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太看輕自己。”
趙芷柔兜著下巴，認真地看著吳豪說道：“嬌嬌生在這種家庭，比常人更需要安全感和照顧……”
旋即她又苦笑：“雖然她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甚至好像沒心沒肺的，可實際上做什麽事都比別人更在乎。”
吳豪恍惚了一下，也迎上趙芷柔的目光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在這段感情裏麵我不在乎嗎？”
趙芷柔連忙搖頭否認：“不……我不是要拿你們兩個做比較分出個高低，我隻是想說……楊嬌嬌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很多事情。”
趙芷柔頓了一下，好似在猶豫。
可看著吳豪迷茫的神色，又繼續說：“嬌嬌和我說過，其實她隻要對家裏麵低低頭……也不算低頭吧，因為那些就是她本該有的東西。”
“她老爸已經妥協了許多，隻要嬌嬌聽家裏的話，老老實實地出國留學……
其實她完全可以當是在國外玩兩年，既可以暫時擺脫她老爸的嘮嘮叨叨，又可以花家裏的錢一身輕鬆。”
“等到迴國之後再選擇做她喜歡的事情，她老爸就不會再管教那麽多了……
再加上準備有的新孩子，他也肯定不會再阻礙嬌嬌過自己選擇的生活。”
趙芷柔喝了一口水，才慢慢說：“到時候，她就真的是一身輕鬆和自由的小富婆了。”
吳豪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頭腦混亂，撓了撓腦袋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芷柔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意味。
“算了我已經說得太多了，嬌嬌讓我不要摻和這件事情的……
你們也不是小孩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們已經這樣了，我就不多評價了。”
趙芷柔的話隻說到一半，可無論吳豪再怎麽求她，都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
吳豪當然知道楊嬌嬌足夠在乎自己，否則怎麽會為了自己懟完小三又懟她爸呢？
可她也十分在乎自己和林依然的相處，卻壓根不知道林依然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與自己斷開過聯係。
或許……這是一個考驗吧，而遺憾的是莽撞的兩人，都選擇向愛自己的人施加以憤怒。
他又低頭認真地看了趙芷柔遞過來的譜子，歌詞並不去故意製造押韻。
“這是民謠風格？”
“是啊，畢竟是鄉村背景，我和老師都覺得民謠的唱法更加符合意境。”
吳豪翻了又翻，繼而問道：“那這首曲子……”
“曲子我的老師已經請人演奏好了，就差把人聲配上去了。”
說著她掏出耳機，插入有線耳機然後把另一邊遞給吳豪。
開頭是一段悠揚的豎笛聲，廣闊而有詩意。
還有間奏，配的是……吳豪不太確定。
“這段間奏是什麽樂器？”
趙芷柔已經陶醉在曲子中，這是一段帶有一點悲愴色彩的間奏，孤獨而不可觸摸。
“這是馬頭琴啦！”
沒想到這種民族樂器都能讓她的老師找出人來演奏，於是吳豪不得不認真思索一些事情。
“可是，幹嘛把這首曲子弄得那麽悲壯？”
趙芷柔卻吐槽道：“這不是悲壯，這本來就是馬頭琴的音色特點。”
“難不成你要整天騎在馬背馳騁草原，甚至在近千年前差點踏平歐洲的蒙古猛漢，彈那些碧玉小家的樂器嗎？”
吳豪認真聽著，“不是……我是奇怪幹嘛要給視頻配成這種風格？”
“我的老家隻是在南方的丘陵小山村，用得著這麽粗獷的音樂嗎？”
趙芷柔卻說道：“這也是有嬌嬌的意思……她說小山村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家，背後其實也會有慘烈的故事。”
“你們拍攝的農作生活，在現代工業文明看來，好像是一種遲早將要遺失的文化。”
“因為隨著機械化生產力的發展，這種一家一戶親耕勞動的生活，也遲早會有泯滅的一天。”
