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慢慢安靜下來,都癡癡地望著趙沉玉。


    本也就是為了見她一麵而來的啊。


    街上有人看呆了,喃喃道:“若是五殿下,我願不求名分,隻求一夜巫山雲雨……”


    散值晚了些的史官趕巧從朱雀門裏走了出來,見此情景,條件反射地從懷中掏出紙筆,提筆記下這一幕。


    時年長澤親王任金吾衛,散值後,朱雀街萬人空巷,寂靜無聲,仿若幽魂,又似餓狼,皆沉醉於皎皎仙人,癡如斷魂。——《安史》


    後也用癡如斷魂,形容見到極其驚豔的事物而癡迷驚歎,望而失語的狀態。


    作為視線中心的趙沉玉渾然不覺。


    她隻在內心哀嚎著,為什麽穿越了,做皇女了,她還是擺脫不了上班做社畜的悲慘命運???


    趙沉玉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借著馬車的遮擋鬆了一口氣,正準備招唿寒露上馬車,轉頭一看,他跟傻了一樣站在原地,目光極其憨呆地看著她,好像仍然在發呆出神。


    趙沉玉隻當寒露是等久了發會呆,雖然目光一直看著她移動是挺詭異的,不過她也未放在心上,喊了一聲:


    “寒露,迴府了。”


    這一句太美妙了。


    寒露聽到這一句“迴府”,隻覺得渾身的血在沸騰。


    是了,他是來接五殿下迴府的,迴他們二人的府上。


    迴去以後,他會如尋常的夫婿一般,照顧五殿下的起居,若是殿下想要,他也可以為殿下暖床,就像尋常的妻夫般。


    寒露越想,便越發期待,恨不得此刻立即攜著殿下翻雲覆雨,做真正的妻夫。


    在馬車上,也別有意趣。


    趙沉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寒露在聽到她的話後,眼神逐漸變得兇神惡煞,使她對於這情況有些懵又有些無措。


    最後趙沉玉隻是朝著馬夫丟下一句:“稍後勞你提醒一下寒露。”便鑽進了馬車裏。


    坐進馬車裏後,趙沉玉想起剛才寒露的眼神,仍然有些心有餘悸。


    果然,不碰君後派來的人是對的。


    趙沉玉上去沒一會,朱雀街漸漸嘈雜,人們口上聊著不相幹得話題,視線肆無忌憚地流離到馬車上。


    寒露已迴過神,對自己剛才展開的臆想毫不感到羞澀。


    他鎮定自若地上了馬車,一掀開馬車簾,就看到正坐著發呆、想著趕緊迴去休息的趙沉玉。


    趙沉玉還在等著迴五皇女府,卻沒想到炙熱的軀體突然出現,並緊緊挨著她的肩膀身側。


    這無聲無息地出現,簡直就是恐怖片情節再現,趙沉玉被嚇得險些喊出聲,腳下一蹬,大驚失色地滑向一邊,緊緊貼著馬車壁,睜著圓圓的鹿眼,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寒露還沒坐穩,就看到趙沉玉像碰到什麽髒東西一般,反應極大地拉開距離,躲到一邊緊緊貼著車壁。


    胸前圓潤的弧度激烈地動蕩著,口中隨著唿吸而吐出的香氣,勾起寒露心中的貪欲,而那嫌棄的動作又惹得寒露難堪到極點。


    外頭的馬夫駕著車,感受到車內一陣劇烈的晃動,牽動了左邊的馬匹一陣躁動。


    馬夫穩住馬匹,又穩健地驅馬駕車前行,臉上雖然麵無表情,但心底已經感歎不已。


    年輕人,火氣就是足啊……


    趙沉玉貼緊車壁,扭頭一看,就正好對上寒露委屈萬分的眼眸。


    心中複雜的情緒交織,讓寒露一時沒控製住情緒,濕潤著眼眸望著趙沉玉。


    殿下是嫌棄他放蕩嗎?


    是嫌棄他髒嗎?


    他雙肩顫抖著,抿著唇,顰蹙著細眉,長睫顫動像是蝴蝶一般將要墜落,連滿頭的青絲也失了光彩。


    趙沉玉質問的話到了嘴邊,不得不拐了個彎變成:“你可是身子不適?”


    “下迴還是讓春分或芒夏來吧。”


    趙沉玉說完,原以為寒露必定會高興起來,豈料他竟然像是大受打擊般,淚水如珍珠般撲簌落下,緊咬著唇忍住了將要溢出的嗚咽。


    趙沉玉大為震驚,何至於感動如此。


    她平時也沒怎麽過分剝削吧?


    趙沉玉開始反思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


    寒露淚眼朦朧,哭得讓人心都要碎了。


    他是故意做此姿態,宮裏調教的人都說,見到寒露哭泣的人,若不是心疼得安慰他,便是想使法子讓他哭得更厲害。


    他期盼著殿下能讓他哭得越發嬌柔痛苦,最好使他哭上一整晚。。


    但他卻沒想到,趙沉玉竟然能給出第三種反應。


    她竟然在發呆!


    這讓寒露更加哀怨焦慮,連這張驚豔世俗的麵容都無法吸引殿下……


    他是否特別招殿下厭棄?


    趙沉玉很是善良,不僅給足寒露冷靜的時間,還貼心地別過臉不看寒露,使他不那麽尷尬。


    寒露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五殿下厭惡地別過臉,像是極其不耐煩。


    為什麽這麽討厭他?


    寒露抖著唇,豆大的晶瑩淚珠像一串串珍珠似的,從瑩白的臉龐滑落到朱唇,苦澀的味道傳到心間,喉嚨幾近失聲。


    求您了殿下……


    看他一眼吧,賜他一夜吧——


    再這樣下去,寒露快瘋了啊……


    趙沉玉沒有讀心術,當然不知道寒露在想什麽,同時她還悄悄地向馬車外挪去。


    又是臥底目標又是逼迫自己加班的無良上司,她真怕寒露一時情緒上了頭,不管不顧地動手。


    好在一路直到迴了府,寒露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安分到像是不存在一般。


    趙沉玉也不敢迴頭看一眼,她覺得有些尷尬。


    因此她也不知道,寒露麵上的痛苦折磨,絕望掙紮。


    漸漸的,寒露收攏好萬種情緒,慘白的唇瓣勾起,目光徹底癡迷地望著趙沉玉。


    馬車進了府邸,停在了前院,趙沉玉起身準備下馬車時,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從後麵伸了過來,牢牢地箍住她的手臂。


    趙沉玉第一反應是甩開那隻手,卻沒甩成,沒等她迴過頭,一具溫熱的身軀便貼了上來,淡淡的梅花香氣襲來,一道清冷的聲線卻用極其溫柔的語調在她的耳畔低語:


    “殿下稍等,待寒露放下椅凳再下馬車,仔細您的腳。”


    在這看似漫長的時間裏,寒露已經想清楚了。


    山不見他,他自去見山。


    徹底拋卻貞潔、拋卻廉恥之心。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手段,任何方式,都要得到殿下。


    寒露邊想著,邊用秀挺的鼻尖若有若無地磨著趙沉玉的耳後,像是無意間的觸碰,又像是情人之間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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