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趙瑾瀾早早就醒了,賢王教的這個心法真好,很管用,雖然練習的有點晚,可人一點不困。


    惠蘭在門外問“公子,你醒了嗎?藍星來了!”


    “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今天要見客人,趙瑾瀾穿了一件淡藍色交領束腰長裙,淺淺的顏色有點發灰,料子是皇上賞賜的南越國進貢的錦麻,細膩,柔軟還不易起皺,衣領袖口和裙邊繡著同色的銀杏葉,淡雅而不張揚,外麵一件銀灰色滾兔毛邊大氅。


    長發在頭頂挽個半圓髻,用一個鑲珍珠的珊瑚發圈固定,發散的珊瑚枝上裝飾著大小不同的珍珠,後麵披散的長發用一個白玉扣攏在一起,看起來很隨意,這一套行頭都是皇上賞的,大概就要幾萬兩銀子。


    “公子,你終於肯穿女裝了!”藍星笑嘻嘻的說。


    “這不是要見外祖母嗎,我要是穿個男裝多不禮貌啊!你那邊什麽情況?”


    藍星一臉的不開心“除了算計你,還能有什麽情況?林老夫人嘴上說著夫人做了錯事,可實際上還是擔心你不肯帶著郝婷婷嫁到大皇子府!


    公子,我發現了個可疑點,就是你去年收到的那個紙條!”他忘了,公子不記得這些事了,趕緊再重新說了一遍。


    “藍星,你的觀察一向很仔細,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


    藍星剛走,趙海就來了“公子,趙叔讓我問問你,郝叔想去看看老夫人,可以嗎?”


    “郝叔?雖然我想不起來是誰,但要去看望祖母的,不是爹的兄弟,就是祖父的戰友,中午我過去陪他們一起吃飯,你安排一下!”


    趙海笑著說“知道了!公子,剛才林老夫人說想去拜見老夫人,說昨天遠道而來,風塵仆仆,去了不禮貌!”


    “你怎麽說的?”


    “奴才之前問過老夫人的,老夫人說沒有見的必要,她和夫人在同一個院子裏都常年不見麵,見了林老夫人也沒話說!


    奴才給林老夫人說因為房屋修繕,老夫人去家廟了,要是他們想拜見,奴才就安排車去家廟,可夫人說去家廟不吉利,老夫人訓斥了夫人,可也沒再堅持說去!”


    “她們吃早點了嗎?”


    “正在吃,公子,你在哪裏吃早點?”


    “你們不用管我了,我去見一下外祖母,一會兒去樓外樓,在那裏吃!”


    “夫人!小姐來看望老夫人和舅夫人!”婢女小翠掀開門簾讓趙瑾瀾和墨蘭進去。


    “瀾兒,你外祖母來了,你怎麽現在才過來?”正在吃早點的郝婉玉抱怨著。


    “昨晚迴來太晚了,就沒來打擾外祖母,娘您感覺好點了嗎?”


    “娘已經好多了,張大夫說再過幾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快去拜見你外祖母和舅母,還有你表姐!”


    趙瑾瀾這才看向坐在一邊的老夫人,林老夫人五六十歲的年紀,身體比較壯碩,麵色紅潤,皮膚稍黑,頭發花白,梳著老人常見的八寶圓髻,一根翠玉簪插在發髻上,簪頭上的紅寶石吊墜,一晃一晃的,看著精神還不錯,一身鍺色團花錦緞圓領長襖,外罩一件青藍暗花褙子,下穿同色的錦緞馬麵裙。


    老夫人下首坐著小林氏,三十多歲膚色稍稍有點泛黃,穿著一件土黃色繡花斜領襖裙,外搭一件淡青色暗花褙子,長發在頭頂上盤成一個元寶髻,左右各插一支翠玉簪,一條金項鏈從元寶的缺口搭進來,紅寶石吊墜剛好在額頭中間,整個人顯得端莊嫵媚,可見,小林氏是個會打扮的!


    看趙瑾瀾一直盯著林老夫人和自己的娘親看卻不行禮,郝婷婷忍不住了“見了長輩不行禮,盯著看什麽,一點禮貌都沒有!不就是我娘和奶奶的首飾都是你家的嘛,那又怎麽樣,是姑母送給我娘的!”


    “婷婷!住口!”老夫人和小林氏差點昏過去,昨晚的話都白說了。


    “你們說話聲音小點,小姐受不得聲音刺激!”


    墨蘭一個箭步過去捂住趙瑾瀾的耳朵,不悅的看著老夫人和小林氏,現在管教女兒,早幹嘛了!


    趙瑾瀾輕輕推開了墨蘭,她是在打量老夫人,也是在看她們的反應,若真是親近之人,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一定會先關心自己的傷勢,怎麽會坐的四平八穩等自己行禮,看這兩人的坐姿,哼!


    宋媽媽在心裏歎口氣,過來拉著趙瑾瀾的手給她介紹“小姐,坐在上首的就是你的外祖母!


    和京城不同,姑臧人把外祖母叫姥姥,祖母叫奶奶,你叫外祖母或者姥姥都行的!


