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敘言提早就來到了房間,叫程阮起床。


    程阮揉著惺忪睡眼,看向沈敘言。


    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的沈敘言應該是一宿沒睡,眼神中好像有些疲憊。


    程阮的念頭也隻是劃過去了一瞬間。


    畢竟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困得左搖右晃,沒有什麽心情細究沈敘言的異常。


    頭腦清醒過來,程阮意識到,今天可是他偷子彈的重要關卡,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吃早飯時,程阮的眼睛偷偷瞟了沈敘言好幾眼。


    沈敘言神色平靜,優雅地用刀叉將麵前的牛排切成小塊,再用叉子叉起,放進口中。


    好像根本不記得自己昨晚說過的話,程阮有些心急。


    程阮又等了一會,見沈敘言開始用餐巾擦拭嘴角,似乎是用餐結束了。


    程阮坐不住了。


    將微涼的豆漿一飲而盡後,叫住了正準備起身的沈敘言。


    “沈敘言……”


    沈敘言抬頭看向程阮:“怎麽了?”


    “你昨晚說過,今天讓我去書房看書的。”


    沈敘言薄唇輕抿,似乎是在思考,隨後又似笑非笑看著程阮:


    “好像是的。”


    聽到沈敘言的迴答,程阮眼睛一亮,像一隻小狗般用期待的眼神盯著沈敘言的表情。


    “那就現在吧。”


    “好!”


    程阮站起身來,小跑到了沈敘言身邊。歡快得像搖著尾巴的小薩摩耶。


    沈敘言本來看著程阮的反應有些心涼,但看見程阮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樣子,竟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沈敘言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程阮:


    “正好今天一天我都要在書房辦公,就當是陪著我解悶吧。”


    “啊?”


    一天都在,


    那他還有機會嗎?


    程阮有些小小的苦惱。


    沈敘言看著程阮皺在一起的小臉,歎了口氣。


    真是,


    一點都不會偽裝自己。


    這樣單純,可怎麽和他們這種心思縝密的血族鬥呢。


    沈敘言在心裏搖了搖頭。


    麵上卻是裝作不解,帶著狐疑的語氣,挑眉問程阮:


    “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咱們快走吧。”


    程阮趕緊在沈敘言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他怎麽敢說有問題!?


    去了書房可以見機行事,要是被關在三樓的房間裏,那才是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沈敘言也沒多說什麽,帶著程阮去了書房。


    程阮在書架上隨便找了本書,坐在側邊的沙發上假裝認真閱讀,實則多在書後,眼睛不停地瞥沈敘言的動作。


    窗外漆黑的夜色根本看不出時間,程阮看看書、看看鍾表、看看沈敘言……


    滴溜兒圓的眼睛轉個不停。


    奇怪?


    沈敘言在這裏坐了好久了,手裏的文件一個接一個地換,手裏的羽筆都吸了好幾次墨水。


    怎麽還不出去休息會呢?


    程阮在心裏嘀咕著,又將目光放迴了眼前的紙頁上。


    “叮鈴——叮鈴——”


    座機尖銳的響聲打破了書房安靜的氛圍。


    沈敘言放下手中的筆,拿起了電話。


    “什麽事。”


    誒,


    機會來了?


    程阮豎起耳朵聽著沈敘言那邊的動靜。


    電話那邊的人好像是講了很長一段話,沈敘言點了點頭。


    “嗯,等我一會。”


    沈敘言放下電話,向程阮走來。


    程阮將餘光守了迴來,趕緊又將書向後翻了一頁。


    “moonlight pouring, is my thoughts of you.”


    程阮小聲念著眼前小詩的句子,緩解自己的緊張之情。


    機會啊!


    上天請給他一次機會吧。


    仿佛是聆聽到了程阮的祈禱,事情真的如程阮所願般順利發生下去了。


    沈敘言聽到程阮口中的句子,輕笑了一聲,然後低著頭和他說道:


    “阮阮,我先出去一下,今天有客人到訪。”


    沈敘言走到程阮身邊,看到程阮眼睛亮亮得盯著他,又揉了揉程阮的頭發說:


    “你在這裏自己看書可以嗎?”


    “嗯嗯,你去吧。”


    程阮乖巧地點了點頭,實則內心翻江倒海。


    太!好!了!


    天助我也!


    這任務不成功都對不起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


    程阮覺得沈敘言要是再晚出這個房間一步,都會看見他根本抑製不住仰起的嘴角。


    沈敘言一出門,程阮就將手裏的書扔在一邊。


    天知道他有多痛苦。


    這裏全是各種語言的外文書,程阮找書時隻覺得沈敘言近千年的日子,怕是有一半都用來學習各種奇怪的語言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能稍微看懂的英文詩集,還是無聊的散文。


    程阮覺得昏昏欲睡,但他提出來的來書房看書,怎麽也不能睡在這裏啊,況且沈敘言一直在書房,他根本沒有摸魚的機會。


    終於,


    可以甩開這層束縛了。


    程阮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向沈敘言的座位。


    程阮:【快快快,找找子彈的位置。】


    程阮的手在桌子下摸索,突然摸到了一個圓形的凸起。


    057:【就是這!下麵這個按鈕可以把一部分桌麵抬起來。】


    程阮聽著057的話按下了按鈕。


    下一刻,麵前的一小塊桌麵被掀了起來,這之下竟然還有一塊凹槽。


    暗格就在這裏。


    程阮駕輕就熟地用桌上沈敘言的身份牌打開了暗格的最後一道門。


    盒子裏,布滿奇怪字符的子彈在紅綢布上格外顯眼。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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