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星的各位市民大家好,我是第六軍第37部隊的拉斯金·格林。現軍隊已消滅大量蟲族,並重新豎起隔離帶。聯邦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公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星球。現軍隊在49星原體育館處搭建臨時避難所,在此唿籲受傷的市民請留在原地等待救助、治療,有能力的青壯年積極參與後續城市重建的相關事宜。切記不要在偏僻的地方逗留,以免遇上落單蟲族……”


    艾力·貝爾修好光腦,接收到軍隊的廣播。


    聯邦沒有放棄49星,兩個男孩聽此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艾力·貝爾高舉雙手歡唿:“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偏僻的地方會遇上蟲族,我們快離開這裏。”


    貝爾夫婦的莊園雖然十分華麗巨大,但離市區還有很長的距離,周圍又荒無人煙,完全位於偏僻地方。


    “太危險了,我們在這裏等我媽媽來救我就好了。”


    艾力·貝爾試圖用光腦聯自己的家人,始終處於失聯狀態。


    “怎麽迴事?”通訊一直沒人接聽,艾力·貝爾心慌,“會不會出了什麽問題?”


    “不會的不會的,媽媽,為什麽不接電話?嗚嗚——”


    艾力·貝爾哭得狗蛋頭疼,哪怕他因為艾力·貝爾修好光腦一事對他改觀,他還是煩躁不已。


    “閉嘴!”


    艾力·貝爾抹了抹眼淚,問:“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爸爸媽媽會不會死了?”


    “誰知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狗蛋嚐試提起比他重的的背包,他力氣不夠,背包跌落重重地砸在他腳趾上 。


    “啊——”狗蛋低喊,伸手使勁推開有大胸膛高的背包,背包紋絲不動。艾力貝爾噙著眼淚過幫忙。


    “推不動,你等我一下,我把裏麵的東西搬出來。”


    “不行!”背包裏塞滿了營養液,是他一趟又一趟死命塞進去的。


    孫壹睜開眼睛,拿手掌拍打疼痛不止的腦袋,走過開拉開背包,啞聲道:“走吧。”


    孫壹的意識並沒有完全清醒,身體疼痛讓大腦鈍化,無法深入思考。五髒六腑仿佛被上千萬的螞蟻啃噬,如果不是她的異能在頑強抵抗,孫壹早就倒地不起了。


    她需要去醫院治療。


    “去哪……我們真的自己去嗎?再等一等吧,我媽媽會來救我的。”


    “你自己等吧。”狗蛋用腳趾跺地,緩解疼痛。


    “我,我不要一個人,我跟你們走。”


    “走吧。”孫壹先走,艾力貝爾咬著唇跟上,走兩步扭頭迴來把狗蛋拉走。


    “放開我。”狗蛋掙脫艾力貝爾的手,咬著牙要把背包一起帶走。


    “別拿背包了。”艾力·貝爾拉著狗蛋的手腕,“到時候再買。”


    “我沒有錢。”


    “我有,”艾力·貝爾打開光腦展示自己的餘額,“我可以給你。”


    “我也沒有光腦。”


    “啊?你和孫壹一樣是垃圾場的人嗎?沒關係我給你們買。”艾力·貝爾很慷概,他的母親雖然對他失望,卻沒有短了他的零用錢。


    在星際時代,沒有光腦寸步難行。這裏沒有紙幣,統一用光腦上的星幣交易。


    狗蛋不信任艾力·貝爾,也沒辦法背起沉重的背包,拉開拉鏈噸噸喝掉五支營養液,直到肚皮要漲破才停下。接近著他改用一個藍色的小背包塞下五支營養液,急急忙忙和艾力·貝爾趕上去追孫壹。


    他們上午出發,走的是大路,當他們到達城市邊緣的一排排平民平房時,已經是下午。


    炙熱的太陽幾乎要把他們曬幹,三個人被曬得頭暈目眩,像脫水的魚。


    他們走到一排平房,挑了個門口沒有幹涸血跡的房子進去休息。狗蛋拿出營養液補充體力,盡管不情願,他還是給了艾力·貝爾一支。


    艾力·貝爾平時嬌生慣養,又在機甲裏受了重傷,這一趟行程下來最為狼狽,此時直接倒地不起,連“謝謝”都沒力氣說。


    三人累得躺在地上,幾乎要昏睡過去。忽然,躺著的孫壹坐起來,驚醒另外兩個人。狗蛋和艾力·貝爾坐直,豎耳傾聽。


    低矮破舊的平民房叢中隱約傳來人類的尖叫聲和蟲族的嘶吼聲。聽著聲音,似乎不止一隻蟲族。


    狗蛋立刻爬起來把門關緊,聽著越來越近的嘶吼聲和慘叫。艾力·貝爾害怕地湊到孫壹背後。


    幾個男人被七八個蟲族追趕,跑到孫壹他們休息的平房附近,有一個男人被摔在這間平房的門板上,門板發出“咚——”的巨響,狗蛋和艾力·貝爾的身體也隨之一抖。


    他們緊緊盯著門口,生怕蟲族破門而入。


    孫壹站起來,看向平房裏唯一的臥室,沉聲指揮兩人進入臥室躲藏。


    狗蛋顫抖著點頭,拖著僵硬的艾力·貝爾跑進臥室。他們還沒關上臥室的門,平房的鐵皮房門就被破開。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飛入,重重的撞上牆壁,掉落在地。他還沒死,掙紮著朝狗蛋的位置爬去。