    這個是你大舅舅的二夫人,大夫人是重新將軍的女兒,生你表哥的時候難產走了。站著的那個是二夫人的女兒,是你表姐!”


    宋媽媽溫言軟語的說,每當看到趙瑾瀾對著人發呆,她的心就像針紮一樣。


    “瑾瀾,先見過你外祖母和你大舅母!”郝婉玉一說話,趙瑾瀾突然笑了,郝婷婷才像是郝婉玉的女兒。


    “見過外祖母,見過小舅母!”


    郝婉玉打斷了趙瑾瀾“瀾兒,剛給你說了那是你大舅母,一轉身就忘了,重新叫!”


    趙瑾瀾一臉的疑惑“娘,她不是二夫人嗎?叫二舅母…不合適吧!”


    “都給你說了,重氏已經死了!”


    趙瑾瀾一臉的無辜“那您讓她頂著個死人的名頭,不嫌晦氣嗎?”


    趙瑾瀾看著郝婷婷 “表姐,不用你提醒,前幾天宮中來人,清查曆年宮中賞賜,我大概記得幾樣,不過這大部分東西的原主人基本都不得善終,表姐年紀輕輕,可不要沾了這些晦氣!”


    墨蘭驚喜的看著趙瑾瀾“小姐,你都想起來了嗎?這事情都好幾天了!”


    “大概記得,好像還有太後賞給我的芙蓉玉手鐲,隻是我從來沒見過!”


    “你什麽意思?想要迴去嗎?送了人的東西還想要迴去,我偏不給你!”


    郝婷婷伸出手腕,露出胳膊上的芙蓉玉手鐲給趙瑾瀾看了一下,然後猛的拉下袖子,胳膊卻不受控製向後甩去“哢嚓!手鐲碰到桌子上,碎了!”


    郝婉玉連女兒的首飾都拿去給娘家人,真行!


    在林老夫人等人驚恐的目光中,藍風進來匯報“小姐,桑側妃來了!”


    “她怎麽來了?沒說什麽事嗎?”


    趙瑾瀾臨出門看了一眼一臉心疼的郝婷婷淡淡的說“表姐,那是上賞,損壞了要掉腦袋的!”


    “趙小姐!”桑側妃一看見趙瑾瀾趕緊行禮,趙瑾瀾抱拳還禮,桑側妃噗嗤一下笑了。


    “趙小姐,你一個女孩子,幹嘛老是行男子禮啊,看著怪別扭的!”


    趙瑾瀾翻個白眼“還不是怪你麽,那麽多禮數!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有事打發人來說一聲就行了,屋裏請吧!”


    “不了,幾句話,說完就走!”


    桑側妃從袖子裏拿出幾張銀票“這是三千兩銀票,爺說讓你看著添置點家具什麽的,別嫌少啊!”


    趙瑾瀾接過銀票,沒有打開,在手上拍了兩下,撇撇嘴“三千兩,劉煜捷夠小氣的!”


    門外飄進來一個聲音“你以為誰都能跟興寧侯府比嗎?”


    琳琅的下場他的心裏豁然開朗,不是自己沒權利,也不是自己沒能力,而是自己被人蒙住了眼,迷住了心!


    昨晚和黑羽談了半夜,放下對父皇和母後來自皇家規製的畏懼,所有的事情就變得簡單明了!


    一直讓自己莫名敬畏的外公、舅舅和母後考慮的從來都是上官家,哪怕是府裏的這些女人,也都是對自己赤裸裸的利用!就像趙瑾瀾說的那樣‘這個奴才做了什麽讓主子高興的事,連兒子都賞出去了!’初聽覺得刺耳,怒不可遏,細想卻是至理名言,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浪費了皇子的身份!


    除了母後,外公和舅舅都是臣子的身份,而自己隻看到了親情,讓舅舅一家得意忘形,覺得自己這個皇子是上官家給的,自己就是上官長安釣魚的魚餌!


    表妹對自己頤指氣使憑的就是這種感覺吧,連帶著琳琅這個奴才也覺得上官長安才是她的主子,該死!


    一夜之間,劉煜捷幡然醒悟覺得自己猶如重生一世!飲水思源,三千兩銀子也是感謝趙瑾瀾對他的當頭棒喝,就像她說的那樣,放下了身份,站遠一點就能看清楚自己,看清楚別人!


    趙瑾瀾前腳剛出門,老夫人就拉下了臉“婉玉,你這是什麽意思?這些個晦氣的東西,你不稀罕,就拿來糊弄我們?”


    宋媽媽都想罵人了,這都是什麽人啊!看老夫人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往桌子上扔,宋媽媽趕緊攔住。


    “老夫人,千萬不能扔,那是上賞,弄壞了會被砍頭的!”


    宋媽媽伸手接過來,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這些年拿著這些東西沒少顯擺吧!小姐說一句晦氣就怪夫人了,良心被狗吃了嗎!


    小林氏要比老婦人含蓄一點,沒有說什麽,本來已經伸手去摘首飾了,突然又問宋媽媽“桑側妃是誰啊?瑾瀾好像不願意見人家,別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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