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麽迴來嗎?我想今天的事情,你必定會想讓司樊大人來處理,但是今日司樊大人將會與我師父一起出城,你派人去怕是會見不到人。”

    “什麽?”司青一愣,他的閱曆遠比不上他父親,今日之事魏家高層必然得知,讓他父親來處理,定然不會有什麽披露,但是他來的話,結果如何就說不清了。但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擔起來,這讓他感到很棘手。

    “而且今日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要難處理的多,我跟那幾個護衛都看到一柄劍的存在,它像極了傳承神器。”

    “劍!傳承神器!”司青勃然色變,雲毅剛剛不提起,卻是因為護衛在場。

    “你該早說的,現在想控製他們也難了,雖然我相信他們的忠誠,但是必須防止萬一,更何況。。。。。。”司青一頓,接著道:“此事一個處理不好,甚至我司家都要消失,而你也要受到牽連。”

    “我以為你會責怪我的,當時我不說,是因為我怕你將他們全部殺掉。不要說你實力爆升,就是以前他們也難在你手上支撐多久。這事我有解決的辦法,需要你將他們控製起來。”

    “不會,你吩咐他們收拾山頂,他們沒有獨自離開的機會。”隨即雲毅苦笑一聲,道:“他們怕是還會懷疑我是最可能泄密的人,想要把我殺掉也說不定。而想要泄密的人,怕是也不會提防我。”

    司青沉默了,確實有人提議殺掉雲毅。但是雲毅身份特殊,是殷胤康的弟子,一旦死了排查起來,他絕對脫不了幹係。而且,這傳承是雲毅交給他的,雲毅早就領悟了劍意,甚至他都懷疑雲毅早就知道了那柄劍的存在。

    “我知道了,終歸是不保險,我現在就將他們聚集到一起。不過,這事怎麽解決?他們都知道了。”

    “我不會將他們送走,因而若是他們有人存心把這事說出來的話,司家就真的危險了,我會有其他的辦法。”

    “夏屯?好,相信你。不過,這事我也還需要做一些布置。你眼有問題,就先休息吧。”

    雲毅點點頭,沒有堅持。

    將雲毅送入房間,司青忽然看著自己的雙手,怔怔的出神。

    “我能夠下得了手殺掉他們嗎?”司青發現他的手抖了,他做不到。但是雲毅的辦法不起作用,那麽他必須要下手,而且要毫不留情,任何可能知道的人,都要殺死。

    “我曾以為我的劍將隻為敵人、惡人而出,現在我才發現,這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敵人、惡人,而威脅到我跟我親人的人就是敵人惡人。我曾經的劍雖然鋒利,卻不曾染血,而現在我需要的將是一把血殺之劍,任何阻攔在我道路上的人,若不能退開,我就隻能用劍斬開我的道路。”

    司青的目光變得無比的堅定,原本他也算得是一柄寶劍,卻是未曾開封的,但是此刻他的鋒芒卻在逐漸凸顯。

    “今年秋後處決犯人,熊錦迴去執行,似乎我也需要這麽一個位置。”

    司青將思想中的掙紮狠狠的壓入心底,大步流星的出了洞府。

    礦上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引起什麽大的風波,除開幾人開始了與人隔離的生活,第二天就恢複了正常。對於礦火熄滅的事情,主管魂將江純生,對司青隻是小小的一個斥責。

    但事情卻非如此,不少人混入荊清城,形色匆匆的人中,竟有不少人是魂戰士。最為高調的則是裴家,他們竟然直接派人入住魏家。無論哪個世家對治下的世家或者家族的掌控都是無比嚴苛的。從此可見當中一般,而像魏家這種顯現出興盛之勢的世家,他們上麵的世家更是無比關注。

    “司家招大夫,到底是為什麽?”魏長庚摸著自己的胡須,雖有很多猜測,但終究沒有結果。不過,很令人驚詫的是,他的身邊竟然是坐著裴家之人,新晉君侯裴元勝。

    裴元勝輕輕啜了一口參茶,點點頭,道:“如此我就不打擾了。小侯不才,卻也有幾個才貌皆過人一等的侄女,最近正有機會,不妨讓令郎跟他們親近一下。”

    “這如何是好?”魏長庚滿心歡喜,卻連忙推辭。

    “沒什麽,我裴家的幾個後輩已經成長起來了。有必要邀請諸城才俊共聚一堂,讓他們看一下,不要小看了他人。魏家,除了幾位少爺,能被邀請的還有四人,令郎便是其一。而魏慕雄已經是魂將之身,不在邀請之列。”

    “還有四人?”魏長庚不由一愣。

    這是一個慣例,承宇郡每一代接班人成長起來之前,都會將郡內所有的天才聚集到一起。為的是宣揚裴家的強大,不過參與當中卻也有不少好處。對魏家子弟,除非是少爺,也很難得到那樣的培養。經過這次聚會,至少有小半人會成為魂將,而且是毫不影響以後晉升的那種。可以說承宇郡內非裴姓的世家,當中的家主元老,大都受過這樣的待遇。

