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司馬懿的戰爭,某種意義上是世家之間的決戰,雙方要爭奪那剩下不多的蛋糕。


    因此雙方也算傾盡全力了,隻是曹操開局就落入了下風。


    兗州是一個一字長蛇陣一樣的存在,司馬懿佯攻蛇尾泰山,調走了曹操的主力,現在他的主力八萬多大軍已經到達了魏郡。


    他必須在曹操反應過來之前攻破東郡、陳留,否則等曹操反應過來,這場仗就會變成硬碰硬的持久戰,那他的劣勢就會被凸顯出來。


    等到確認了曹操大軍通過東平郡,司馬懿的大軍動了。


    兗州缺乏戰略縱深的問題很快就暴露了出來,曹仁布防在邊境的五千兵馬在司馬懿全力一擊之下寡不敵眾迅速潰敗。


    僅僅五天,司馬懿大軍就兵臨濮陽城下,把留守的曹昂、曹仁等人和一萬五千兵馬全部包圍在了城中。


    完成了對濮陽的包圍,司馬懿立即開始下一階段的計劃


    “侯成,你領一萬五千兵馬繞過濮陽直奔陳留,魏續,你領一萬兵馬占領東郡各縣。”


    圍住了濮陽的曹軍主力,司馬懿可以放心大膽的分兵,先收割一些勝利果實,這樣即使後麵要退兵,自己也可以擄掠走大量人口和錢糧。


    這一招還是司馬懿和李駿學的,隻要弄走了人口和錢糧,地盤早晚還是自己的。


    曹操總共留了三萬兵力留守,東郡和陳留各縣基本上都隻有數百守軍,麵對浩浩蕩蕩的漢軍,各地縣令沒有任何掙紮就選擇了投降。


    不到半個月,曹操的根基之地,東郡和陳留兩郡,除了濮陽就全部淪陷了。


    曹操辛辛苦苦攢下的錢糧都被司馬懿笑納了,還獲得了三千多降兵。


    原本侯成還準備乘勝追擊進攻濟陰郡,可惜被韓浩和棗祗收縮兵力,拚死守住了定陶縣,這才沒有得逞。


    收割完各地的勝果,留下侯成和魏續抵擋曹操的迴援,司馬懿這才放心大膽地開始攻城。


    這次算是就近作戰,因此司馬懿直接從冀州帶了足夠多的攻城器械。


    沒有試探,攻城第一天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數十架改良之後的投石車瘋狂地拋射石塊,砸地城頭守軍頭都抬不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司馬懿開始驅趕著從東郡和陳留強征來的民夫開始填護城河。


    麵對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曹昂實在不忍心下令射殺,士兵也不願意動手,誰知道下麵有沒有自己的親朋好友。


    看著曹軍投鼠忌器,司馬懿邪魅一笑,這是計謀得逞的笑,充滿了冷漠和陰狠。


    眼睜睜地看著民夫填平了護城河,曹仁和曹昂開始鼓動士氣,接下來就要開始最殘酷的攻城戰了。


    司馬懿這些日子確實提前收割了不少勝利果實,不過也給了濮陽城守軍準備的時間。


    曹仁不愧是著名的善守之將,僅僅幾日時間,他就把防禦之事做到了極致。


    火油不足,他就從城中百姓,大戶人家之中征集了大量燈油,滾木礌石不足,他就帶兵拆毀了不少人家的房屋,還有府衙中多餘的房屋。


    士兵被分成了三批,這樣能保證士兵都能有機會休息,大量門板被送上城頭充做盾牌。


    漢軍雖然沒有唐軍的神臂弩,卻有大黃弩,這種大型器械可以遠程射殺城頭守軍。


    司馬懿的計劃是用大黃弩射殺城頭指揮的將官,這樣不僅能讓守軍產生混亂,更能打擊守軍信心。


    結果自己精心準備的殺招之一輸給了門板,大量寶貴的箭矢都盯在了門板之上,這讓司馬懿氣得差點沒吐血。


    投石機到了使用壽命,大黃弩沒了作用,就隻能換成強攻了。


    強攻城池,最重要的就是有勇猛之人先登,曆史上的樂進就是這樣的存在,也沒什麽新鮮的招數,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來人,傳令下去,先登者賞金百斤,封關內侯。”


