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淮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他要向她證明?開玩笑,為什麽要證明?人永遠不能陷入自證,不能將判定自己的標準交給別人,可在女孩平靜暗含挑釁的眼神中,他自願中了她的激將法,讓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現在她在外麵,他在裏麵,他成了她觀察的對象。


    他聽見她說:“不能破壞隔間,不能打開空氣淨化係統,堅持十分鍾。十分鍾內你沒有走出隔間,我就承認自己的短見,認可你的所有觀念所有理論,即使你要研究我,我也願意配合......”


    她開出了價碼,於是席淮停下暴力破開隔間的手,同意了這個交換。


    隻是十分鍾而已,席淮咽下嘴裏的血腥味——受到信息素衝擊的那一刻,席淮咬破了口腔內壁,用疼痛警醒自己,目前來看,疼痛對於保持清醒作用明顯。


    壓下身體裏狂湧的躁動,席淮看向辛渺,她並沒有試圖逃跑,隻是坐在隔間外看著他,見他投來視線,還微微勾唇笑了笑。


    辛渺:“席淮,我想十分鍾並不很長吧?”


    席淮沒有說話,他伸出精神力觸角圍住辛渺,圈定她的位置,隻要辛渺稍有異動,席淮就能感知到。


    做好這一切,他才閉上眼睛,抵抗信息素的強力吸引。


    “用精神力盯著我?放心,我不會逃走,這裏可都是你的人。”要不是席淮俊臉通紅,汗水不斷從額角滾落,從一係列動作上還真難以看出他受到了多大影響。


    辛渺的話並沒有讓席淮改變主意,他依舊用精神力鎖定她,確認她在他的監控之下,他才能用全部理智抵抗omega的信息素。


    沒錯,omega的信息素,即使辛渺不承認,即使還沒有確切的檢測結果,席淮也堅持認為辛渺是omega。


    如果她不是omega,這種來自血液深處的本能吸引是什麽?


    一接收到她的信息素,他就無法理智思考,幾乎連原本目的都忘記。這隻有alpha的致命缺點可以解釋——omega的存在就是alpha的致命缺點。


    係統:[宿主,席淮真的能堅持十分鍾嗎?]


    “當然能。”辛渺輕笑,“曾經omega還存在的時候,alpha軍人有一項專門訓練——針對omega信息素的耐性訓練,把alpha軍人放在濃度極高的omega信息素中,堅持5分鍾頭腦清醒才算合格。”


    “如果對所有alpha軍人的合格標準是5分鍾,席淮作為alpha中的頂尖存在,他不應該至少堅持10分鍾嗎?”


    [......5分鍾變10分鍾,這可是翻倍啊。]係統暗道,宿主這是在刁難席淮嗎?


    當年的確有omega信息素耐受性訓練,可訓練實施後,alpha軍人的合格率極低,沒有幾個能真正扛過5分鍾,大多數alpha在信息素放出的第一秒就理智全失。


    剩下的合格者們要麽用類似自殘的方法來保持清醒,要麽就是已經結婚,有自己的omega伴侶。


    ——ao結合能大幅降低陌生omega對alpha的幹擾,即使訓練中模擬出最和他們匹配的omega信息素,alpha的本能也會優先選擇自己已有的伴侶。


    訓練結果產生後,這個項目引起alpha軍人們的普遍抗議,他們要求停止訓練,這完全不公平且不可能。


    alpha怎麽可能不受omega信息素影響?


    這是本能,是天性,是不可違抗的真理。


    委員會如果想拉低聯邦軍人合格率,借這個理由削減軍隊支出,那他們就直接削減好了,少點故意折磨他們的招數。


    alpha軍人眾口一詞地要求停止訓練,但軍部並沒有理會,


    他們依舊保留了針對aloha軍人的信息素訓練項目,隻不過努力方向轉了個彎。


    他們不再鑽研鍛煉alpha對omega信息素的抗性,而是努力研發信息素防護服、信息素抑製劑,然後在全星際範圍內催婚,鼓勵所有alpha軍官追求omega,強調ao戀才是真愛真理。


    如果一個alpha軍人沒有omega伴侶,在那個時候,他的事業前途都會受到影響。


    他無法被提拔,因為軍部高層認為他走不遠,沒有omega伴侶,他連在戰場上保持理智都困難。


    當年ao相戀的風氣就是這樣瘋狂,omega和alpha的人生包括事業都緊密相連,息息相關。


    可想而知,當omega滅絕的時候,大部分尚未有omega伴侶的alpha多麽崩潰。


    時過境遷,直到許多年後,ab結合成為社會主流,omega消失的陣痛才在整個聯邦慢慢淡去。


    所以千年後的今天,盡管看過無數曆史上alpha失去omega伴侶因此一蹶不振的案例,席淮依舊無法感同身受。


    他沒有見過omega,不曾真正經曆信息素吸引力的可怕,他傲慢的輕視注定會帶來失敗。


    僅僅隻是過了一分鍾,他便感覺自己置身恆星照射,不,是他身體裏有一顆燃燒的星球,血液沸騰,口幹舌燥,向來清醒的大腦被炙烤得停下運轉,從來當個擺設的腺體反而瘋狂運作,一刻不停地釋放信息素,捕捉信息素。


    他忍不住,他想睜開眼,鎖定女孩的精神力反而成了他的牢籠,他知道她在那裏,觸手可及的她是最大的誘惑。


    他隨時可以用精神力感受到她,可以破開對他來說毫無抵擋作用的隔間玻璃,可他不能,他不能這麽做。


    “席淮?”


    辛渺抬起手。


    席淮:“別動!”


    男人聲音沙啞地厲聲警告,他沒有看她,但能感受到她的動作。


    “席淮。”


    辛渺含笑,“我隻是想說......時間到了,你可以從裏麵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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