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秦儲將麵前的男人踹到了地上,滑行撞到了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秦儲深吸了口氣,他似乎聽到了脖頸上的鎖鏈發出哢嚓一聲響。泛出細細密密的裂縫,如同蛛網。那是過去很多個日夜的努力。秦儲看著跪地的男人,記憶裏不可戰勝的巨人在現在看來,其實渺小得可憐。秦儲看著那個將頭埋在膝蓋的發抖的小女孩,很快往前走,然後張開雙臂,克製的撐在了角落的牆壁上,形成了一個保護圈。牢牢的圈住了那個小女孩。“別怕。”秦儲輕聲說。像圈住了年少時的自己。第070章 溫暖笑容在一片狼藉裏, 小姑娘慢慢抬頭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秦儲,豆大的淚滴順著過分瘦削的下巴滴下來。秦儲的心髒像被緊緊攥住了一樣。小姑娘上衣被洗得發白抽線, 兩根劣質細絲垂在地上。秦儲沉默地看著她。瘦得隻剩皮包骨,說是人,更像是頭小獸,兇狠勁藏在眼淚底下,驚恐地睜著眼睛, 謹慎的打量當前的處境。身形高大的醉漢已經爬起來了,搖搖晃晃的朝秦儲砸過來。小姑娘瞳孔驟縮,嘴唇哆嗦, 驚恐道, “他……”“轉過去。”秦儲輕聲說,“別看。”“艸!”那個醉漢嘴裏嘰裏咕嚕叫罵, 手裏舉著啤酒瓶, 照著秦儲的腦海就想來一下。下一刻就被秦儲抓住了衣領, 腮幫被狠狠砸了一拳。嘴唇磕在牙齒上,鮮血嘩的流下來,啤酒瓶脫力摔到地上, 成了一堆碎片。秦儲反手將他的肩膀一擰, 將人砸到地上, 動作行雲流水, 發出巨響。醉漢倒在碎片裏, 牙齒掉了兩顆,血糊了一臉, 像被摔爛的玩具。秦儲轉頭,看到她害怕得瑟縮了一下。動作太快了, 過程簡單流暢,像是曾經殺過人。小姑娘往角落裏縮,雙手圈著膝蓋,是個防備害怕的姿勢。秦儲很快走過去,並沒有靠得很近,手掌向上一翻。小姑娘愣了一下。“東西給我。”秦儲沒蹲下。小姑娘的臉蒼白,眼淚卻漸漸止住了,很無辜,“什麽……?”秦儲沉默的去撥她的手,從她的藏在膝蓋底下的手裏拿出了一把折疊小刀。小姑娘臉色咻的發白,遍布淤青的手在袖子裏緊張的握了握。秦儲打開看了下,刀是開過刃的,能割破喉嚨。小姑娘緊緊的盯著他,沒有了可憐害怕的外殼做偽裝,像是一頭出籠的小獸。的確,在這樣壓抑的生存環境下,怎麽可能真正養出小綿羊。小綿羊早就承受不住死了。漫長的沉默過後,小姑娘說,“我還沒動手。”像是在寬慰自己,麵前這個人現在無法報/警抓她,因為她還沒動手。秦儲將折疊小刀收到了手心裏,看著她說,“別為這種人賠上前程。”小姑娘牽了下唇角,露出個諷刺的神情。高高在上的人物當然無法理解她的處境,隻會這樣說些不痛不癢的大道理,以為自己善心大發,在救她於水火嗎?可下一刻,那個大人物就蹲了下來,將折疊小刀丟進了她的懷裏。小姑娘咻的抿緊唇角,問,“這時候不應該繼續教育我,不要傷人,不要用刀子嗎?”語氣裏透著諷刺,秦儲偏頭。明明是很冷漠的一雙眼睛,冰封萬裏,可琥珀色的淺色瞳孔看起來卻很柔和。“我是讓你保護好自己。”別為這種人搭上前程。“……哦。”小姑娘驟然鬆懈了下來,指尖撥著刀片玩,偏頭看著流血痛唿不止的醉漢。看著秦儲的神情,小姑娘有點疑惑,“你早看出來了。”秦儲不可置否。“那你為什麽還要我轉迴去?”小姑娘咻的撥出雪白的刀片,手臂紫了一塊,周圍泛著血絲,疑惑道,“我不怕。”秦儲垂著頭,很淺的笑了一下,隻是說,“我想這麽做。”他當然知道她不脆弱,但她的眼神告訴秦儲,她其實很期盼有人能將她當作個小孩子。