    “將軍令,先登城頭者賞百金,封關內侯,將軍令,先登城頭者……”


    傳令兵騎著馬開始把司馬懿的命令傳達全軍,一個足以讓普通人越階層的封賞令漢軍全軍頓時士氣高漲。


    “全都打起精神來,守住濮陽等主上迴來全都有重賞。”


    聽著曹仁大聲鼓舞著士氣,曹昂也坐不住了,站出來畫餅


    “每殺一人者賞錢一貫,殺兩人封伍長,殺五人封什長,殺十人者封軍侯……”


    對戰雙方都不約而同用出了大招——畫餅,軍心士氣都到達了頂點。


    可惜再高昂的軍心士氣也是血肉之軀,爬在雲梯上,守軍的滾木礌石砸下來也會頭破血流,一命嗚唿。


    這邊趁著守軍放下盾牌,漢軍的大黃弩也重新上場。


    司馬懿無所謂會不會誤傷自己人,命令數百架大黃弩全力發射,弓箭手上前朝著城牆上拋射。


    這種狠辣地打法出乎曹仁的預料,守軍開始出現大量傷亡。


    曹昂被安排在了第二線,指揮弓箭手向城外拋射,阻擋第二波的進攻,為守軍爭取時間剿滅第一梯隊的漢軍。


    漢軍第一天的進攻雖然猛烈,但是守軍也很頑強,硬是沒有讓一名漢軍登上城頭。


    戰至黃昏時分,漢軍鳴金收兵,濮陽城下數千具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漢軍輔兵上前拖走傷員和屍體,曹軍也沒有攻擊,隻是默默地打掃戰場,收拾屍體,搶救傷員。


    曹昂帶人把漢軍射上城頭的箭矢收集起來,重新打磨以後分發給弓箭手。


    戰事第一天打得不錯,曹昂特地安排人煮了羊肉湯,每個士兵一大碗肉湯一小塊肉,兩個饅頭,吃得很滿足,士氣很高漲。


    “子修不錯,做得很好”


    曹仁喝了一大口肉湯,稱讚道。


    曹昂覺得自己都沒親自斬殺敵軍,很不滿意自己今天的表現,情緒不高


    “子孝叔過獎了,我今天都躲在你們身後,要麽就隻能幹點後勤的活,都沒能親手殺幾名敵軍。”


    “子修,你看你妹夫李駿有幾次親自上戰場殺敵的?再想想江東那個衝鋒陷陣的小霸王?”


    曹仁喝完肉湯,放下碗開始指點曹昂


    “你是要繼承你父親事業的人,是主,不是將,所以你要做的是居中調度指揮,而不是整天想著衝鋒陷陣。”


    “多謝子孝叔提點,侄兒明白了。”


    對於侄子聽勸,不是那種一根筋的莽夫,曹仁還是很滿意的


    “嗯,不錯,快點吃,吃完早上迴去休息吧。”


    翌日,還是那一套流程,隻不過今日投石車隻放了幾輪就啞火了。


    漢軍沒有唐軍,有大量原始森林可供采伐,投石車所用木材的品質很一般,昨日一天加上今日半天,大部分投石車都出現了損壞。


    司馬懿隻能讓投石車退下去,安排工匠抓緊時間維修,然後步兵、弓箭兵在大黃弩的掩護下開始進攻。


    昨天一天,漢軍和曹軍的傷亡比差不多是五比二,這個數字遠低於常規攻城戰,這讓司馬懿很滿意。


    一個策略好用自然要反複用,而且今日還加入了衝車,在大盾兵的掩護下,推上土坡,從吊橋上開始加速,對城門發動攻擊。


    曹仁一看衝車,馬上朝著身後喊道


    “子修,衝車上來了,上火油。”


    “諾,上火油。”