吳豪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過這個角度的思考。
“還有……嬌嬌說村子裏的人其實生活得並不是很好。
那些老人兒童守著老宅，一心盼著外出的青壯年迴家，不也是一種時代的慘烈嗎？”
聽到她這麽說，吳豪遲疑了一會。
因為自己隻記得楊嬌嬌在鄉下蹦蹦跳跳的樣子了，哪裏知道她能想這麽多。
可鄉下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即使城鄉協調發展這句口號喊了不知道多少年，鄉村和城市之間仍然有這巨大的鴻溝。
而為了讓家人趕上城市人生活質量的道路，就是自己也投身城市拚命掙錢。
所以才有了小小那樣，父親跑到城市的工地務工的家庭……
她父親的死，又何嚐不是這種城鄉差距生出的悲哀呢？
也許是楊嬌嬌的目光更加長遠，才要求加入這種風格的樂器。
吳豪實在沒有想到，看起來心細並不縝密的她能在幾日的時間裏，從那座小小的村寨裏掘出這種話題。
“是這樣……”
他禁閉著的嘴終於吐出了沉沉的肯定。
……
今晚趙芷柔提前下班帶吳豪來到了一家錄音室，聽說是她老師平時帶歌手錄音的地方。
吳豪看著一堆精密的儀器，不知所措。
在趙芷柔好一會的指導下，才終於開始錄歌。
可吳豪唱完了一遍又一遍之後，趙芷柔卻仍覺得不滿意。
“我就說我壓根沒有那水平，還是你自己來唱得了。”
吳豪有些氣餒，打算放棄。
“這可是當時和嬌嬌說好的……這麽件小事你都不願為她做好嗎？”
吳豪苦澀道：“不是我不願意，是我真沒有歌手的本事。”
趙芷柔卻不滿意了：“那麽多的民謠歌手，其實唱功專業的也沒幾個，重在情緒你知道嗎！”
吳豪聽完，腦海努力迴想他們拍攝取景時的畫麵。
可一迴憶，想到的都是在村裏的點點滴滴。
是小小魏聰等不迴來的父親和改嫁的母親，是魏爺爺粗糙指縫尖對改善孫子女上學條件的渴望。
是爺爺的蒼老與爬不迴他背上的童年……
還有……與楊嬌嬌曾相許不能辜負的過往，跟現在該死的時過境遷。
“漫山遍野你的臉龐，唯有遺忘是最漫長。”
“在城市的某個拐角，觸摸著同一道月光。”
趙芷柔兜著下巴，認真地看著吳豪說道：“嬌嬌生在這種家庭，比常人更需要安全感和照顧……”
旋即她又苦笑：“雖然她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甚至好像沒心沒肺的，可實際上做什麽事都比別人更在乎。”
吳豪恍惚了一下，也迎上趙芷柔的目光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在這段感情裏麵我不在乎嗎？”
趙芷柔連忙搖頭否認：“不……我不是要拿你們兩個做比較分出個高低，我隻是想說……楊嬌嬌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很多事情。”
趙芷柔頓了一下，好似在猶豫。
可看著吳豪迷茫的神色，又繼續說：“嬌嬌和我說過，其實她隻要對家裏麵低低頭……也不算低頭吧，因為那些就是她本該有的東西。”
“她老爸已經妥協了許多，隻要嬌嬌聽家裏的話，老老實實地出國留學……
其實她完全可以當是在國外玩兩年，既可以暫時擺脫她老爸的嘮嘮叨叨，又可以花家裏的錢一身輕鬆。”
“等到迴國之後再選擇做她喜歡的事情，她老爸就不會再管教那麽多了……
再加上準備有的新孩子，他也肯定不會再阻礙嬌嬌過自己選擇的生活。”
趙芷柔喝了一口水，才慢慢說：“到時候，她就真的是一身輕鬆和自由的小富婆了。”
吳豪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頭腦混亂，撓了撓腦袋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芷柔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意味。
“算了我已經說得太多了，嬌嬌讓我不要摻和這件事情的……
你們也不是小孩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們已經這樣了，我就不多評價了。”
