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要跑的。


    可霜羽腦海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已經徹底繃斷。


    他像是瘋了一般衝上去,意圖和兇手拚命。


    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量,一頭頂上兇手的肚子,直接將其頂飛出去,手裏的電鋸驀然掉落,將地上的鏡麵砸出無數如同蛛網一般的裂縫。


    “我殺了你……”


    霜羽目眥欲裂並未停止攻擊,而是揮動著手裏小小的水果刀再次衝了上去。


    對方應該是人,而不是邪祟。


    此刻他手上的玉鐲,一點忙的幫不上。


    作為一名從不運動的細狗弱雞,他自然不是對方的對手。


    兩人很快滾在地上纏鬥在一起。


    忽地隻聽‘撲哧’一聲。


    霜羽心口位置一痛,下一秒身體如同散了力道似得鬆開了手。


    “嗬……嗬……”


    血液染紅了他老舊寬鬆的體恤,他艱難的喘息著,一瞬不瞬看著居高臨下望著他的鬼臉男。


    對方臉上的彩繪麵具十分鮮豔,那畫出來的利齒笑容一般的嘴巴一直咧開到耳朵,看起來是那樣的諷刺。


    苟延殘喘啊……


    真是……狼狽呢?


    視線越來越模糊,霜羽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臨近咽氣那幾秒,他緩緩看向慘死的衛司盛,眼睛被淚水模糊,他嘴巴不停開開合合:“對……不……”


    對不起三個字,終究沒能說完。


    再次睜眼,他又一次迴到了碼頭。


    身後,仍然是屈瑉熟悉的聲音:“殷荷官?”


    霜羽麵色複雜迴頭,看向眾人。


    不久前這些人慘死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可現在卻又如此鮮活的站在他麵前。


    沉重的窒息襲來,霜羽閉上眼再睜開,表情淡漠對著他們點點頭,一言不發率先上了遊輪。


    身後再次傳來不滿的討論聲,可他並未理會。


    而衛司盛那抹炙熱的視線,如影隨形,如芒在背。


    霜羽感受到了,卻不想去迴應。


    他忘不了衛司盛為了保護他慘死在他麵前的場景。


    濃濃的愧疚感縈繞著他。


    他沒有勇氣再去麵對他,再一次去親眼經曆他的‘死亡’。


    所以,他隻能徹底忽視。


    上了遊輪後,霜羽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自己捂在被子裏,腦海裏不停思考著要如何破開這無限輪迴的辦法。


    想了無數個,卻每一個都被他再次否決。


    一次重生,或許是驚喜。


    可周而複始去重複死亡和重生的過程,你永遠走不出這個輪迴,隻會變成一種無言的痛苦。


    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神經病,這一切都不是事實,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他的消失,並沒有人在意。


    十人依然如同前麵幾個輪迴,迴屋換衣服,休息片刻以後前往水上樂園專區。


    遊泳、蹦迪、工作、打沙灘排球、以及……測謊儀。


    衛司盛一直心不在焉,反複魂被勾了似得。


    “你一整天發什麽呆呢?你不是看上那小荷官了吧,我感覺你從見到他以後就一直不對勁。”


    左辰皓以開玩笑似得語氣大聲詢問他。


    井斯的臉驀然一變。


    “沒有……我在思考一些事……”


    衛司盛神色淡漠搖搖頭,否決。


    後者臉色瞬間緩和,繼續和一旁的廖宇說說笑笑。


    遊戲依然在繼續,衛司盛拿到了黑桃a,而這一次,酒瓶轉到了屈瑉。


    “你……相信重生嗎?”


    他問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問題。


    “多大的年紀了還因為看那些不切實際的小說,我要是能重生,一定會成為世界首富。”


    屈瑉哈哈大笑調侃。


    “且,你就算不是重生你家離世界首富也不遠了好嗎?”


    一行人哈哈笑著打趣。


    “我沒有開玩笑,我記得這艘遊輪,我來過……”


    衛司盛語氣很是焦急,他迫切想要向眾人證明他似乎真的是重生了。


    “你肯定來過啊,我剛剛買遊輪的時候你不是來參加了嗎,我的生日宴。”


    屈瑉無語凝噎道。


    “不是那一次……你們信我……我們離開吧,我們會死……”


    衛司盛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不會喝多了吧?”


    賈若撇撇嘴,點燃一根煙道。


    其他人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你說說,我們會怎麽死?鐵達尼號撞冰山嗎?”


    左辰皓哈哈笑著,配合的問道。


    怎麽死的?


    是啊……


    他們怎麽死的?


    他為什麽會忘記了?!


    衛司盛臉色變的煞白不已,他有些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腦袋,意圖去迴想那些細節。


    可大腦就像是被人強行洗腦了似得。


    所有的記憶都變的模糊一片,他……想不起來了!


    “好痛……”


    腦袋像是被人用電鑽鑽了,他渾身顫個不停,聲音溢滿痛苦。


    “這小子不會嗑藥了吧?連幻覺都出現了?”


    井斯語氣有些嘲諷。


    “瞎幾把說,他酒量不太好,應該是喝醉了,我送他迴房休息,你們繼續吧。”


    左辰皓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拍拍衛司盛小聲詢問他沒事吧。


    見他狀態著實不好,他幹脆將他扶了起來,半拖半拽將他送迴了房間。


    霜羽本不想出門,可他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眼看著晚飯時間臨近,他還是走了出去。


    正好遇到左辰皓扶著走路踉蹌的衛司盛和他麵對麵走來,他下意識迎接了上去。


    “他怎麽了?”


    語氣裏溢滿了關懷。


    左辰皓好奇的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迴答了:“他喝醉了,不太舒服,我送他迴房。”


    霜羽算了一下時間,距離狩獵時刻開始不到一個半小時。


    若是讓衛司盛單獨待在房裏,肯定要出事。


    “你在房間裏陪著他吧,晚飯我給你們送過來。”


    “為什麽?他又不是小孩子!”


    左辰皓立刻提出反駁意見。


    對方隻是喝醉了又不是幹嘛,根本沒必要守著,大不了他等會給他帶些吃的迴來就是了。


    餐廳裏那麽多好吃的東西,他絕對不能缺席。


    嗯?


    吃的?


    他什麽時候變成吃貨的?!


    左辰皓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神情變的迷糊,再一會,又恢複了清明,但剛剛的疑惑,已經被他拋諸腦後。


    “讓你陪著就陪著,怎麽這麽多廢話,找死嗎!”


    霜羽也失去了耐心,臉色一沉立刻就開始放狠話。


    他的表情十分猙獰恐怖,左辰皓似乎被嚇到了。


    他一臉不情願,卻還是很慫的說了一聲:“我聽話還不行嗎,你別吼了!”


    一直到扶著衛司盛進了房間,將他放在床上休息,左辰皓才有些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什麽身份,憑什麽要懼怕一個小小的荷官?


    是他瘋了?


    還是對方瘋了?


    或者……兩人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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