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嬌姐。”


    “誒誒誒打住打住,剛說的不要太生分。”楊嬌嬌急忙止住吳豪,隨即她翻開抽屜掏了一會,拿出了一隻鑰匙。


    “走吧,迴家。”


    看著楊嬌嬌桌上的照片,吳豪總覺得她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怪異。明明現在這兒才是她家不是嗎?那個出租屋隻是她暫時生活的一個階段吧。


    今晚看到這豪華的別墅,打消了很多吳豪的遺憾。比如為什麽楊嬌嬌好像並沒有很認真地上班,而且總是有底氣說不一定會幹很久,又比如為什麽她用的都是很昂貴的生活用品。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楊嬌嬌已經提到過她的家庭了,身邊隻有一個做生意的父親。吳豪想著可能她的家庭比較富裕,但現在看來,楊嬌嬌的家庭遠比想象的富裕得多。


    所以這樣的楊嬌嬌,又會放下富裕的大小姐生活,在外麵這樣過多久呢?


    想著想著走到客廳,這時楊嬌嬌突然說:“吳豪,今天我們一起看的電影是不是還沒看完呢?”


    “是啊,咱們兩個不是看到一半都睡著了嘛。”吳豪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突然問這個。


    “我家有個小影廳,咱們現在看完吧。”


    吳豪一臉震驚,不愧是有錢人,家裏還專門有影廳。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還要在這看啊?”


    楊嬌嬌不滿,拽著吳豪的手就把他拉到看電影的房間。


    “你到底畏畏縮縮怕什麽啊?看個電影又不是偷東西,何況這是我家好嗎?”


    說完不等吳豪抗拒,她又把吳豪摁在一張大沙發上,從旁邊的小櫃子裏掏出一堆零食,便放起了今天沒有看完的《贖罪》。


    “find you,love you,marry you.”


    影片裏的男女主本在詩畫一般的田園生活中相愛,自由而輕快。後來男主卻被女主的妹妹誣陷強奸了另外一個女孩而含冤入獄,為了早日恢複自由的他選擇參軍加入二戰。在戰場上他看到了無數的流血和死亡,但仍然期待著迴國與女主在海邊買下一間屋子,然後昂首挺胸地生活。


    但男主偏偏在敦刻爾克撤退迴國的黎明死於敗血症,到死他手上都緊緊攥著那間海邊小屋的明信片。而女主也在空襲中,死於昏黑的地下通道。


    最終,男主的冤屈沒有得到伸張,兩人也沒有能夠結婚然後昂首生活。女主的妹妹,也是成為作家後輕飄飄在小說裏麵,施舍了兩人一份所謂幸福的結局,想以此贖罪。


    楊嬌嬌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到了吳豪的肩膀上,用紙巾偷偷擦著眼淚。


    “吳豪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很遺憾嗎,怎麽不哭啊?”


    “當然遺憾啊,但是一定要哭嗎?”


    看著楊嬌嬌抽了不知道多少張紙,吳豪有些無語。


    可楊嬌嬌卻狠狠錘了他一下,並鄙夷這種絲毫不為浪漫愛情所動的冷漠。


    可吳豪哪裏是冷漠,這部電影的遺憾在於像魯迅先生說的“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看到兩人至死都沒有在一起當然覺得難受。


    但又隻是覺得在那個戰亂的年代下,他們兩人已經足夠幸運了,至少還能在一個美好寧靜的夏天深深相愛過。


    “冷血、沒人性。”楊嬌嬌卻越罵越起勁。


    吳豪不為所動,他知道永遠不要在女人落淚的時候逆著她的意思。


    “走吧嬌姐,咱們迴家。”吳豪看了眼手機,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又是晚歸的一天。


    “迴誰的家?”黑暗中突然冒出一聲冷不丁的男人的聲音,嚇得吳豪汗毛都豎起來了。


    楊嬌嬌似乎也被嚇道,半晌才對著黑暗開口:“老爸……”


    ……


    客廳內的燈光終於全部被打開,楊嬌嬌的父親坐在沙發上,皺眉看著站在一塊的楊嬌嬌和吳豪。


    氣氛越來越緊張,因為她父親遲遲沒有開口說話,吳豪感覺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楊嬌嬌她爸似乎也有所疑惑和震驚,於是點了一根煙,而楊嬌嬌卻一臉破罐破摔,背著手直直地站著。


    吳豪越感氣氛不對,這哪裏是正常父女見麵的架勢,就偷偷挪了兩步遠離楊嬌嬌。


    可楊嬌嬌發現後,竟然也往他這邊挪過來,甚至還勾住了吳豪的手臂。


    看著兩人的動作,楊嬌嬌的父親楊建華才終於慢慢對楊嬌嬌說道:“你知道你這次跑出去外麵多久了嗎?”


    “額,忘記了。”


    “你這次跑出去自己呆了快兩個月了,兩個月了一次都沒迴家。”說完他又凝視了一眼吳豪,繼續說道:“你在外麵是自己呆的吧……”


    “你說呢?”楊嬌嬌這迴直接摟過吳豪的手臂,理直氣壯地迴應。


    “我都是成年人了,我愛在哪待就在哪待著。”


    聽完楊建華的眼神一陣失落,轉為化為憤怒:“你也知道自己是成年人,那你就更應該對自己負責。”


    “是,你說的沒錯。那你就讓我自己決定我的生活啊,反正都是由我自己負責!”楊嬌嬌提高了語氣,直直地與楊建華對視。


    楊建華此時剛想開口,沒想到楊嬌嬌又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我希望你可以真真正正地放手,然後給予我對未來自由的選擇。而不是按著你的安排,按部就班地一輩子過活。”


    看著吳豪和楊嬌嬌互摟著的手,楊建華又深歎了口氣:“嬌嬌,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為我好!每次都隻會說這句話,可實際上呢?你給我計劃興趣,安排交際,甚至連我上什麽學校報什麽專業都要幹涉。最後等我上完大學,你又想安排給我自己覺得好的工作,讓我進單位讓我當公務員。可你覺得讓我做個公務員就一定好嗎?”楊嬌嬌的聲音有些顫抖,抓著吳豪的手也更用力起來。


    “你不覺得這是在按照你的想法控製我嗎?我是我,現在我長大了,你卻還想用這種方式,彌補你在我成長時的缺席!”


    “我告訴你,我不需要這種彌補。你也不用覺得虧欠我,更不要以為我好的借口來安排我的人生!”


    楊建華終於發怒了,抬起手重重地砸在茶桌上,低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震得吳豪是一陣頭皮發麻。


    “我控製你?你現在花的錢有多少是你自己的,我供你讀書上學,我給你提供有質量的生活。就因為我以前忙的時候沒有好好教育你,才讓你說出我在控製你的話。”


    “我看反而是因為我太縱容你,才導致你現在的不思進取的模樣。”


    “你從小到大的消費習慣我最清楚,銀行卡的流水我也能看得到。我問你,要是沒有我,你還能過著這種好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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