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程阮剛醒不久,被門口照射進來的火光閃的眼睛都睜不開,眯著眼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生出一些熟悉感。


    腦海中閃過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影子,他的臉與眼前的人重疊。


    “吳天?”


    程阮叫出名字的瞬間,吳天上前一把抱住了程阮。


    “太好了,你還活著……”


    吳天呢喃著,過了很久,才放開程阮。


    程阮的身體還被捆綁著,吳天意識過來,連忙讓一邊的女人將纏繞著程阮的枝條鬆開。


    女人用眼睛瞥了一眼程阮……


    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從前在這裏隻能被當作食物罷了,首領竟然還抱著他。


    “快!”吳天出聲催促,女人才加快了動作。


    本來捆著他們的手法就是亂七八糟的,想著這群人一會就死了,也就想著隨便來幾下就行了,但沒想到……


    過了好一會,才鬆開來。


    程阮揉著固定在同一位置,扭曲著又被枝條綁住,有些酸痛的手腕,看向吳天:


    “那你能——先放了他們嗎?”


    “你不說我也會的,現在茯苓已經過去了。”


    “那些都是你在大學的朋友嗎?”


    吳天問道。


    “是的。”


    程阮點頭,但是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吳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程阮抿抿嘴唇,開口問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已經出國了嗎?怎麽會在蒼西縣?”


    吳天笑笑,用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紋身,對程阮說道:


    “說來話長……咱們先到另一邊去說。”


    “嗯。”


    吳天將程阮帶離了這個小房間。


    來時蒙著眼睛,程阮隻能感覺到是進了山裏。


    但被吳天帶出來之後,程阮才發現這裏是一處很大的寨子,木質的主屋位於正中間,圓形的房屋極具民族特色。


    天空下起了小雨,空氣中泥土的芳香直衝鼻尖。


    屋內牆壁上懸掛著的弓箭和匕首,讓這裏看起來更加原始。


    吳天將程阮帶到了主屋,


    這裏應該現在是他的居住地。吳天從櫃子裏拿出玻璃杯,走到桌邊,將瓷罐裏的茶葉放進杯子裏,倒上沸水放在程阮麵前。


    坐到了程阮對麵,開始迴答程阮剛才的話:


    “我本來想著快要暑假了,你也馬上要迴南陵。我先迴來這邊等你,等到暑假了和你解釋我當初……”


    “結果沒想到,這事情就發生了。”


    “所以你當時還在南陵市?”程阮問道。


    “對,我那天晚上和一個朋友在一起。你認識的,我們班的李鑫。”


    李鑫……


    那段記憶太過久遠,程阮在腦海裏查找了一會,才找到了那人。


    確實,


    好像高中的時候和吳天是一個班。


    不過吳天既然那時在南陵,應該會知道他爸媽在何處吧?


    程阮拿起桌上的水杯,繼續問道:


    “那你知道我爸媽現在在哪嗎?”


    “這個……”


    吳天想了一下,說道:


    “我當時過去的時候,程叔和阿姨正跟著救援隊的人撤離,好像是有什麽機構過來接走他們。”


    “ 他們見我來了,問我要不要一起跟著走。但是你還沒迴來,我想在這裏等你。所以就留下來了……”


    “等我?”


    “對,我是迴來找你的。末世了,我不想咱們的誤會還沒有解除,就失去聯係,甚至陰陽兩隔。”


    “……”


    “他們走的時候有說什麽嗎?”程阮問道:


    “程叔說你如果沒有迴來,大概率是不在了。這個不用和他說,這樣他和阿姨就能當作你還在,隻是沒有迴來。”


    “如果你迴來了,就讓我告訴你,別擔心,他能保護好阿姨。不用來找他們,到時候自然會見麵的。”


    ……


    他們是安全的,就好。


    程阮沉默了幾秒鍾,抬眼看向吳天。


    雖然知道吳天出現在這個組織裏,一定好過不好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真的要感謝他。


    “謝謝你……”程阮輕聲說。


    “沒事,我應該的。”


    吳天見程阮的態度軟了下來,想接著很程阮將以前的誤會解開,主動提起:


    “阮阮,我們……”


    “我現在不是很關心那個誤會。我想知道的是,你怎麽會成了這個組織的頭兒?”


    “……”


    吳天的話被打斷,卻沒有生氣,也沒有因為程阮的問話退縮。


    而是神情認真專注地盯著程阮,問道:


    “你生氣嗎?”


    “我不生氣,驚訝。”


    程阮說道。


    吳天對程阮的迴答,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難受。


    驚訝……


    那就是還有餘地了。


    “是這樣的……”


    吳天笑了笑,劉海被窗子裏吹進來的山風掀起來,露出了下麵的字符紋身。


    吳天離開南陵市之後,本來準備沿著程阮他們設計的這條線路,前往他所在的t大。


    途經蒼西縣時,正好經曆了榕樹從南向北的遷徙。


    “什麽?那個榕樹林本來不是蒼西縣的?”


    “對,他們是從沿海的f省來到這裏的。打頭的那個帶著後麵一群他的子孫,掠奪了這邊的林地。”


    “這和你就在這裏有什麽關係?”


    “我剛才不是說我剛好遇到了他們遷徙嗎?”


    “對。”


    “我說的遇到,是指我正麵撞上,然後死在了那裏。”


    “!”程阮震驚。


    吳天,死了一次?


    “也不能算是死,奄奄一息。大榕樹不知道為什麽,把我救活了,然後我的身體出現了變化。”


    “一旦踏出了蒼西縣的區域,就會變成榕樹紮根在原地,三日之後才會獲得一次機會:”


    “如果迴到蒼西,我依然是擁有強大異能的人類,如果繼續選擇留在外麵,我會變成普通的榕樹,永遠佇立在那裏。”


    “這是……真的嗎?”


    程阮有些懷疑,問道。


    “我試過,是真的。”吳天點頭,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道疤痕。


    像是樹皮一般龜裂的傷口。


    “這就是那次留下的。”


    “……”


    程阮用手摸了摸吳天的傷口,


    一別經年,沒想到再見時,各自已經有了這麽多生死時刻。


    吳天收迴手臂,接著說道:


    “之後的日子,我就在蒼西縣把擁有異能的人納入我成立的組織,讓他們能夠為我所用。好——”


    吳天頓了頓:


    “收集普通的人類或者去查找關於你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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