餘人打成肉泥。


    做完這一切,白衣女童才化為黑霧,從反方向逃走。


    陸揚名見此,身形向前,又揮出數道金色劍氣,企圖追擊。


    紅色惡鬼雖身軀龐大,速度卻快得出奇,劍氣被盡數擋下,在其腿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


    陸揚名與鬼仆已離得極近,他也不躲閃,借著衝勢,他高高躍起,破邪劍從鬼仆心口刺入,金色劍芒從後背刺出。


    但鬼仆安然無恙,大手向陸揚名揮去。


    陸揚名用腳蹬在鬼仆上腹部,企圖將破邪劍拔出,但創口不斷冒出黑煙將長劍牢牢鎖在其體內。陸揚名一時拔出不得,他幹脆放手向後躍去。


    但紅色鬼仆周身都是眼睛,對於戰局變化明察秋毫,巨掌最終扇到了陸揚名身上。


    二階法術無塵的光罩將陸揚名牢牢護住,他在遠處落地。


    站定後,他心神與鬼仆體內的長劍上的劍靈遙遙唿應,黑煙竟有侵蝕法器的能力,還好被破邪劍靈擋住,不然這寶貝長劍極有可能受損。


    這就是鬼修對於陸揚名的報複。


    陸揚名口中念咒——巨劍術,銀色長劍快速變大,巨劍上抵胸腔下達小腹,似乎要從中間將鬼仆完全摧毀。隻見陸揚名一揮手,巨劍上撩,鬼仆便被切成兩半。


    然而預想中的崩潰卻沒有出現,鬼仆身上的眼睛不斷轉動,每隻眼睛帶著一團黑霧分散開來,將巨劍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最後又在遠方匯聚,紅色鬼仆幾乎完好無損。畢竟是鬼修壓箱底的手段,不可能這麽容易就被破解。


    “沒用嗎?”陸揚名見此,低聲自言自語。


    “那再試試這招。”說著他便手成劍指,牽引著巨劍向遠方刺去。


    “斷厄。”


    巨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體型快速縮小,最後變成數百把正常大小的破邪劍。這其中運用了劍影術、分形咒、禦劍術等多種法術,此招被陸揚名取名為“斷厄”。


    陸揚名修煉《神劍決》神識十分強大,即使操控數百飛劍仍然遊刃有餘。每把飛劍準確命中一隻眼睛,合絞之下,鬼仆未能撐過五息。


    待到塵埃落定,破邪劍飛迴,被陸揚名握在手中,人與劍仿佛渾然一體。


    陸揚名看向島心又看向鬼修逃跑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若是依他平時的性子必定要除惡務盡,但……此時最要緊的事,還是核心造化珠的爭奪。


    一時的猶豫讓鬼修又跑了很遠,徹底逃離了神眼咒的探查範圍。


    見此,陸揚名放棄了追殺的念頭,隻是心裏微微有點隔應,究竟是自身前途重要,還是俠義之心重要?本能的,陸揚名逃避了這個問題。


    “誒,對了,剛剛是不是還有人在這。”陸揚名心裏一動,將破邪劍收入儲物袋。


    其實這件法器是能收入儲物袋的,他平時背著隻是為了裝飾作用,這與他從小聽的那些說書,看的那些畫本脫不了關係。


    陸揚名轉過去看見舞紅袖蹲在地上蜷縮著,此時幻境已經破除,她是正常大小。


    “沒事吧?道友。”陸揚名大大咧咧地問到,本來還想將她扶起來,但手伸到一半才覺得不妥。


    因為,舞紅袖那本來就清涼的紅裙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胳膊與香肩都裸露在外麵,像是在嬌軀上包裹著一片破損的紅綢,陸揚名實在有點不好下手。


    如果她站起來還不知道要露多少呢。


    有些尷尬的,懸在半空的手又收了迴來。


    “道友,你先整理一下,我……我背過去。”


    舞紅袖微微點頭,然後把臉上的眼淚抹了抹,開始換起了衣服。但正當換時,她才想到,陸揚名的偵查法術那麽厲害,連鬼仆都無所遁形,那現在他背過去又有什麽用呢?


