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在看到男人的背影時,腦子中的猜測也隨之浮現,鏗鏘一聲,兩兩相撞。


    秦煙轉身就走。


    陳宗生大步跟上來,握住她的手臂,秦煙想甩又甩不開,拿包砸他。


    陳宗生笑著攬著她的肩,“打我一頓是不是就能消氣?”


    “不能!”


    陳宗生欣慰,“終於願意和我說話了。”


    他半強勢半溫柔的帶著女孩往餐桌那邊走,“再氣也不能不吃飯,我們先好好坐下吃頓飯,其他的等用過飯之後再說好嗎。”


    關鍵是她也走不了啊。


    秦煙自願似的被迫坐在椅子上,陳宗生拉了椅子就坐在她旁邊,他左手邊就是往門口的方向,要離開,就得經過他,


    秦煙說,“你這是土匪做派。”


    男人不以為然,“管用就行。”


    “你讓陳明哲騙我來的?”


    陳宗生讓人上菜,迴過頭來和她說,“哪裏能用騙,你肯和明哲出來吃飯,都不肯和我一起吃飯,我的苦哪處說去。”


    秦煙偏過臉,“林助理還說你不迴家呢。”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女孩抱怨的點。


    “不這麽說你肯定就不肯出來了。”


    “你騙我。”按照家裏的規矩,騙人肯定是要挨罰的。


    陳宗生替她整理餐巾,鋪好,摸了摸她的腦袋,“隨你罰。”


    秦煙有點別扭的動了動腦袋,語氣好了一點,同他商量,“我不罰你,你能不能也不算我的。”


    “不行。”


    秦煙瞬間變臉,站了起來。


    陳宗生拉著她的手,“坐下。”


    “你自己坐吧!”


    陳宗生圈著她的腰把人帶到懷裏來,“但我又沒說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你要不要聽。”


    秦煙掙紮的動作頓住,“什麽?”


    男人卻是不說了,“先吃飯。”


    秦煙工作了一下午,早就饑腸轆轆了,此刻美食送了上來,哪裏還能忍得住。


    她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陳宗生看著她肯老實動筷子的樣子,到底是鬆了一口氣。


    小姑娘胃口還不錯,一口接著一口,看著她吃飯就是種享受。


    陳宗生倒了飲料給她。


    秦煙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一件事,“先生,小寶寶是不是你哄睡的?”


    男人說,“食不言寢不語。”


    秦煙覺得就是的。


    不過這個時間點向來是小家夥很活躍的時候,因為要等著爸爸媽媽下班,不知道先生是怎麽將他哄睡著的。


    外麵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下班高峰還沒有完全結束,馬路上車輛一輛接著一輛,紅色的車尾燈接連閃爍連成一片海洋。


    陳宗生先放下了筷子,然後看著她吃飯。


    秦煙也放下了筷子,然後讓他說。


    陳宗生說不急,然後就收到了一道瞪視。


    “耐心點。”


    迴到了湖景別墅,男人解開安全帶,秦煙攔住他,“你快說。”


    陳宗生便倚在椅背上,單手把她撈了過來,“現在是月中,到月底15天時間,你如果晚上能主動有十天出門鍛煉,就可以不算了。”


    也不算難事嘛。


    秦煙說,“你欠我的那些呢。”


    “隨你打。”


    秦煙皺眉,“你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陳宗生本就不善於情緒外露,她又不可能打他很重,結果就是她輕一點力道,對他來說就不痛不癢的。


    她都能想象到快速打完十板子,男人表情沒有變一點的樣子。


    簡直一點樂趣都沒有。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


    第一次的時候秦煙還是挺期待的,但是自從看到男人的反應,她就覺得一點都不好玩了。


    “你說要怎麽辦。”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手已經不老實了,秦煙忍不住咬唇瓣,才不發出聲音,她受不住,趕緊推開他的手,壓著,“我想好了。”


    男人的手不動了,又開始親她,“你說。”


    秦煙深覺得自己今晚難逃一劫,可是她不想明天變成一瘸一拐,甚至是離開不了床的樣子。


    於是她飛快的說,“今晚隻能做一次。”


    陳宗生看著女孩,“可以。”