    “狗,狗蛋,救救我——”男人向狗蛋伸手,鮮血染了一地。


    狗蛋眸光冷冽,伸手一甩,粗暴地將臥室的門關上後迅速落鎖,把男人擋在門外。


    “不!救我!放我進去,咳——”男人雙手拍打著臥室門,五個手指的血印印在門板上,撕心裂肺地大吼。


    艾力·貝爾緊緊的抱住狗蛋的手,渾身顫抖。


    狗蛋不放心臥室門小小的鎖,推書桌去頂門。


    “不許哭,你再哭我把你也推出去!”看著眼淚在眼裏打轉就要大哭的艾力·貝爾,狗蛋威脅。


    “那,那個男人,他……”艾力·貝爾顫抖著嘴唇,最終換了句話,“孫壹還,還沒進來。”


    狗蛋沉默一瞬,說:“她很強,我們不要給她拖後腿。”


    說著,狗蛋把耳朵貼上門口,留意外麵的情況。


    兩隻血紅色的蟲族躍進來,張著上顎直奔男人。


    孫壹握著鐵棍,後背貼著牆壁,外泄精神力把自己的包裹起來,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蟲族一口啃掉男人的半個腦袋,鮮血伴著男人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奔湧而出。鮮血從門底下流進臥室,艾力貝爾睜大眼睛,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巴。


    “哥!”


    “單飛!”


    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衝進來,看見這鮮血炸裂的畫麵,滿目猙獰。


    他們一個手裏拿著鐵棒,一個拿著一把大刀,都是血跡滿滿。他們揮著武器對正在進食的進攻。


    拿著鐵棒的大漢滿身橫肉,力大無窮。他揮著鐵錘,把蟲族的後腦勺打出一個凹陷,引得蟲族一聲嘶鳴。該蟲族放下進食的衝動,攻擊那鐵棍的男人。而拿著大刀的男人則是對蟲族胡亂劈砍,難傷蟲族分毫。看著親哥哥的屍體越來越少,他崩潰地丟下大刀,抓著他哥哥的雙腳將他從蟲族的嘴中拖出來。


    他抱著隻剩下兩條腿的哥哥嚎啕大哭,進食的蟲族被他惹怒,張著上顎朝他攻擊。男人翻滾躲避,後背抵著緊關的臥室門。


    蟲族一個衝擊,上顎捅破門板,留下兩個孔,可以看見裏麵狗蛋和艾力·貝爾的身影。男人注意到,“砰砰”地用力拍打房門,大喊:“救命!給我開門,放我進去!”


    李雙飛的哥哥在這個地方被吃掉上半身,他也在要在這個門口葬在蟲族口中,關鍵時刻,一直默不作聲的孫壹從側麵一躍而起,手中的鐵棍插進蟲族的氣孔,在蟲族仰天慘叫中抽出它的薄膜。


    李雙飛愣愣地看著蟲族顫抖、痛苦的模樣,一時間無法迴過神來。


    另一邊,拿著大鐵棒的李虎的戰鬥也結束了。他的腹部被捅出兩個血窟窿,鮮血浸濕周圍布料。


    孫壹聞著一屋子的血腥味,李單飛的下半身還橫在臥室門口,一旦有蟲族衝進來,一個衝擊就能破開臥室門。她拖著李單飛僅剩的下半身,向平房外走去。


    “住手,你要對我哥哥做什麽!”李雙飛迴過神,撐著身體跟上孫壹。他在平房門口搶過他哥哥的下半身,一抬頭就對上四隻蟲族血紅色的眼睛,他尖叫一聲,雙手向上一拋,他哥哥的屍體就被甩向外麵的蟲族,很快被啃食幹淨。


    李雙飛被嚇得腿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在管他哥哥的屍體,手腳並用地爬迴平房裏麵,捶打臥室門,大喊“讓我進去”。


    他們在房中戰鬥的同時,外麵也有蟲族和人類在戰鬥,但很顯然,人類慘敗。


    孫壹踏出房門一看,有四隻蟲族正在進食。它們的食物有人類,也有死去的蟲族。


    虎背熊腰的李虎跟著出來目睹全過程,死去的全是他垃圾場裏一起逃命的兄弟。看到這幅場景,心中悲痛不已。


    “小孩,快進去。”