    裴元勝的馬車出了魏長庚的院子,能在魏家裏通行的馬車,可以說是無比的囂張,但是卻沒人敢阻攔。

    兩道身影從魏長庚院子的一旁閃出,盡皆歎了一口氣。

    “原本聽說大長老與裴家有聯係,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有裴家的支持,大長老竟然也沒能成為家主?”另一人顯得極為震驚,“我魏家雖非裴姓,但卻受惠於裴家,時代鎮守荊清城,也可以說是半個裴家人。若是我魏家有不臣之意,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原本大長老還是有希望的,大長老跟家主幾乎同時被賜予了不滅魂晶,可以說隻要誰強大,就可以成為家主。大長老晉升君侯,可以說極為天才了,卻沒想到家主更是了得,成了王侯,更是得到國尊的受封。”

    “家主太強大了,對我們魏家有了不小的影響,有些小輩不切實際的想法就是在家主執政之後出現的。”

    “沒錯,王侯鎮守一城,他就是天。曾經荊清城也有過其他世家,但是如今隻有我們一家,這些小輩們隻看到了家主卻沒有看到裴家,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似乎裴家雖然重視我魏家,但還沒到忌憚的地步,就連殷胤康這樣的高階魂將都被允許常駐。”

    “裴家的家主可是帝侯修為,更是國尊親封,哪怕郡內出現新的帝侯,也必須前往帝都。帝都,國尊腳下,帝侯之都,當中帝侯怕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扯遠了,我們來此是為了監視大長老。”

    “你說大長老是否會泄露信息?太上長老讓我們來監視,卻連一點東西也不告訴我們,可見其隱秘。”

    “這有區別嗎?太上長老讓我們一旦大長老有異動就立刻上報。”

    “是啊,我們這就迴去。對了,你說太上長老會偏向大長老還是家主?”

    “隻要大長老不是王侯,他怎麽也爭不過家主,但是要成為王侯,太難太難。太上長老不會偏向任何一人,他隻會為我魏家考慮。”

    “對,正因為這,上代家主甚至讓太上長老有了轄製家主的權利。”

    “好了,太上長老還在等我們消息呢,我們這就迴去。”

    雲毅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眼前一成不變的黑暗讓他有一種壓抑與暴躁的感覺,沒有失明的經曆,根本很難想象這種感覺。不是一種不方便或者說是不習慣,但是卻是一種壓抑的恐怖,其遠超當初雲毅一人生活在那白色的空間內。

    好半天,雲毅將這些情緒排出自己的腦海。孤獨、寂寞、無助、淒涼、壓抑、暴躁,這些將他的心錘煉的更加堅強,卻無法使他停下腳步。

    這已經是第三天,原本司青是要將他送迴荊清城的,但是司樊不在,司青能控製的隻有這座礦山,便把雲毅留了下來。派人接來了大夫,不過他們都是凡人,翻不了高山,隻能沿著道路前行,要到來還要很久的時間。

    熊錦到了夏屯,帶著夏言迴來,至少還要一兩日的時光,從現在開始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司青管理著礦山的一切,維持著它的運轉,但是一次少了這麽多幫手,還是讓他一陣陣手忙腳亂。

    雲毅起身穿好衣服,並沒有在房內多呆,而是直接出了房間。這兩日,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魂戰士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但是失去了視覺,生活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這對雲毅來說,似乎並沒有那麽困難。

    雲毅第一次發現,這世界除了美麗的景色,聲音當中也是擁有這無比的玄妙。

    雲毅領悟了劍嘯的原理,他的手指在腰間的長劍上輕彈,聽過聽覺,他竟然可以判斷出周圍的一切。

    此刻雲毅腰中掛著兩柄劍,一柄是碧水劍,而另一柄則是原本屬於司青的。

    兩柄劍發出的震動不同,聲音也不同,在雲毅的感覺中也不同。

    雲毅雖然沒有再修煉流觴劍法,但流觴劍法竟在無形中有了極大的提高。而不同的聲音交織,雲毅甚至摸到了一點曲以傳情的邊緣。

    流觴劍一共有十二招,起手式,曲中求全;第二招,曲徑通幽;第三招,曲水歸海;第四招,曲道無名;第五招,曲劍成音;第六劍,劍嘯雷音;第七劍,天音無形;第八劍,音和天地;第九劍,曲以傳情;第十劍,曲中存真;第十一劍,曲蕩人心;終劍,曲落無聲。

