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詭異的法陣中,隻能隱約看見彼此模糊的麵容,四人就這樣麵麵相覷,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在下隻是專門捉拿妖怪的異人罷了,向來不願輕易破壞世間的一花一草,更別提妄殺無辜之人。不過姑娘既然執意要用盡渾身解數來護這兩隻妖孽,那麽能否成功護住他們,就得看姑娘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了!”


    初海冷冷地說完這番話後,手臂輕輕一揮,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竟然憑空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鐮刀。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初海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閃電般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他的速度之快簡直超乎想象,以至於微生雨根本無法看清他移動的軌跡。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初海便已經如鬼魅般出現在了微生雨的麵前,手中的鐮刀高高舉起,帶著淩厲無比的氣勢向著她手中的碧華狠狠劈下……


    一顆無比巨大的蛇頭從黑暗中猛地冒了出來,它張開血盆大口,輕易地就將微生雨穩穩地托舉到了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那把閃爍著寒光的鐮刀如閃電般疾馳而去,準確無誤地紮進了九方懷生的鼻間。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九方懷生瞬間發出一聲慘叫,他下意識地揮動起粗壯有力的蛇尾,帶著淩厲的風聲狠狠地朝著初海甩了過去。


    麵對如此兇猛的攻擊,初海僅僅手持那把鐮刀,就輕鬆地抵擋住了這股強大的力量,兩者竟然一時間相持不下。


    一旁的雲虹早已被眼前激烈的戰鬥嚇得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她手忙腳亂地不知道應該拉住哪一方大喊“別打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就在雲虹心急如焚的時候,隻見周圍的景象像是被施了法一般,開始逐漸變得模糊不清,隨後化作無數閃耀的星光點點,緩緩消散在空中。


    而眾人也在眨眼之間,重新迴到了那棵高大繁茂的花楹樹旁。


    初海見狀,迅速收起手中的鐮刀,毫不猶豫地對著前方深深作揖,並恭恭敬敬地朝拜下去,口中喊道:“師父。”


    這時,隻見許若水平靜地走上前來,伸出食指輕輕地點在了初海的額頭中間,嗔怪道:“你呀,真是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為師不過才剛剛閉關百年而已,這鎖妖塔都快要被你給塞得滿滿當當。”


    初海一臉耿直地迴答說:“渡化蒼生乃是我輩修仙者的神聖使命,宗門的那塊石碑上刻著。人間作亂的妖不在少數,甚至與魔修攜手,凡人苦不堪言,留他們一命已是大慈大悲。”


    許若水聽了這番話,臉上隻是淡淡地微笑著,並未再多說什麽。她轉過身來,用自己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仔細地打量起周圍的來。


    另一邊,九方懷生見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便小心翼翼地將微生雨輕輕地放了下來。


    緊接著,他搖身一變,恢複成了人形,但依舊緊緊捂住自己那還在不斷往外冒血的鼻尖,表情顯得十分痛苦和狼狽。


    就在一瞬間,微生雨身形一閃,迅速上前緊緊地將雲虹擁入懷中。緊接著,他抱著雲虹不斷向後退卻,一直退到九方懷生身邊才停下腳步。


    此刻,兩人目光如炬,充滿警惕地盯著對麵的許若水。


    隻見九方懷生敏捷地從微生雨手中奪過碧華。他手持長劍,向前邁出一步,將劍身橫著擋在自己與許若水之間,做好了隨時迎接的準備。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許若水竟然微微頷首,表示歉意道:“初海他並非有意冒犯各位,都是我平日裏疏於管教所致。”


    聽到這話,一旁跪著的初海連忙叩頭謝罪,腦袋重重地撞擊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同時,他嘴裏還不停地喊道:“懇請掌門責罰弟子。”


    九方懷生與微生雨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著這二人究竟在演哪一出戲,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許若水稍稍側過頭來,看似不經意間用餘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初海,輕聲問道:“怎不問問我,你錯在了哪兒?”