    曹昂身邊的傳令兵豎起一根大旗開始揮舞,其他幾麵城牆的士兵接到命令也開始行動起來。


    大量油脂被拋到城門口,潑灑到衝車上,地麵上。


    “不好,是火油,快跑”


    有經驗的士兵一聞到油味就知道大事不好,丟下大盾扭頭就跑,其他人也跟著快速奔逃。


    隨著火把落下,火焰瞬間點滿城門口,有些反應慢的士兵瞬間變成了火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馬上有經驗的士兵招唿戰友,拿著泥土上來幫忙滅火,隻是雖然火滅了,人也燒傷了,再加上泥土滅火,在這個時代沒有清創手段,想必感染是跑不掉了。


    城頭又補了一波稻草木柴和火油,確保衝車能被徹底燒毀。


    司馬懿想吐血,辛辛苦苦運送來的衝車,第一次用就被全部燒毀了,這讓他怎麽能不氣。


    還有那些大盾,那可是純鐵的大盾,耗資巨大,全軍上下也就兩千餘具,還有大盾兵身上精良的多層皮甲,被大火一燒,有一大半不能用了。


    相比於那些士兵的傷亡,他更心疼這些物資的損耗,迴頭又得花大量錢糧重新打造,就意味著世家可以分的利益變少了。


    不過曹昂日子也不好受,一把大火雖然燒毀了衝車,但是把火油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要知道為了攢這些火油,曹昂把城中能算得上油的全弄來了,導致濮陽到了晚上,除了城頭的火把,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再加上火勢太猛,把吊橋都燒壞了,這讓曹昂不禁心疼,這迴頭肯定要花不少錢糧重修。


    到了黃昏,雙方又是默契地進行打掃戰場,華夏是禮儀之邦,即使是戰場也有戰場的規則,有底線,不像某些劣等民族。


    鏖戰兩日,城中守軍傷亡不小,趁著吃飯的時候,曹昂開始統計傷亡,方便重新調派兵力。


    忙到半夜終於統計完了,曹昂愁眉不展地進入曹仁房中。


    “子修,傷亡情況怎麽樣?”


    “陣亡一千三百餘人,重傷三千餘人,輕傷兩千餘。”


    僅僅兩日傷亡近半,這讓曹仁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隻能征發青壯了,子修接下來你要抓緊訓練青壯。”


    “叔父放心,府庫之中還有不少錢糧,我母親也把嫁妝都拿出來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俗話說有錢能使磨推鬼,曹昂拿出大量銅錢金銀珠寶,招募了三千多青壯,還有數百囚徒,開始操練。


    鏖戰還在繼續,另一邊的曹操剛剛收到了消息,頭風病差點犯了


    “我們中計了,司馬懿的大軍在圍攻濮陽,快傳令迴軍。”


    荀攸馬上攔住了曹操問道


    “主上,那這邊的敵軍怎麽辦?”


    曹洪站了出來


    “主上,給末將一萬兵馬,我一定剿滅敵軍。”


    “好,子廉,我留一萬兵馬給你,迅速剿滅敵軍再趕來和我會合。”


    “諾。”


    “子和、文烈你們二人領虎豹騎先行一步,一定要抓緊。”


    “諾。”


    曹操大軍兵分兩路,主力開始迴援東郡,曹操心急如焚不停催促快行,每日行軍都要超過五十裏。


    連趕幾天路,終於到了東平郡,曹操是一刻都不想多待,還要繼續趕路,荀攸馬上阻止了曹操這種瘋狂的行為


    “主上,屬下知道您心急,但是我軍連續趕路已經是人困馬乏,而司馬懿可以以逸待勞,此時前往濮陽我軍必敗。”


    有荀攸領頭,夏侯惇也站出來勸誡


    “是啊,孟德,現在這樣實為不智啊,況且子和和文烈已經到濮陽了,現在想必濮陽壓力沒這麽大了,不急這幾日,讓將士好好休整兩日吧。”


    曹操開始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也覺得自己這幾日是被急昏了頭


    “好,就休整兩日,兩日後出發救援濮陽。”


    二人見曹操冷靜下來了,麵露喜色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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