    一瞬間,她竟麵頰發燙,但諸多奇異感覺又被她快速壓下。


    她赤裸著身子,月亮微弱的白光灑在她身上,女子的軀體看起來聖潔又美好。她也不遮擋靜靜的立在陸揚名身後,若是他真想看,那便看吧。


    舞紅袖看向陸揚名的背影,兩人一前一後靜靜立著,對於修士來說他們之間的距離僅僅需要幾步便能跨過。陸揚名的背影寬闊又可靠,頭發束起像一條馬尾落在身後白衣上,隻是身軀一動不動,十分僵硬。


    突然舞紅袖腦中萌生出一個念頭,如果她從背後將陸揚名抱住,那他一定把持不住吧。畢竟隻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到時大地就是他們的床,天穹就是他們的被子。


    據說這劍俠有情有義,一定不會扔下自己不管吧,到時依附於他好處多得數不完。


    但舞紅袖本能地抵觸這麽做。這本來才應該是她的作風啊,可是她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能這麽做,不能這麽做,不能用這種方式。


    大抵這世上喜歡別人的人都是這個心理,即使自己不是很好,也要裝作很好的樣子。


    而事實是,舞紅袖冤枉了陸揚名,他收了神眼咒,並沒有偷看。但他心裏確實是在天人交戰。


    “我正人君子,我正人君子,我正人君子……”


    神眼咒他已習得多年,隻要稍微鬆懈,法術必定會自動施放,但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忍住了。


    “好了。”舞紅袖輕聲說。


    “這麽快就好了?啊……不對,我是說換得挺快的……啊不……我是說我未等多久。”陸揚名轉過來,頗有幾分窘迫,越說越像是淫賊意猶未盡的語氣。


    他先前還嘲笑鄭到在徐青玉麵前失了分寸,結果現在,他自己更加不堪。倆兄弟,都是一樣。


    接著又解釋一句:“道友不必擔心,我沒有使用法術偷看,我是正人君子。”


    如果讓鄭到和徐青玉看見他這樣,肯定會嘲笑他吧。


    舞紅袖低聲說:“我相信道友。”此時她還是一身紅衣,紅色很配她,能襯得她豔麗美貌。她與徐青玉是各有千秋,徐青玉偏向可愛,但她偏向柔媚。


    紅色既不像白色那樣純潔完美,也不像黑色那樣深邃沉重,它不代表生機,不代表希望,它是如此的鮮豔,帶著點墮落妖冶,又肆意張揚,但毫無疑問它是美的,沒有任何色彩能將它代替。


    舞紅袖接著說到:“多謝道友的救命之恩,如果道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小女一定盡力滿足,道友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出。”她抿抿嘴唇小聲說出這段話。那弦外之音想必聰明的人都能領會到。


    但陸揚名卻沒有多想:“我沒什麽需要幫忙的,”他又看了看舞紅袖這麽認真的樣子,才想著說:“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吧,以後我們若是再見,我便找你幫忙。”


    舞紅袖點點頭,這時她那雙漂亮的媚眼才與陸揚名對視,出乎她意料的,陸揚名竟然靠了過來。


    舞紅袖感覺心跳加快,緊張了起來,但她鼓起勇氣,視線沒有離開那雙清澈的眼睛。


    陸揚名其實大腦在飛速運轉,為了不讓兩人陷入尷尬,他已經在迴憶所有小說畫本中英雄救美的情節了,但實際上都不實用,放到此時都有幾分做作尷尬。


    但好在他有一顆善於觀察的眼睛,他輕輕伸手替舞紅袖拭去了下巴上的一滴淚珠。


    舞紅袖呆呆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然後目光落在他還沒來得及收迴的手上。


    舞紅袖伸手將他的手握住:“你受傷了?”上麵有被火瀾衣燒傷的痕跡。


    說著,舞紅袖便催動起治療法術,但傷勢卻沒見有所好轉。


    陸揚名見此便說:“是被別人神通所傷,短時間內難以痊愈,隻有等它慢慢恢複。”


    隨後他又笑了一下:“沒事,都是小傷,沒有大礙。”


    舞紅袖這才將他的手放下,腦袋中又迴憶起陸揚名靠過來,伸手替她擦眼淚的景象,頭不自覺地低下,陸揚名身高偏高,這樣他就看不見舞紅袖的表情了。


    “內圈對於你來說太危險了,就你的實力而言,邊緣地帶更安全,仔細搜尋也能有不小的收獲。”陸揚名接著叮囑到。


    舞紅袖還是低著頭,不與他對視:“謝謝。”


    “我是從那個方向來的,一路上已沒有危險,你從那出去應當穩妥。”陸揚名替她指了指方向。


    舞紅袖看了一眼,輕輕點頭。


    一切吩咐完畢,陸揚名便向舞紅袖告辭:“道友,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我叫舞紅袖。”她說到。


    “什麽?”


    “你還沒問我名字。”


    陸揚名微笑一下:“好的,我記住了。我叫陸揚名。”


    “好。那,告辭。”


    陸揚名也抱拳:“告辭。”


    舞紅袖抬頭看著陸揚名越走越遠,才伸手揉了揉眼睛。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乎你是否哭了呢?對於舞紅袖來說陸揚名是第一個人。


    下巴上的觸感依然清晰,舞紅袖迴味著,想要將這種感覺記在腦海裏。陸揚名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森林中,他麵向黑暗,兩邊是頂到天上的大樹,像是一座拉開大幕的戲台。


    舞紅袖拿出一塊靈石迴複法力,同時朝著相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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