    對於初海來說,如果沒有許若水,恐怕他早已命喪黃泉。因此,麵對許若水的質問,他毫不猶豫地迴答道:“隻要是掌門說我錯了,那我肯定就是錯了,弟子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麵對如此一根筋、不開竅的門生,許若水無奈地輕輕歎了一口氣,緩聲道:“罷了,你先迴水仙宮,這裏交給我來善後。”


    “遵命!”初海恭敬地應了一聲之後,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九方懷生察覺到許若水的目光再度投來,剛剛稍稍鬆弛下來的手臂瞬間緊繃起來,不自覺地抬起,緊緊捏住手中的碧華,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許若水輕緩地唿出一口氣,仿佛與這口氣唿應一般,一陣輕柔的清風適時地吹拂而來。


    那風宛如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過雲虹的身軀。


    當這陣清風拂過後,雲虹身上原本觸目驚心的傷痕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恢複如初的小手,然後抬頭望向許若水,眼中滿是欽佩,開口說道:“哇,好厲害!我也可以擁有像您這樣唿唿兩下就治愈的能力麽?我能不能去那什麽水仙宮拜您為師呀?”


    麵對雲虹天真無邪的請求,許若水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淡雅的笑容,但口中卻說道:“怕是有人不肯。”


    說完,她優雅地一揮那如輕紗般的清袖,轉身飄然離去,沒有絲毫要為難在場眾人的意思。


    直到許若水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一直提心吊膽的微生雨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將雲虹輕輕地放在地上,看著眼前這個白淨可愛的小姑娘,心中滿是歡喜,輕聲囑咐道:“下次可不能離開父母身側了,明白沒?”


    雲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急忙拉住微生雨的衣袖,一臉焦急地說道:“姐姐,我有一事相求,對我而言很重要,你可一定要幫我。”


    微生雨一臉茫然地任由雲虹拽著胳膊,朝著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而身後的九方懷生則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拚命追趕著她們倆的腳步。


    不一會兒,他們便氣喘籲籲地來到了一處陡峭的懸崖邊上。


    九方懷生隻是匆匆瞥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就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一般。


    與九方懷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雲虹卻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樣,輕盈地站立在懸崖邊緣,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喜悅之情。


    隻見她伸手指向遠處一朵綻放得格外絢爛的花朵,激動地喊道:“姐姐,快看!就是那朵花!”


    微生雨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目光順著雲虹所指的方向望去。


    當她看到那朵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遙不可及的長樂花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顫抖著伸出手指著懸崖,聲音略帶驚恐地問道:“你……你真的確信要讓我們飛到那裏去嗎?!”


    雲虹用力地點著頭,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期待,迫不及待地追問:“姐姐,可以嘛?”


    此時的九方懷生早已轉過身去,不敢再看那令人膽寒的懸崖。他緊閉雙眼,隻覺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失足跌入那無底的黑暗深淵之中。


    微生雨緊握著手中碧華,心中暗自思忖。


    雖說這把劍乃是專為她一人所打造,隻有她能夠駕馭使用。但問題在於,她不過是一介凡胎肉體,並無半點法力傍身,想要憑借此劍禦空飛行,談何容易。


    突然,一陣輕柔的風拂過,隻見一隻如同白玉般纖細修長的玉手輕輕伸出來,小心翼翼地摘下了長樂花。


    伴隨著微風的吹拂,一條條淡雅而又五彩斑斕的布條隨風飄舞著,宛如翩翩起舞的彩蝶一般輕盈優美。


    這些布條在空中肆意飛舞,其中一條不經意間掠過了雲虹那粉嫩白皙的臉頰,好似一朵盛開的鮮花,散發出陣陣迷人的清香。


    緊接著,一雙小巧玲瓏的腳穩穩地落在地上,與那些依舊緩緩飄落的淡雅布條一同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麵。


    直到此刻,眾人方才看清楚這神秘來客的真實麵容。


    一直保持警覺狀態的九方懷生見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瞪大雙眼道:“你怎還未離開!?”