因為那時候的秦儲……也很渴望有人對他說一句。轉過去。別怕。顫抖的背部迎接的不是拳打腳踢而是溫暖有力的保護。那時候的秦儲也會在夜晚裏祈禱,將這個願望深深的埋在心底。時間一久,秦儲都以為自己忘了,但啤酒瓶撕裂空氣砸過來的時候,秦儲還是想起來了。既然他的願望沒有成真,隨手滿足另一個孩子也挺好。啪啪啪周圍的門窗又陸續打開,穿著夾拖的大哥們圍著看熱鬧,手裏還抓著豆角的大姐們唏噓不已。秦儲垂著眼,撥急救電話。一陣兵荒馬亂過去,剛縫好針的醉漢就嚷嚷著要報/警。秦儲看著他鬧,將碎成幾塊的手機遞給他。醉漢一下收聲,沒敢直接去拿手機,惡狠狠的威脅,“你得賠錢。”“你不報是嗎?”秦儲垂下眼,兀自撥通了警局電話。醉漢被唬住,“這是你打人,你得去坐牢!”秦儲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原來你知道打人要坐牢啊。”醉漢被這句話噎住。警察來得很快,醉漢沒想到秦儲真敢報警,立刻放棄敲詐一筆的念頭,開始添油加醋的誇大秦儲的惡行。秦儲聽著他左一句無辜右一句可憐,最後隻冷著眉眼說了三個字,“我沒打。”醉漢膛目結舌,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比他還不要臉的人頗感新奇,嘴巴張得能吃進去一個雞蛋。唯一的在場目擊者柳英被詢問的時候,渾身顫抖流著眼淚說不知道。溫和的女警察心疼得不得了,拍著她的肩膀,“別怕,發生了什麽都跟我們說,我們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柳英就伸手卷了兩道袖子,輕聲說,“爸爸打的。”女警察的表情一下就變了,牽著瘦小的柳英去了裏麵的房間,然後看到了一身觸目驚心的傷痕。“真是個畜牲。”女警察氣憤。被詢問的鄰居們也都說不知道,看到柳英的淚眼的時候又忍不住多嘴,“唉,老柳是這樣的,他白天關門不就是要打人嗎?見人就打。”“他之前還說要拿菜刀砍死我嘞,哪個敢去惹他咯?”“肯定是老柳要舉著瓶子打人,那個路人看起來就是個讀書人,怎麽會主動去打人咧?再說老柳喝完酒就發瘋,有次我還看到他往自己身上戳刀子……現在這樣說不定也是自己弄的,要敲詐那個年輕男人一筆錢嘞。”“大白天晚上都能聽到他閨女的哭嚎聲,慘得,我們有時候睡都睡不著,造孽嘞。”問了一圈,越問警察們臉色就越不好看。最終也隻是把老柳拘留了幾天,把秦儲放了迴去,柳英還得到了幾個安慰的擁抱。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柳英抬頭望了望天,“這就是他們說的主持公道嗎?”耳畔邊都是勸告聲和歎息聲,什麽一家人還是得好好過。頭頂上的陰霾隻會短暫的散開幾天,然後就會重新聚攏,她還是沒能走出去。“等一下。”離開的柳英被叫住,看著麵前的秦儲。“我可以幫你。”秦儲說。柳英:“嗯?”“作為交換,你也得幫我一個忙。”秦儲說。柳英在原地愣住,然後點了頭。-收到秦儲信息的時間,林白舴正在直播玩榮耀永恆。直播間一溜的和諧,滿屏都是說林白舴菜的。操控的人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林白舴心不在焉,手指焦灼的敲著桌麵,腦海裏不斷預演秦儲身邊發生的事。直到看到秦儲的消息,林白舴咻的站起來,感覺散架的心髒重新被人接了迴去。[林白舴。]林白舴立刻迴。[我在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