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桉氣結,一時不知道接什麽話。


    沈敘言這個不要臉的老妖怪!


    竟然還肖想程阮!


    沈桉以前沒看出來,隻以為沈敘言對程阮隻是像對一般下屬一樣簡單的掌控欲罷了。


    沒想到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疏於防範了——


    小阮身邊一個兩個的,都是些難纏的野蜜蜂。


    沈桉看向沈敘言的眼神變了,憤怒和抗議,又加上了情敵之間的火花。


    “我不準!你不能讓小阮住你的房間,公平競爭!”


    “憑什麽呢?”


    沈敘言挑眉,覺得有些好笑。


    他唾手可得,


    為什麽又要拱手於他人。


    沈桉看向沈敘言,絲毫不懼,言語中多了幾分沉穩:


    “因為你想要程阮真心喜歡你。”


    沈敘言沒有說話,隻是雙手交叉自然垂落在腿上,看著沈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沈桉繼續說:


    “以你的手段,要是隻圖小阮的身子,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確實——”


    “對你來說很容易。”


    沈桉細細迴憶著這幾日沈敘言的異常,不能不承認,以前自己一葉障目,竟沒看出來。


    “但你這樣一步一步來,先是換了你們之間的稱唿,又是讓小阮一同用飯。”


    “甚至這次的事情這麽嚴重,你都隻把小阮關在屋子裏,都沒送去禁閉室。應該是想讓小阮真心喜歡上你吧?”


    “如果是這樣,難道多一個競爭對手不好嗎?”


    “怎麽講?”


    沈敘言開口,思索著沈桉剛才的話,沈桉竟然真的將他的心思猜對了半分。


    沈桉看到沈敘言的臉色明顯是鬆動下來了,就知道自己果然是猜對了。


    深受東方思想浸染的沈敘言,


    果然還是渴望那戲劇裏的什麽——


    “夫妻雙雙把家還”之類的,情投意合的感情。


    沈桉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沈敘言對麵,開口道:


    “小阮懵懵懂懂,完全看不出來你的心裏都有什麽……”


    齷齪的東西!


    沈桉暗啐一口,將最後五個字吞進了肚子裏。


    “有我的加入,既可以讓小阮明白你的情感,又可以衝淡對季白的存在,何樂而不為呢?”


    “難道你對自己沒有自信,認定小阮最後不會選擇你?”


    沈桉揚起下巴,挑釁地看向沈敘言,挑了一下眉毛。


    少年的傲氣和張揚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顯得格外耀眼。墨綠色的眼眸中,滿是誌在必得。


    沈敘言將扣在一起的雙手鬆開了,放在椅子的把手上,看向沈桉。


    “激將法倒也不必。”


    沈敘言的表情沒有很大的波動,隻是眼神同樣是堅定和不疑的。嘴角撇出一抹輕笑,眼神向鷹一般鋒利地盯著沈桉的臉:


    “不過你的理由我很認可,那就——”


    “看看最後的贏家是誰吧。”


    沈桉笑了。


    這是最好的結果。


    他們的問題解決了,那接下來,就是處理暗牢裏那個男人了。


    沈桉會願意和沈敘言公平競爭,完全是因為他們處在同一水平線上,都是血族的掌權者。


    對於季白,沈桉隻想除之而後快。


    沈桉在對於不重要或是不喜歡的人或事物時,總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例如現在——


    金發下的眼睛伸出透露處與他外貌不相符的殺戮和殘忍,沈桉開口問沈敘言:


    “季白怎麽處理?”


    沈敘言迴憶起剛才與程阮的對話,皺了皺眉:


    “阮阮很在意他……”


    “所以更要除掉不是嗎?”


