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迴到房間就開始著手盜取文件的事情了。


    文件在實驗室的電腦中,而時宴幾乎沒有在自己麵前打開過那台電腦。除非是在錄入一些特殊數據的時候。


    程阮思索著以前時宴打開電腦的時機:


    要麽是他的身體數據發生變動,機器報警時;要麽是要進行一些新的實驗,要重新在實驗儀器上設定實驗程序時。


    第二種情況現在幾乎不會出現,但是第一種情況嘛……


    程阮摸了摸下巴。


    自己也不知道數據變動的引發原因是什麽,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複製的方法。


    身體數值變化,其實應該也挺好做到的。


    隻要自己生個病,或者是哪裏受傷,應該就可以了吧?


    生病……


    除了上次被伽萊帶去戰場嚇到,好像身體也就沒出過其它問題了。以前經常生病的原因:受風,著涼等等現在好像都不太適用了,


    裝病又逃不過儀器的檢測。


    好像隻剩下受傷這一條路了……


    程阮站在礁石牆壁前麵,看著礁石上縱橫的紋路,心裏生出些許猶豫。


    其實吧,也不是非撞牆不可吧。


    這腦袋撞上去,應該也是挺疼的。程阮用手撫摸著粗糙堅硬的岩石,努力思考著其他的辦法、


    ——


    可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啊……


    這件事情隻能從自己身上努力,


    算了。


    想不出來,撞吧。


    程阮心一橫,閉上眼睛向岩石撞了上去。


    “砰”


    腦袋與岩石接觸的瞬間沒有絲毫速度的減緩,血液在程阮腦袋跌坐在地上的刹那從指縫間滲了出來,


    紅色的血絲飄散在海水裏,又很快被稀釋得看不見蹤影。


    程阮眼睛在那瞬間有些發黑,捂著頭在地上緩了很久才能起來。但是劇烈且持續的疼痛從傷口處不斷傳來,


    看不見傷口的樣子,程阮晃了晃神後決定浮到水麵上去,照著水麵看看額頭現在的樣子。


    完蛋,


    磕猛了!


    程阮看著腦袋上有拇指大的血洞,被嚇得有些發虛。


    剛才他怕一次不成還要來第二次,就鉚足了勁打算一次就成功。沒想到沒有收住力,竟然弄出了這麽大的傷口。


    程阮看著還在不斷汩汩往出冒血的血洞,伸出手來,想碰卻又不敢碰。


    這活整大了。


    這裏隻有儀器並沒有治療的藥物,隻能等時宴早上來救他了。


    幸好當時衛時予離開時已經不早了,這會離時宴平常來實驗室的時間也就隻有一個小時了。


    程阮幹脆坐在了台子上等著時宴。


    傷口上的血“吧嗒吧嗒”不斷從程阮的下巴滴落在大理石台麵上,


    腦袋越來越沉,程阮沒一會就覺得困意來襲,倒在了台子上。


    ——————


    時宴第二日一早來到實驗室,就看到程阮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阮阮!”


    時宴一驚,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程阮身邊,用指尖探測程阮的唿吸。


    “還好……”


    時宴不能確定程阮現在的情況,沒有貿然移動程阮的身體。


    先將程阮翻了過來,看到了程阮的出血點。


    時宴看著青尾人魚完美無瑕的容顏上那個不合時宜的血洞,皺了皺眉。


    奇怪,怎麽會突然……


    但現在已經來不糾察原因了。


    血已經在剛才的時間裏止住了,但是程阮側躺的姿勢讓發絲和血液傷口粘在了一起,


    而且沒有消毒的傷口容易發炎感染。


    時宴起身,去外間找來了消毒藥水,繃帶和藥粉,以及注射用消炎針劑。


    程阮雙眼緊閉著,沒有醒來的趨勢。


    時宴蹲在程阮身邊,開始處理傷口。時宴先把針劑注射進程阮的身體,然後才開始處理創傷麵。


    時宴下手很輕,但是程阮對疼痛的感知度遠比一般人要大上許多。


    在不知道第幾次時宴用鑷子將發絲取出的時候,程阮清醒了過來。


    “嘶,好疼!”


    程阮下意識想要用手去無助疼痛的地方,但被時宴發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嗯?”


    程阮抬眼,就看到了位於自己身體上方的時宴。瞬間害怕和委屈好像找到了傾訴的地方,


    眼中的淚水忍不住落下。


    “時宴……疼死了。”


    “阮阮,別怕。”


    時宴感受到程阮身體的顫抖,連忙用手拍著程阮的肩膀安慰,另一隻手也鬆開了程阮的手腕,去擦拭眼角的淚痕。


    “我先處理傷口,然後一會你再告訴我是怎麽迴事。”


    時宴等到程阮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就又開始處理傷口。


    因為傷在頭部,在人魚用麻醉藥品的精密度上時宴不能保證是否會出現誤差,所以沒敢給程阮使用麻醉。


    看著程阮已經被咬破了的下嘴唇,時宴將自己的一隻手放到了程阮嘴邊:


    “阮阮,咬著這個。”


    程阮已經被額頭的疼痛折磨得神誌不清了,也沒看是什麽張口就咬了上去。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程阮才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是咬住了時宴的手。


    此時剛好時宴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用牙齒將繃帶頭從中間撕開,打出一個漂亮的結。即使是單手操作,時宴也是沒有絲毫偏差。


    程阮在意識到的瞬間就鬆開了牙齒,然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看向時宴,聲音還有些顫抖和嘶啞:


    “我……我剛剛不知道……對不起。”


    “阮阮,沒事的。”


    時宴摸了摸程阮的腦袋,扶著他坐了起來。


    虎口上紅腫的咬痕在這雙指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上顯示十分突兀。


    程阮不敢去看,隻能低下頭來擺弄自己的手指。


    時晏安置好了程阮,隨後坐到他的身邊,這時才開始追問程阮受傷的原由。


    冷淡的眼神盯著低頭沉默的程阮,聲音卻是溫柔關切的:


    “阮阮,這傷是怎麽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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