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沒想到那個被稱為教頭的男人說的話很管用,當然,這也離不開底下的執行力。程阮當天晚上就換了更加寬敞的籠子。


    但是程阮不敢醒過來,


    因為聽著剛才兩人的對話這裏應該是一個拍賣場,自己好像在這裏算是一個“商品”。


    按理來說帝都的人類基本都對人魚這個物種懷有厭惡之情,


    拿人魚當做賣品是為了泄憤?


    剛想到這個答案程阮就搖了搖頭,


    這個想法太危險了,如果是為了泄憤,那他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但是聽剛才教頭口中對自己的外貌和品種對拍賣價格的影響,程阮覺得好像又不可能隻有這一個途徑,也有可能——


    是作為類似於寵物用途。


    ……


    都不是什麽好歸宿。


    這裏的人都戴著花紋繁複的麵具,那日他看到那個教頭臉上的是銀色的麵具,而他身後的男人則是黑色的麵具。不知道這麵具是否是象征著兩人的身份和等記,


    但到現在為止程阮隻看到了抓捕他時那兩個alpha的臉。


    根本沒有什麽其他的信息了。


    如果時宴發現自己不見了,應該會來找他吧……


    伽萊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自己剛才的求救聲,衛時予最近立了軍功估計也沒有時間管住自己的事情,好像隻有時宴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程阮等到夜深人靜時才睜開了眼睛,細細打量起四周的布置。


    可能是看到了自己的魚尾可以在雙腿之間變換,他們特地選擇了封頂的籠子,外麵的玻璃罩比這籠子大上一圈,向外看時有些模糊。


    燈光幽暗,卻與實驗室有很大不同。


    實驗室的布置簡單幹淨,周圍的試驗器械會給人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但這裏在昏黃燈泡的照耀下,看清外麵的布置後程阮隻覺得膽寒。


    發黑的木台上放著一些看不懂的操作工具,不同長度的針狀金屬條懸掛在牆壁上,牆上被盤在一起的長鞭隱隱有些暗紅。


    台子上的工具看不真切,但卻也能感受到應該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時宴的實驗室跟這裏一比簡直就是天堂。


    這個小小的空間密閉性很強,雖然東西有些舊,但是拐角處的大鐵門看著十分結實,沒有鑰匙根本出不去。


    剛才教頭和那個男人說三天之後就是拍賣會了,


    那就說明要是時宴和伽萊他們如果到那時還沒有來救自己,可能就真的會完蛋。


    不行不行,


    不能隻靠他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隻要鐵門被打開,或者在這幾天中間有任何機會,就一定要抓住。萬萬不能就這麽快結束。


    ——————————


    第二天晚上,就有人帶著針劑來到了管程阮的房間。


    “誒,第一次見打個鎮定劑暈這麽久的人魚。得了,咱還得賠上一管這藥。”


    人魚專用藥物很珍貴,其中重要的人魚激素的提取技術隻有軍部實驗室能夠掌握。而且製作程序複雜,產程緩慢,製作出的成品基本上是直供一線部隊的,流落到市麵上的極少,所以價格也就隨之飆升。


    也不怪這男人吐槽,


    抓捕過程中有時人魚的反抗會導致一些不可逆的傷害出現在他們的身體上,售價也會隨之降低。


    有時這兩罐針劑能抵得上一條品質低劣的紫尾人魚的拍賣價。


    程阮現在是在裝暈,怎麽敢真讓這針劑注射到自己身上。


    額……就是現在了。


    “我……這是在哪?”


    程阮裝作剛剛蘇醒的模樣,睡眼朦朧的轉頭觀察周圍的環境,當目光一道眼前的人身上時,目光一滯。


    像是有些驚訝,又有些害怕:“你!你是誰,是不是你把我抓來的?!”


    眼前的男人麵具之下有一條長長的刀疤,黑色的麵具不能完全遮擋著疤痕,隱約可見它曾經是如何猙獰地存在在男人的臉頰上。


    刀疤男見程阮醒了,饒有趣味地欣賞著程阮驚慌失措的表情,將手中的安瓶放在了手下拖著的盤子上。


    又想到什麽,遺憾地搖搖頭:


    “倒是我抓你來的,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


    “你以後的歸宿肯定不是我。唉,特別的小人魚還是不要一個人來淺海區玩,你家大人沒有告訴過你嗎?”


    淺海區……


    程阮突然想到了之前聽人提起過的那個神秘組織,好像叫“魚欲”。


    這這這!


    這不會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組織吧?


    “你們是海獵手?這個組織是……”


    “你竟然還知道一些。”


    刀疤男有些驚訝,不過這條青尾身為重點商品,不可能逃出它們的手掌心。知道得再多,好像也沒有什麽關係。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好好在這裏享受你自由的最後一個晚上吧。明天的拍賣會結束,你就會成為某個人的寵物了……”


    刀疤男舉了舉手中並不存在的酒杯,在玻璃缸上碰了碰:


    教頭交代的任務已經辦妥了,小青尾醒了那針管針劑自然是落在了他們三組的手中。


    刀疤男滿意地看了看紅色絲絨布上沒有查封的安瓶。組織的管理一向嚴格,這筆意外之財,讓他對這個青尾看順眼了不少。


    “明天好好聽教頭的話,說不定會少吃些苦頭。”


    “好運。”


    說完,刀疤男就帶人離開了這裏。


    程阮在籠子裏細細迴想……


    聽你們的話,那我不就跑不出去了麽?


    水來土掩吧,隻能明天隨機應變了。


    這一晚上程阮在籠子裏呆得很不安穩,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又在這裏看到了刀疤男。


    這次他沒有再和自己講什麽話,麵無表情地將籠子用厚重的紅絲絨布蓋住,程阮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程阮隻能感受到箱子移動是水的晃動,大約幾十分鍾後,它停了下來。


    頭頂的上方傳來了金屬拉扣的聲音,程阮感覺到整個玻璃缸都被懸空起來。此刻他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引來籠子的劇烈晃動。


    程阮不敢動了,安安靜靜呆在裏麵聽著外麵的動靜。


    不一會,外麵傳來了交談聲:


    “裏麵就是?”


    “是的。”


    場外詭異的歡唿聲傳進了程阮耳中,癲狂中夾雜著尖叫聲,令程阮抓緊了欄杆想尋求一絲的安全感。


    “教頭……出場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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