    但是隨即秦煙用血淚教訓證明:一次也可以是無數次的翻版


    陳宗生硬是一次到淩晨。


    秦煙咬牙切齒的語氣都是軟綿綿的,抓他撓他,又哭又鬧的才沒讓他繼續。


    陳宗生到底遂了她的願。


    第一次機會換來的結果並不讓秦煙滿意,還剩第二次機會,秦煙就慎之又慎,不想隨便浪費掉。


    同時對於主動出門鍛煉的事情,秦煙執行了兩天後,第三天忘記了,這並不是大事。


    十五天選十天就行,又沒指定哪一天。


    接下來幾天,秦煙都一直很有意識的想著鍛煉這迴事,晚上吃過飯之後,邊散步邊吹著微風,還是非常舒服的。


    慢慢的,秦煙也不那麽抵抗鍛煉的事情了。


    一個好的習慣的養成可能隻需要十幾天的時間。


    到七月末的時候,秦煙已經湊夠了十天,成功把心上的小包袱摔掉了。


    她和陳宗生又恢複了如膠似漆的模樣,倒是苦了陳明哲了。


    他哥出了事就先把他扔出去的白眼狼行為著實讓陳明哲火大,直接宣布罷工了一個星期。


    對此事,陳宗生表現出了為數不多的愧疚之心,大方的批了他的假條,並且私人提供不少遊玩渠道。


    陳明哲火氣頓時全消了。


    ……


    中秋節,陳宗生和秦煙帶著小家夥去了周家一趟。


    往日總是會出現幫著老爺子招待客人的的周家其他人這次卻是全部都不見了蹤影。


    陳宗生三個字對他們來說是駭人的,誰也不敢靠近。


    而這種情況也影響到了其他人。


    秦煙跟著周家的傭人去取東西時,在廊簷下聽到兩個傭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說,“我今日看那位陳先生,隻覺得煞神轉世,正麵瞧著再好相處的模樣,也不能掩蓋骨子裏那股煞氣,聽說就是因為他小時候屢次做壞事,才導致二姑爺和前麵的那位離了心,作孽啊。”


    “誰說不是呢。”另外一個傭人搖著頭歎息,“老爺子的這兩個孫子也不知道怎麽得罪他了,他就下那麽狠的手,一輩子啊,就這麽廢了,真是……”


    “真是什麽。”


    秦煙走了過去。


    看到她,兩個傭人頓時臉色一變,同時起身,低下頭。


    秦煙笑容很冷,“怎麽不繼續說了。”


    兩個人始終沉默,卻在自以為秦煙看不到的的角度撇了撇嘴。


    “外公請你們來是來做事的,不是讓你們議論旁人的。”秦煙看到她們的表情,淡淡道,“不過既然你們沒有這份操守,大約也不需要在這一行做下去了。”


    兩個人猛驚,“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煙莞爾,“你們覺得呢?”


    “我們是周家的傭人,你到底是外人。”


    “是嗎。”


    秦煙直接叫來了管家。


    周家的老管家十分尊重陳宗生,也同樣十分認可秦煙,他是照顧周老爺子的人,自然唯周老爺子看重的親人是重,周家的這些小輩們,不求他們能夠多孝順,但是就是為了那麽一點遺產,就要周老爺子死,這就讓人失望。


    所以聽課秦煙的話之後,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卷鋪蓋走人,說法是辭退,理由是品行不端。


    兩個傭人終於慌了。


    這一條原因一出,以後還有哪家敢亂用她們。


    至少那些有講究的人家都不會再選擇這樣的人了。


    她們麵如死灰的站在原地。


    管家給了她們一天的時間收拾東西,便讓她們離開了。


    秦煙皺著的眉並沒有舒展,告訴管家,“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別再有了,平白的傷外公和先生之間的情分。”


    管家羞愧的低下頭,“我一定注意。”


    秦煙看著這個老管家,對方年紀隻比周老小幾歲,在周家待了一輩子。


    她歎氣,“我不是說你。”


    老管家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是這樣想的。”


    他看著外麵的樹木,“平日裏家裏的這些幫傭絕對沒有這麽大膽會議論此事的,今天是團圓佳節,想必是有人怨恨了,但也隻能做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了,上不得台麵。”


