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八道。”沈大山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他和張寡婦好上的事兒,村裏並沒有人知道,張寡婦懷孕後,他把人送去了自己的姑母家,請姑母幫忙照料,姑母住的地方,離他們這兒有二十裏地遠呢,這個小丫頭是怎麽知道的?


    還有他賣女兒的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


    就連他爹娘和張寡婦那邊,他都沒透露半個字。


    “爹,你要賣我?”沈芙蓉望著沈大山,眼中滿是震驚。


    她知道沈大山一直嫌棄她是個女兒身,不能給他們沈家傳宗接代,所以很不喜歡她,從小到大,沈大山對她非打即罵。


    祖父祖母也隻喜歡大伯、二伯家的堂兄們。


    這世上除了娘以外,根本沒有人真心疼愛她。


    之前,沈大山阻止她去碰那個土甕,怕她被燙傷,她還以為爹終於會關心她了,心中十分感動。


    沒想到人家居然把她賣了,阻止她,不是關心她,是怕她燙傷了自己,賣不出去了。


    “沈姑娘,你是想給我做丫鬟,過幾年我給你找一門親事,再給你準備一份嫁妝把你嫁出去,還是聽你爹的,去給一個老頭子做通房?”葉仙芽轉過頭,柔聲問道。


    沈芙蓉聞言二話不說,立即在地上蹭了蹭手上的血,爬起來站到了葉仙芽身後。


    “把這三十兩銀子拿去給你爹,讓他立下字據,把你賣給我,從今往後,你和他便再無瓜葛了。”


    沈芙蓉聞言二話不說,連忙拿著三十兩銀子,跑過去塞到了沈大山手裏。


    沈大山不識字兒,還是沈芙蓉跑去裏正家,請他幫忙立下了字據,讓沈大山按了個手印。


    等忙活完後,沈芙蓉背著一個打了補丁的小包袱,一瘸一拐跟在了葉仙芽身後,離開了村子。


    “芙蓉,你今年幾歲?”葉仙芽轉過頭問道。


    “迴小姐的話,奴婢八月底就年滿十四了。”沈芙蓉連忙說道。


    她雖然在村裏長大,沒見過什麽世麵,但有一迴和舅舅去縣裏時,見過大戶人家的丫鬟和小姐,那些丫鬟就是這麽稱唿小姐的。


    隻可惜,外祖父他們一家離開了渭水縣,去了南方,她已經七八年沒見過他們了。


    要是有外祖父和舅舅在,沈大山根本不敢打她,更不敢賣她。


    不過,能給這位小姐當丫鬟,也算她的福氣,總比給老頭子當通房強多了。


    而且,這位小姐實在太厲害了,除掉了附身在她娘親身上的邪物。


    一想到自己的娘親,沈芙蓉心裏就特別難受。


    娘才死了不久,還沒下葬呢,她這個做女兒的就要遠離家鄉,著實不孝。


    可若留在這兒,她就會被爹賣給那個老頭子當通房。


    通房是什麽?玩物而已。


    娘若是在天有靈,肯定希望她和小姐離開,走的越遠越好,再也別迴來。


    “我比你大半歲,你放心,有我在,保證你以後能過好日子。”葉仙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多謝小姐。”沈芙蓉連忙道謝。


    沈大山望著女兒遠去的背影,看著手裏的銀票,有一瞬間甚至想追上去,把銀票還給人家,把女兒帶迴來,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張寡婦說了,自己若想要兒子,那就必須娶她,還得給她十兩銀子當聘禮,而且必須八抬大轎,風風光光把她娶過門,這些都是要銀子的。


    他之前為了給妻子驅邪,還在裏正那兒借了二兩銀子呢。


    如果不賣女兒,他拿什麽還?他拿什麽娶妻,拿什麽養兒子?


    把女兒賣給這位厲害的小姐,總比給人家當通房強,沈大山隻能在心裏這麽安慰自己。


    這些年,他的確對女兒不好。


    他太想要個兒子了,可妻子因為生女兒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他又沒銀子休妻再娶,便把所有的憤怒發泄到了女兒身上。


    可女兒真的被自己賣了,和人家離開時,他又有一些不舍。


    但也隻有一點而已,這三十兩銀子,足夠他把張寡婦娶過門,好好養著兒子了。


    一想到這些,沈大山連忙轉過頭,不再去看女兒遠去的背影,他望著手裏的銀票,剛想笑,卻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臉上。


    “你這個畜牲,哪怕芙蓉是個姑娘家,你也不該把她賣了呀,你讓我們一家子的臉往哪擱?賣兒賣女,咱們村就沒有這樣的事兒,你讓我和你娘以後如何在村裏人麵前抬起頭?”


    沈老漢氣得不行,一邊罵著,一邊伸手狠狠往沈大山臉上打,一連打了他幾巴掌,打的沈大山耳朵裏嗡嗡作響,腦子裏一片空白。


    “你這個逆子,簡直丟光了我們的臉。”沈老漢氣的不行,又很狠狠踹了兒子幾腳。


    他知道兒子請了人給兒媳婦兒驅邪,因為害怕,他們老倆口並沒有過來圍觀。


    結果卻聽人說,兒媳婦死了,兒子把孫女兒給賣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對他們來說其實無關緊要,但他們村還沒有人賣兒賣女呢。


    一想到別人看自己時那異樣的眼光,沈老漢又急又氣。


    “爹……爹您別生氣,我這也是走投無路啊,張寡婦給我生了個兒子,若我不給她十兩銀子當聘禮,不能不風風光光把她娶過門兒,她就帶著孩子嫁給別人。”沈大山跪在了地上,顫聲說道。


    “你……你說什麽,你有兒子了?”沈老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沈大山連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沈老漢。


    沈老漢聞言歎氣一聲:“我們家芙蓉能被一位有錢人家的小姐買走,以後肯定有好日子過,比跟在咱們身邊強多了,你起來吧,明日找個媒人,去張寡婦那兒提親。”


    “多謝爹。”沈大山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葉仙芽帶著沈芙蓉迴來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葉妙雲等人,還從葉妙雲那兒拿了三十兩銀子還給齊承碩。


    齊承碩本來不想要,不過他知道葉仙芽的脾氣,最終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世子爺,還記得那個害了徐茜娘的邪修謝允嗎?我搜索了劉瑞臨的魂魄,謝允是他的大師兄,是雲霄宮之主謝鵬的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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