    雖然雲毅沒有再接觸過流觴劍的劍解,沒有去翻看當中的講解,但是憑借招式的名稱,雲毅對流觴劍越來越熟悉。甚至,雲毅已經觸摸到了流觴劍的一絲劍意,不過這絲劍意無比的弱小,甚至有一絲偏頗,讓雲毅根本不敢將之融入己身,隻有將流觴劍修煉完整,他才能糾正這絲劍意。

    雲毅卻有了一絲不解,是該選擇最適合自己劍法,而是選擇最完整的劍法。

    “完整與合適並沒有本質的區別,若不能站到它們的終點,終究不知道它們通向何方。我的選擇似乎是很沒骨氣的,卻是最能提升實力的。”

    雲毅終究選擇了完整,完整的劍訣都經過無數遍的推演,有著無數人留下的汗水與智慧。自己的雖然是最適合的,但是卻遠比不上眾人的智慧,而且受見識的局限,現在最適合的,卻不一定真的是最適合的。

    雲毅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今日到來的是當日護衛的居所,甚至被司青安排送他去房間的那名護衛也在當中。

    雲毅抽搐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

    這裏並沒有人看守,但是卻沒人敢於離開,不過,這裏的人卻並不全部相同。

    “怎麽會是你?”當日為首的那個護衛見到雲毅,露出仿佛遇見鬼一般的神色。雲毅看不到,卻可以從他的聲音當中推斷出他的驚訝。

    雲毅還沒有解釋,就有一個人撲了上來。

    “大人,救我,救我。”

    卻是那日領雲毅上山的那名護衛。

    雲毅伸出手來,輕輕按在他的脖頸之上,那名護衛渾身一震,卻是絲毫不敢動。

    “幸好傷口不深,你很幸運。”

    “大人救我啊!”那護衛看雲毅的手拿開,身體再也不受控製,狠狠磕在地上,長跪不起。

    “起來吧,你不會有事的。”雲毅將他扶了起來,雲毅曾經很向往掌控別人,但是直到此刻雲毅才發現他是多麽的討厭,直到現在雲毅才明白了當初的那一聲歎息。

    “你與一般的世家弟子不同。”

    不同的不是身份、境遇,而是心。

    “你是不是想當初你建議殺掉我,我今日出現在這,必定是蠱惑了司青?”雲毅轉身看向那護衛首領。

    那護衛首領神色一變,猶豫片刻站起身來,道:“是,隻恨我不是魂戰士。”

    雲毅一直不懂自己今日為什麽會走到這裏來,現在他明白了,他為的是這些護衛,他們正在為自己的堅守而努力。

    或是性命,或是信念,或是操守,這都是他們無法放棄的東西。

    雲毅審視自己,他發現他為之奮鬥的則是仇恨與記憶。能放得下嗎?放不下!

    除了這還有別的嗎?雲毅原本以為沒有,但是他發現他自己錯了。他還有在意的東西,許多他想要改變的東西。

    世家、庶民、奴隸,無形的藩籬與痛苦的哀號,雲毅曾經身為死奴,真正的體會到了當中的苦楚。

    而成為魂戰士後,雲毅知曉了妖獸與人類的區別。

    九鼎定天下,這是人類的疆域,也是最遠古的九大帝都。但是現在一切不同了,人類的疆域在擴大,有的地方開始出現了繁華,而有的地方依舊蒙昧。

    冥冥當中雲毅似乎觸及到了什麽,但是他又說不出來。

    立身、立命,他要走的還很遠。

    “也許隻有情況變了,人才會去思考,否則更趨向於安於現狀。你們讓我明白了一些想不通的東西,多謝了。”雲毅向著眾人一禮,起身後,他向那名因他進來的護衛道:“你自由了,嗬嗬。”

    那護衛看見雲毅正常的進來,就一愣一愣的,現在更是完整的愣住了。

    當他清醒過來,卻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快樂的歡唿。

    雲毅沒有在裏麵多呆,而是轉身離開。

    “他到底是什麽人?”雲毅一走,那為首的護衛就壓下眾人的聲音,詢問道。

    “不知道,不過二少主好像對他很尊重。”

    當日兩人比試,不過短短片刻,司青從倒地到起身也不過幾個唿吸,幾人雖然驚詫於他的實力卻不會有任何其他想法。

    而立於風暴中而不動才讓他們直觀的感受到雲毅的強大,但是這強大是對他們。對司青來說的,對司樊魂將來說什麽也不是,因而傳承神器一出,他們立刻建議殺掉雲毅。

    司青是真正的天才,許多魂戰士或許強於司青,但是卻沒有人敢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後還比雲毅要強。更何況司青領悟了岩石上的劍法,連家主都無比的重視,而其自身更是魂將之子。不是一般的魂將,而是與家主無比親近的專屬魂將。

    “尊重?或許他的身份真的不一般。”驀然這護衛首領神色一變,他心中不由嘀咕,“難不成我們的性命是因為他才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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