    老管家又說,“老爺子已經重新立遺囑,財產分成六份,三份分別留給三個女兒,再拿出兩份,一份給小蘭溪,一份留給梁先生那邊了,最後一份給這兩個兒子,讓他們自己分去。”


    ……


    迴到客廳。


    一大家子一起吃了飯,各自散去。


    小家夥鬧著要出門,秦煙抱著他出去了。


    周老特地留了一下陳宗生。


    讓管家拿出了一些東西。


    陳宗生認出那是老爺子自己經營的酒莊,年輕的時候,他親自打理,後來力不從心了,就交給打理了,但是每年盈利也有個上百萬。


    他微微蹙眉,“怎麽拿出這些了?”


    周老說,“我自己留著也是無用,你幫煙煙和蘭溪收著,煙煙喜歡吃葡萄,這裏每年種的葡萄都有幾十種,現在估計還有些呢,你找時間帶他們母子去看看。”


    陳宗生歎氣,“都給出去,您自己不留點?”


    “留什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周老豁達的說,“倒不如給你們來的有意義,宗生,收著吧。”


    陳宗生點頭。


    下午一家三口又在周宅玩了會,就一起迴去了。


    周老聽說傭人的事,非但沒有責怪,反而覺得欣慰。


    “他們夫妻兩個,在你們眼裏,大多數都是宗生護著煙煙,但是煙煙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宗生,她不懷疑,不害怕,聽不得任何汙蔑宗生的話,所以一開始我就知道,她就是最適合宗生的,他們同樣偏執,卻願意為對方考慮。”


    老管家笑著道,“他們這麽好,所以您才要一直看著這份幸福。”


    周老笑著說,“到這把年紀了,多活一天都是幸運了。”


    他看到老管家的擔憂,笑道,“你放心,老天暫時還不會收我這個老家夥。”


    老管家也跟著笑。


    ……


    同時同坐一車的姐妹三個也在說周老爺子遺囑的事情。


    “連遺囑都重新立了,看來爸對他們兩個是徹底失望了。”


    這話是許夫人說的。


    梁母並未搭話。


    周傾蓉說,“已經定的事情,何必再說。”


    許夫人笑著道,“你們兩家算是都得了雙份。”


    雖是笑著說,但是那語調轉了幾次,平白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梁母淡淡道,“你要是缺錢,可以盡管告訴我。”


    許夫人麵色僵了一瞬,“大姐,我沒有這個意思……”


    周傾蓉歎氣,問許夫人,“你家的日子還是不太好過?雖說當初公司有打壓的事……但後來他也算收手了,我讓你姐夫又暗中給了你們一家不少,怎麽還是如此?”


    許夫人羞於啟齒,“是許莉婆家那邊,不知道怎麽就打聽到了周家這邊的財產分割,鬧著也想要,還說爸都給了外人不少好東西,怎麽親外甥女就不舍得給一點。”


    “看來你也是這樣想的。”梁母一向明事理,身為長女,她又從小管教弟弟妹妹,“你一句話憑什麽,老爺子危在旦夕的時候你做了什麽,人家煙煙一個你口中外人的妻子都知道拚了命護著,而你呢,你還為那兩個畜生說話!”


    梁母越發的疾言厲色。


    長姐的威嚴到底令許夫人不敢再說什麽,周傾蓉說,“好了,都是一家人的情分,何必說這些。”


    許家當初也算是受她連累,周傾蓉便說,“你也不用委屈,明哲也不是照樣沒有,至於許莉那個娘家,也就看你好性,幾次三番的拿捏你,許莉也真是的,當初也算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怎麽現在是圓扁任捏了?”


    許夫人無奈,“家裏的公司幫不了那邊,她在人家家,哪能有這麽多的話語權。”


    梁母道,“我迴頭和元榮說一句就是了。”


    “謝謝大姐。”梁元榮的那個圈子,肯定有查稅的,這年頭,哪個公司裏沒有點扯不清楚的賬,查到好說話讓你補就是法外開恩了,但是完全按照規矩辦事,也更是挑不出錯處。


    梁元榮一句話的事,就能重新拿捏女兒姑爺一家,讓他們不敢欺負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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