    沈桉抬眸,眼裏有些懷疑。


    沈敘言什麽時候變成這種猶猶豫豫的樣子了。


    在小阮麵前裝個好人就好了,私下裏何必又是這樣偽裝。


    他倆明明誰都想讓季白死掉。


    那壞人就讓他來做好了。


    沈桉拿起桌上的紗布,在手上纏繞著。


    沈敘言嘴角緩緩向下,看著沈桉的動作:


    他不喜歡沈桉碰。


    沈桉不去管沈敘言看向他時流露出來的厭惡,等到紗布最後一圈纏繞完,他看向沈敘言:


    “他讓小阮留了那麽多血,那就讓他血盡而亡吧。”


    沈桉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何去定季白的死期。


    “我看,十日後的宴會就是個很不錯的機會,我要讓小阮看著,看著季白死在他麵前。”


    沈桉將紗布放在鼻尖嗅聞,心中又是疼惜又是痛恨,心裏恨恨道:


    還是太便宜季白了。


    沈敘言看向桌前的燭火,並不說話。


    過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嗯——”


    “合作愉快。”


    沈桉將纏了紗布的手放在心口,站起身來,朝沈敘言揮了揮另一隻手,走出了房門。


    ——————————


    程阮第二日一醒來,就換了房間。


    程阮又開心又頭疼。


    開心的是起碼不會和沈敘言經常性單獨相處。


    頭疼的是——


    現在他的房間經常會出現沈桉和沈敘言隔三差五過來的奇怪情況。


    他們倆約定好了似的,一天一個地來房間騷擾。


    有時兩人碰上了,氣氛就會變得格外詭異。


    程阮夾在中間隻能屏息凝神,低頭玩手指。


    他上次已經領教了在這時候和一個人說話的教訓。


    上次他和沈桉講話,沒顧上一邊的沈敘言,當時沈敘言隻是沉了臉,程阮也沒當什麽。


    沒想到那天晚上,沈敘言將他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程阮氣急敗壞地掙紮,但是力量差距太大,這點力道對於沈敘言來說,輕易就可以壓製。


    “阮阮,你叫他沈桉,卻隻喊我先生?隻想和他講話,卻對我視而不見。”


    沈敘言微涼的手在程阮的臉上滑動,程阮的兩個手腕交疊著,舉在頭上被沈敘言的另一隻手緊緊卡住。


    程阮直覺得像被一條陰冷的蛇纏上了一般,紅了眼睛。


    “那……那你想怎麽樣?”


    “那當然是聽阮阮叫我的名字了。”


    程阮不知道沈敘言這又是在發什麽瘋,隻是紅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沈敘言以為程阮這時不願意,輕笑了一聲,手滑到程阮的腰間,將寬鬆的襯衫下擺撩了上去。


    程阮感受到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腰間,又有向上移動的趨勢,慌忙叫出了聲:


    “沈敘言!”


    沈敘言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程阮。


    少年此時頭發淩亂地,襯衫上滿是褶皺,露在外麵的肌膚都泛著薄薄的粉紅色,眼眶裏是要掉不掉的淚珠。


    沈敘言喉結滾動了一下。


    達成了目的,自然是應該停手了,可是——


    他怎麽有些舍不得呢?


    皮膚軟糯的觸感在手指尖蕩漾,沈敘言穩了穩心神。


    程阮身子掙紮地將床單擁出來許多褶皺,單薄的身體在寬大的衣服中顫抖著,連著手腕也泛起紅暈。


    沈敘言歎了一口氣,


    看起來這麽可憐,還是下次吧。


    程阮隻記得最後自己上氣不接下氣地在沈敘言懷裏哭著睡著了,以至於第二天起床時,眼睛腫得像葡萄一般,蒙住被子不敢探出頭去。


    “程?”


    身後一聲不標準的聲音傳來,程阮迴過神,向身後看去。


    是新來的女傭。


    最近沈敘言和沈桉以照顧他的身體為由,請來了許多新的傭人。


    他們多是講程阮聽不懂的外語,如今猛然聽到中文,程阮有些詫異地向那個黑色皮膚,五官精致得像一枚黑珍珠一般的女孩問道: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索菲亞,血獵。”


    女孩眨了眨眼睛,迴答程阮。


    程阮聽到最後兩個字,驚得快要從凳子上站起來,壓抑著聲音向索菲亞問:


    “!你怎麽敢來這,被沈敘言發現你會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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