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前七月七,夜半無人私語時。”


    “好一似那浪子羞愧歸故裏,往日的荒唐你莫再提。”


    “你我的情緣誰能匹,兩心之間有靈犀。”


    “三郎他道出了悔改之意,君王的率直令人迷。”


    “梨花幾度迎風泣,卻看枝遷根未移。從今後破鏡成圓壁,歎我殘春有憑依。”


    “玉環傾城又傾國,孤王難舍又難離。”


    “悔恨眼觀流淚眼,斷腸妻是我愛妻。雙星在上複盟誓,神明鑒我李隆嘉。”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


    “好!”


    戲台上的旦角素指纖纖,眼嬌手媚,水袖輕揚,隻消一個眼神便勾的人心癢難耐。


    福喜園的老板躲在幕後,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跟著戲子的唱腔搖頭晃腦,兩條腿交疊放在身前的板凳上腳尖一點一點的,手裏抓著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輕哼戲詞,深覺自己攀上周家是他這輩子最英明神武的決定,


    這不,不僅給自己找了個大靠山,還給福喜園迎來一位角兒!一想到這兒周大福就不禁洋洋得意,感歎自己眼光好,下手快,讓死對頭每每憋著氣都不敢跟自己猖狂。


    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哈哈哈哈哈!


    一場《長生殿》將要結束,台下的看客無不撫掌喝彩,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響徹戲院,伴著台上兩人的“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各種銀錢佩飾不要命般被人扔到台上打賞,一時之間煞是熱鬧。


    “再來一個!”


    “玉雀!”


    “再唱一場!”


    看客們哄鬧著要台上的戲子再唱一曲,碰上名角兒,戲唱完大多會出現這種場麵,有時那角兒還會依了眾人,再上台一迴。隻可惜今日看客們注定要失望了,那兩個戲子沒有依他們所願,行禮後便下了台。


    有個八字胡,昏了頭充當大爺的看客鬧著要那唱楊貴妃的“小美人”陪,還說自己跟警察局誰誰誰是親戚,放言“她”若是不肯就砸了戲院。


    周大福本來笑眯眯地跟眾人拱手賠罪,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聽那人口出狂言,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


    若是碰到其他名角兒唱戲,有這種惹不起的人非要鬧著角兒陪,他也就派人去問問看看那角兒願不願意了,碰上不太出名的,更是會直接請角出來當麵跟客人說,不必管那人的死活,反正再受人追捧,戲子也都是下九流而已。


    可惜啊,周大福憐憫的看了一眼鬧事兒的人。


    嘖,看上誰不好,看上玉雀。


    這偌大的海城,誰不知道玉雀是周爺的人。


    周大福揮了揮手,示意打手上來,讓他們把鬧事那人趕出去。


    那人的朋友帶著個瓜皮帽,他就上了個廁所的功夫,迴來就發現八字胡被人架著往外趕,他一看便知情況不對,又從旁人口中得知那八字胡幹了什麽不要命的事,頓時嚇的肝膽欲裂,但是這是自己小舅子,想想家裏那個母老虎,他咬咬牙,擠出一份笑臉迎上去。


    “周老板且慢,且慢且慢!”


    他拱著手一副賠罪的樣子。


    “我這小舅子啊,他是從白江來的,不懂海城的規矩。現下誰不知道周老板這福喜園是我們海城最有名的戲園子,這不他剛到海城我就帶著他來福喜園見識見識,他不懂規矩著實該打,您且容我帶迴去教訓。”


    邊說他邊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包悄悄塞到周大福手裏,笑得一臉諂媚。


    那個八字胡在家是從小被寵到大的,在白江也是能橫著走的,哪裏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即罵罵咧咧嘴裏不幹不淨。


    瓜皮帽暗道不好,又是驚懼又是怨怒,情急之下上去就給了八字胡一耳光,掏出帕子便塞到他嘴裏,給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且製住他。


    而後又對著周大福賠笑,請他原諒。


    周大福顛了顛手裏的荷包,頗為滿意的翹了翹嘴角道:“行啦行啦,我平日裏沒事也不會去煩周爺,自是不會多嘴。”


    言下之意是他不會說,但那玉雀會不會被惹惱了去跟周爺訴苦就不知道了。


    瓜皮帽苦笑一聲,深恨小舅子就會給自己惹禍,連連道:“還請周老板為我美言幾句。”


    而後帶著他小舅子便走了。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可看,也三三兩兩散去。


    有跟那八字胡一樣來自外地的人看了一場熱鬧,眼珠子轉了轉忙攔住操著海城本地口音的人詢問。


    “大哥且留步,來來來,喝茶。小弟初來乍到有一事不明,冒昧問一句,按說這戲子是下九流的行當……不知那戲園子的老板口裏的周爺是何方神聖啊?”


    被攔住的人毫不客氣的坐下,不慌不忙嘬了口熱茶,一臉看鄉下土包子的表情,嫌棄道:“周爺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皇帝嗎?”


    “知道知道。”那人胳膊橫在桌子上,整個身子都歪靠在桌子上。


    “那周爺就是這海城的皇帝。”那人牛氣哄哄的豎了個大拇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口中的人跟他有什麽親戚關係呢,大概是麵對外來人莫名的優越感以及好不容易有人聽他吹牛,他仔仔細細給那外來人講了講海城周家。


    “那玉雀也是命好,被周爺看上了,成了周爺的金絲雀。要不就戲子這樣兒的下九流,哪個能這般硬氣哦,哼,你看看剛剛在座的哪個不是穿金戴銀,有誰敢上前調戲鬧事,怕是腦子瓦特了伐。”


    “哎呦喲,天老爺誒,這這這,幸虧我這一直都安安分分,誰承想來看個戲,唱戲的都有這麽大來頭,真不愧是海城,貴人遍地走。說起來這位玉角兒唱的是真的好,扮相好身段也好,那手一露,襯的我這糙老爺們的手跟豬蹄兒似的,也就是玉角兒那樣鍾靈毓秀的姑娘家才有,那位周爺可真有眼光。”


    他晃頭感歎,倒是把那人給嗆到了,一口熱茶直接噴了出來,連鄰座都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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