趙芷柔的話隻說到一半，可無論吳豪再怎麽求她，都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
吳豪當然知道楊嬌嬌足夠在乎自己，否則怎麽會為了自己懟完小三又懟她爸呢？
可她也十分在乎自己和林依然的相處，卻壓根不知道林依然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與自己斷開過聯係。
或許……這是一個考驗吧，而遺憾的是莽撞的兩人，都選擇向愛自己的人施加以憤怒。
他又低頭認真地看了趙芷柔遞過來的譜子，歌詞並不去故意製造押韻。
“這是民謠風格？”
“是啊，畢竟是鄉村背景，我和老師都覺得民謠的唱法更加符合意境。”
吳豪翻了又翻，繼而問道：“那這首曲子……”
“曲子我的老師已經請人演奏好了，就差把人聲配上去了。”
說著她掏出耳機，插入有線耳機然後把另一邊遞給吳豪。
開頭是一段悠揚的豎笛聲，廣闊而有詩意。
還有間奏，配的是……吳豪不太確定。
“這段間奏是什麽樂器？”
趙芷柔已經陶醉在曲子中，這是一段帶有一點悲愴色彩的間奏，孤獨而不可觸摸。
“這是馬頭琴啦！”
沒想到這種民族樂器都能讓她的老師找出人來演奏，於是吳豪不得不認真思索一些事情。
“可是，幹嘛把這首曲子弄得那麽悲壯？”
趙芷柔卻吐槽道：“這不是悲壯，這本來就是馬頭琴的音色特點。”
“難不成你要整天騎在馬背馳騁草原，甚至在近千年前差點踏平歐洲的蒙古猛漢，彈那些碧玉小家的樂器嗎？”
吳豪認真聽著，“不是……我是奇怪幹嘛要給視頻配成這種風格？”
“我的老家隻是在南方的丘陵小山村，用得著這麽粗獷的音樂嗎？”
趙芷柔卻說道：“這也是有嬌嬌的意思……她說小山村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家，背後其實也會有慘烈的故事。”
“你們拍攝的農作生活，在現代工業文明看來，好像是一種遲早將要遺失的文化。”
“因為隨著機械化生產力的發展，這種一家一戶親耕勞動的生活，也遲早會有泯滅的一天。”
吳豪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過這個角度的思考。
“還有……嬌嬌說村子裏的人其實生活得並不是很好。
那些老人兒童守著老宅，一心盼著外出的青壯年迴家，不也是一種時代的慘烈嗎？”
聽到她這麽說，吳豪遲疑了一會。
因為自己隻記得楊嬌嬌在鄉下蹦蹦跳跳的樣子了，哪裏知道她能想這麽多。
可鄉下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即使城鄉協調發展這句口號喊了不知道多少年，鄉村和城市之間仍然有這巨大的鴻溝。
而為了讓家人趕上城市人生活質量的道路，就是自己也投身城市拚命掙錢。
所以才有了小小那樣，父親跑到城市的工地務工的家庭……
她父親的死，又何嚐不是這種城鄉差距生出的悲哀呢？
也許是楊嬌嬌的目光更加長遠，才要求加入這種風格的樂器。
吳豪實在沒有想到，看起來心細並不縝密的她能在幾日的時間裏，從那座小小的村寨裏掘出這種話題。
“是這樣……”
他禁閉著的嘴終於吐出了沉沉的肯定。
……
今晚趙芷柔提前下班帶吳豪來到了一家錄音室，聽說是她老師平時帶歌手錄音的地方。
吳豪看著一堆精密的儀器，不知所措。
在趙芷柔好一會的指導下，才終於開始錄歌。
可吳豪唱完了一遍又一遍之後，趙芷柔卻仍覺得不滿意。
“我就說我壓根沒有那水平，還是你自己來唱得了。”
吳豪有些氣餒，打算放棄。
“這可是當時和嬌嬌說好的……這麽件小事你都不願為她做好嗎？”
吳豪苦澀道：“不是我不願意，是我真沒有歌手的本事。”
趙芷柔卻不滿意了：“那麽多的民謠歌手，其實唱功專業的也沒幾個，重在情緒你知道嗎！”
吳豪聽完，腦海努力迴想他們拍攝取景時的畫麵。
可一迴憶，想到的都是在村裏的點點滴滴。
是小小魏聰等不迴來的父親和改嫁的母親，是魏爺爺粗糙指縫尖對改善孫子女上學條件的渴望。
是爺爺的蒼老與爬不迴他背上的童年……
還有……與楊嬌嬌曾相許不能辜負的過往，跟現在該死的時過境遷。
“漫山遍野你的臉龐，唯有遺忘是最漫長。”
“在城市的某個拐角，觸摸著同一道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