    李虎擋在孫壹前麵,神色堅毅,似是要做最後的決鬥。


    蟲族把地上所有能吃的東西吃完,紛紛把目光落在擋在門口的孫壹和李虎身上。


    就在這時,一個炮彈落在蟲族背後,激起漫天塵埃。


    “前麵的市民請趕快找地方躲藏,我們是第六軍第37部隊支援49星的隊伍,請趕快找地方躲藏,這裏的戰場請交給我們部隊。”


    一支軍隊駕著飛行器出現在正前方,發射出兩隻炮彈擊中蟲族,燃起火花。


    軍隊趕到,從飛行器上下來,大概有二十個人,穿著軍裝,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顯然也是剛結束了一場惡鬥。


    為首的男人身材挺拔,腰板挺直,一看就是軍人出身。他雙眼細長,鷹勾鼻子,戴著一副眼鏡,給他堅毅的軍人模樣添加些書生氣。


    軍人手裏有對付蟲族的武器,落單的這些蟲族不是對手,兩三下就被斬掉頭部。


    有著書生般斯文、儒雅的拉斯金·格林扶了扶眼鏡,邁開修長的腿走進平房,自然而然地認為李虎是這群人大家長,與他交涉,並叫來隨行的醫療兵給他治療。


    狗蛋和艾力·貝爾從兩個洞孔中看見孫壹走進來,也聽到軍隊的炮彈聲,懸起的心才得以落下。他們挪開書桌,笑著打開門。


    孫壹走到臥室門口,神色懨懨地看著兩個小孩高舉雙手歡唿的模樣。


    “砰——”


    異變徒生,狗蛋深身後的玻璃窗破碎發出巨響,一隻血紅色的蟲族破窗而入,直衝狗蛋和艾力·貝爾的後背。


    這隻偷襲的蟲族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萬分危急時刻,孫壹的精神力倏地外泄,擠進蟲族的大腦。


    短暫地,蟲族進攻的身形在空中短暫地停頓一瞬,在場除了孫壹,隻有拉斯金·格林捕捉到,他躍身而起,一腳踹飛蟲族。


    從蟲族偷襲到拉斯金·格林踹飛它,整個時間不到一秒。眾人尚未從蟲族的驚嚇反應過來,拉斯金·格林就已經結束了戰鬥。


    他們都不知道孫壹在其中起的作用,除了拉斯金·格林。


    精神力以電磁波的方式傳播,它的波長雖不可見,卻可以被少部分人察覺。隻是在這一瞬間,變化來得太快,隻有拉斯金·格林這個曾接觸過同源精神力的人察覺到。


    三年前他去首都星學習,撞見聯邦的第一天才失控。那個被稱為第一天才的孩童所釋放的感知,與孫壹同源。那是可控製他人的變異感知,也是第一個可外化的感知!在此之前,所有人的感知都是個人內在的物質,無法被他人感知到,更不能作用於他人。


    聯邦對該孩童給予高度重視,甚至冠以“星際天才”的稱號,他的感知被稱之為“異感”,是比雙s級感知更高級別的感知。


    據已知的調查結果表明,全人類隻有他一個人出現了異感。


    拉斯金·格林踹飛蟲族後站到狗蛋和艾力·貝爾的身後,他來不及安慰驚恐的兩個男孩,第一時間把視線投向孫壹。


    他在懷疑。


    剛在那一瞬間太快了,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自異感出現,聯邦對各地的人都進行全麵的調查,也沒能找到第二個擁有異感的人。


    拉斯金·格林半信半疑,他的沉思被嚎啕大哭的艾力·貝爾打斷,他壓下懷疑,雙手攬住狗蛋、艾力·貝爾一人一邊的肩膀,安慰他們。


    孫壹斂下眼瞼,正要往外走,拉斯金·格林按住她的肩膀,他吩咐醫護兵為他們檢查身體。在場的人都傷得很重,隨行的醫護兵沒辦法治療,他們很快被送到臨時避難所。


    三個小孩的檢查結果讓在場的醫生驚駭。


    首先是狗蛋,被孫壹包裹成一個木乃伊,但後來沒有再換藥。紗布和血肉絞在一起,部分傷口重新化膿,惡化。


    艾力·貝爾身體青青紫紫,傷口都在體內,特別是頭部,中度腦震蕩。


    最嚴重的是孫壹,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口,而體內最為嚴重。五髒六腑有出血症狀,頭部的感知混亂。


    他們小小的年紀,能活下來真是奇跡。


    醫院原本緊張的氣氛更加焦灼,聲音不斷。


    “立刻空出三個醫療艙!”


    “安排三個床位!”


    “醫生!快讓主治醫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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