    許若水微微一笑,然後優雅地彎下腰來,將手中剛剛采摘下來的長樂花輕輕地遞到了雲虹的麵前,並輕聲說道:“看來你的實力已被大減,連我一直在距離你們如此之近的地方都未曾察覺。”


    她的話語雖然略帶一絲嘲諷之意,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和從容。


    九方懷生聽後,立馬迴想起離明對他的所作所為,隻氣不打一處來,如今的一切拜她所賜。


    雲虹滿心歡喜地接過那朵長樂花,用充滿崇拜的目光仰望著眼前這位氣質出眾、容貌姣好的女子,由衷地讚歎道:“姐姐你不但武藝高強,而且長得如此好看,身上還散發著好聞的香氣。”


    這番直白的誇讚讓許若水不禁心花怒放,臉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心情大好的許若水伸出食指微微一勾,刹那間,一枚晶瑩剔透、溫潤如玉的羊脂玉佩憑空出現在她的指尖。


    隨後,她動作輕柔地將這枚珍貴的玉佩掛在了雲虹的腰間,並細心叮囑道:“小娃娃嘴巴可真甜,既然你這麽討人喜歡,那這件寶物就當作是姐姐的心意。隻要你佩戴著它,我宗門的弟子自然不會輕易對你出手為難。不過嘛,若是遇到其他宗門的弟子,姐姐我可就沒辦法保證能夠護你周全嘍。”


    說罷,她輕輕拍了拍雲虹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之情。


    雲虹捧著那塊溫潤的羊脂玉,仔細端詳著它晶瑩剔透的質地,然後輕輕湊近聞了聞。刹那間,一股熟悉而親切的氣息撲鼻而來,讓她情不自禁地驚歎道:“哇,是姐姐的味道!”


    滿心歡喜的她剛想要開口向許若水道謝,卻發現那個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來時一般匆忙,好似一陣風悄然掠過。


    雲虹心中的敬佩之情愈發強烈。


    這時,微生雨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上前來,溫柔地拉起雲虹的小手,輕聲說道:“天色漸晚了,咱們可不能在這裏久留。”


    於是,兩人手牽著手,九方懷生緊隨其後,一同踏上了歸途。


    不多時,眾人便順利迴到了東青廟。紛紛圍坐在熊熊燃燒的篝火旁,享受著夜晚的寧靜與溫暖。


    雲虹的心思似乎完全被手中的那枚玉佩所占據,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玉佩,翻過來調過去地看個不停,簡直愛不釋手。


    九方懷生從火邊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熟練地烤製起了幾個香噴噴的地瓜。不一會兒,地瓜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他將烤熟的地瓜小心地吹涼,分別遞給了微生雨和雲虹。


    接過地瓜的兩人開心極了,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一邊品嚐著地瓜的美味,九方懷生一邊不由自主地迴憶起今天與許若水相遇的情景。


    他意識到自己曾經見過她。


    那一日,微生雨親自出手血洗仙界,當時四大天師率領著眾多天兵天將來勢洶洶,其中位於北方陣營的正是許若水。


    想到這裏,九方懷生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隨著一聲清脆的火堆劈啪聲響,九方懷生猛地迴過神來。他的目光緩緩落在身旁正專心把玩玉佩的雲虹身上,微笑著問道:“還不知曉你的名字,你喚何名?”


    聽到問話,雲虹毫不猶豫地抬起頭,脆生生地迴答道:“雲虹。”


    這兩個字宛如一道驚雷在九方懷生的腦海裏轟然炸響,他整個人如遭電擊一般猛地彈起,身體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顫抖著。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著雲虹,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嘶啞:“再說一遍,你喚何名?!”


    雲虹毫不畏懼地迎上九方懷生那灼熱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後,再次中氣十足、斬釘截鐵地大聲迴應道:“雲虹!”


    一旁的微生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以至於她根本沒有察覺到九方懷生究竟是什麽時候突然蹲下身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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