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敘言這次沒有主導在花園中前進的路線,而是跟著懷中的程阮向前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花園的東南方。


    眼前半人高的玫瑰花叢,似乎是大半年已經沒有人修剪了。


    沈敘言皺了皺眉,低頭對程阮說:


    “要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嗎?”


    程阮思考了一下,指著眼前的玫瑰對沈敘言說:


    “額……這裏才會有更好看的玫瑰花。”


    “那聽阮阮的,我們朝那邊走。”


    沈敘言笑著點了點頭,攬著程阮向玫瑰牆裏迷宮一般的通道走去。


    程阮在沈敘言懷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隨時留意著分開時和季白約定的標記。


    終於,在一個轉彎處,程阮發現了一隻似乎被風雨打落在地上,半邊花瓣已經不翼而飛的,殘破的玫瑰花。


    是了。


    就是這裏。


    程阮停下了腳步,在心中重複了無數遍自己編好的話,轉過頭來對沈敘言說:


    “我看到了一朵我見過最美的玫瑰花,我去把它采來送給你。”


    沈敘言眼中笑意淺淺:


    “好啊,那就謝謝阮阮了。”


    “那你在這裏等我,這是驚喜,你不能看。”


    程阮低下頭,似乎是羞澀於表達自己愛意的少年,實際上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


    沈敘言看在眼裏,輕歎: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自己可能真的會被這樣的阮阮迷惑呢。


    沈敘言也沒挽留,摸了摸程阮的腦袋,點了點頭。


    “去吧。”


    聽到沈敘言的話,程阮笑了笑,轉身向拐角那邊跑去。


    季白已經等在拐角後了。


    yes!


    任務完成。


    程阮滿心喜悅,他這次可算是差一步就圓滿完成了任務。


    這次的最終任務是幫助季白。


    那就說明他在完成了這項任務後就會被抽離世界,不用被沈敘言變成血族,在太陽底下灰飛煙滅了。


    程阮的速度很快,逃也似地衝向了季白身邊。


    季白張開了雙臂,接住了飛撲過來的程阮。


    “我成功了!”


    程阮小聲激動地在季白的耳邊說。


    季白將程阮從自己懷中推出來,查看程阮有沒有受傷。


    白色的西裝腰線處有不少褶皺,其他的地方很工整,能看出來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季白懸著的心放下了,衝程軟笑了笑。


    “你很厲害。”


    程阮用力點了點頭,既是對係統的任務,又是對自己剛才的表現。


    “阮阮,還沒采好嗎?”


    沈敘言的聲音從花叢的那邊傳來,程阮和季白都警惕起來。


    季白掏出了腰間造型古老別致的手槍,拳頭鬆開,掌心赫然是那枚銀子彈。


    季白將子彈裝入了彈夾,然後將手槍上膛。


    季白轉過頭來,對程阮說:


    “跟在我身後。”


    “嗯。”


    程阮點了點頭,跟在季白身後,放輕了腳步。


    “阮阮,等你三秒,再不出來我就過來了哦。”


    沈敘言背在身後的手上已經長出了鋒利的指甲,眼睛也有黝黑變成了猩紅的顏色。


    儼然已經進入了半戰鬥狀態。


    “三,二——”


    季白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季白?”


    沈敘言對季白的出現並沒有很大的驚訝,這是他預想結果中的一種。


    他與季白,並不覺得難打。


    季白看見沈敘言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也不意外。


    畢竟沈敘言大風大浪見過那麽多,自然不可能喜怒形於色。


    但從他的麵部細微表情來看,沈敘言似乎對這場麵早有預知。


    季白皺眉,有了不祥的預感。


    季白握緊了手中的槍,對著沈敘言冷聲道:


    “沈敘言,今天哪怕殺不了你,我也會拚盡全力將你重傷。”


    “你還小,怕是不知道:血族永生,難以消亡。”


    沈敘言不屑地一笑,聲音無甚波瀾。


    直到——


    他看見了季白衣角拽著一隻看起來很熟悉的手。


    沈敘言突然覺得季白這個人礙眼極了,似乎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沈敘言沒有再去看季白,而是頂著那隻纖細色手,輕笑一聲,聲音低沉而危險:


    “阮阮,不是要去采花嗎,怎麽那雙本來應該為我拿著世界上最美玫瑰的手,如今卻抓著穢物。”


    程阮不敢出來,將季白的衣角又攥緊了些,仿佛那是唯一安全感的來源。


    沈敘言看見程阮還不鬆開,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開口道:


    “阮阮,你確定要站在那邊嗎?”


    季白右手握槍,用左手握住了程阮抓著自己一覺的手,眼睛銳利清明地盯著沈敘言,怕他作出傷害程阮的事。


    程阮不說話,那隻手臂微微發抖。


    沈敘言看到了季白的動作,心中怒火更甚。


    不答話,那就是默認了?


    沈敘言眼神中不再是用於掩飾的漫不經心,冷光閃動直刺人心。


    “沈敘言,銀子彈在我手裏,你不準傷害程阮。”


    季白皺眉,將槍口對準沈敘言的心髒。


    沈敘言聞言,輕笑。


    這下安心了。


    阮阮啊,是你自己放棄我給你的所有機會。


    別後悔。


    沈敘言的身影如同鬼魅,以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衝向了季白。


    季白的槍口瞬間沒了目標。


    沈敘言的獵物並非季白,而是程阮。


    程阮隻覺得突然腰上多了一隻如鋼鐵般堅硬溫涼的手臂,以十成的力道將自己拽了出去。


    抓著季白的那隻手,也被那股力拽離。


    反應過來時,已經出現在了季白的對麵。


    季白沒想到沈敘言的目標竟然會是程阮,看到程阮被沈敘言用長著黑色長甲的利爪困在懷裏,目光無助地看向他時。


    季白的心都要碎了。


    “你放開他!”


    沈敘言充耳不聞,隻是用猩紅的眼睛盯著懷中顫抖的程阮,聲音在壓製著怒氣和興奮。


    “好一出棒打鴛鴦啊……”


    “你說是嗎,阮阮。”


    沈敘言在程阮耳邊輕聲道,利甲控製著力道在程阮布滿淚痕的臉上滑動。


    沈敘言摸到程阮的嘴角,捂住了那張可能會吐露痛苦呻吟聲的嘴巴。


    因為沈敘言怕自己待會忍不住心疼。


    “既然如此,那就在季白麵前,將你變成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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