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龍蘇沫恨藍玄澤,不如說龍蘇沫恨透了不可自拔的愛著藍玄澤的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你殺了我的父皇,我的母後也就不會死,哥哥和我也就不會變成跟你和藍玄樂一樣的孤兒,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就是罪魁禍首。”


    “我也是一個罪人,我為什麽會愛上你?”


    龍蘇沫將積壓在心裏所有的怨念都發泄了出來。


    她怕自己再憋在心裏,會將自己給憋死。


    可是傷人的話才出口,龍蘇沫就後悔了。


    她看著臉色如死灰一般的藍玄澤,想要出聲道歉,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藍玄澤握著龍蘇沫的手一點一點的放過,仿佛他的碰觸對龍蘇沫而言就是一種褻瀆。


    “對不起……我……”


    他沉著臉,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哽咽,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突然,她抬頭,嘴角揚起了一抹淒美的笑來,“你,很希望我死,對嗎?”


    “……”


    龍蘇沫哽咽。


    她很想說出“不想”的話來,可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而,正是她的沉默,讓藍玄澤嘴角的笑越來越深,灰藍色的眸子仿佛彌漫上了一層水汽,遮掩了眼底的悲傷。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向後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維持住虛弱的身影,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在小院中迴響。


    整個未聞海仿佛感受到了藍玄澤的悲傷,跟著一起悲憫而起,無數的海底漩渦出現,海平麵也掀起了百丈海浪。


    海底城鎮劇烈搖晃了起來,引起了無數恐慌。


    而小院之中,被擊退的妖族在看到到來的人是藍玄澤後,嚇得紛紛想要逃走,卻被海底旋渦卷了迴來。


    他們一個個跪倒在了藍玄澤跟前,哭著求饒:


    “玄澤殿下,求您饒過我們這一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殿下,求您放過我們。”


    “殿下,難道您真的要為了一個人界公主置我們整個妖族於死地嗎?”


    藍玄澤隻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笑聲戛然而止,隨即在幾人恐懼的目光下,雪霧彌漫。


    幾個妖族連慘叫都來不及,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了脖子,身子隨之炸裂,就連元嬰也沒能逃脫四分五裂的下場。


    龍蘇沫驚恐的看向藍玄澤,明顯被眼前一幕給嚇到了。


    藍玄澤在殺了這些欲要行刺龍蘇沫的妖族後,轉身想要將龍蘇沫抱迴房。


    然而他的手才剛剛伸出,龍蘇沫就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好似在懼怕藍玄澤的威懾一般。


    藍玄澤的身影僵在了原地,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來。


    “連你也害怕我嗎?”


    “……”


    龍蘇沫心中苦澀,也知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傷害到了藍玄澤,但她卻倔強的不肯先讓一步。


    藍玄澤並未強求龍蘇沫,而是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條散發著七彩琉璃色的白綾遞給龍蘇沫,柔聲道:


    “這是我特地為你煉製的神器,即便你如今修為不夠,也能夠不受限製的使用。”


    龍蘇沫卻並未伸手去接。


    她現在的心情十分的複雜,既想要跟藍玄澤和好如初,可又過了心理那關。


    讓她如何能跟殺父仇人在一起?


    藍玄澤眼中的淒涼更甚,看的蕭沐雪心疼不已。


    藍玄澤現在肯定非常的無助吧?


    在封印世界中,藍玄澤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給了龍蘇沫,可龍蘇沫卻始終不能完全的理解他。


    藍玄澤見龍蘇沫不肯收下白綾,意外的強行抓過龍蘇沫的手,割開了龍蘇沫的手指,將龍蘇沫的精血沾到了白綾之上。


    白綾在吸收了龍蘇沫的精血後,突然大放光芒,緊接著自動纏繞上了龍蘇沫的手腕。


    蕭沐雪在識海中看著琉璃索命綾,終於明白為何她一出生,手腕上就纏著琉璃索命綾了。


    她一直以為琉璃索命綾是在她還在娘胎裏時,才選定了她為主,故而才會與她一同降生的。


    卻不想,琉璃索命綾竟是藍玄澤所贈。


    這也就是為何琉璃索命綾會這麽喜歡藍玄澤的原因。


    也就能解釋為何琉璃索命綾在水下的攻擊力會比在陸地上高的原因了。


    他真的好愛!


    藍玄澤輕聲安撫:“沫沫,不要鬧了,好嗎?”


    “收下這條琉璃索命綾,我就放你自由,從此我們不複相見,我也再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了,好嗎?”


    龍蘇沫詫異:“什麽叫我們從此不複相見?”


    藍玄澤苦澀一笑,卻並未答話,反而道:“這琉璃索命綾已經吸收了你的精血,成為了你的本命神器,會在你遇到危難時自動替你擋下致命一擊。”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就由它來保護你了。”


    說完,藍玄澤起身欲要遊走,但卻被龍蘇沫緊緊的抓住了手腕,“藍玄澤,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藍玄澤居高臨下的看向龍蘇沫,寵溺一笑:“我去完成你的心願。”


    “我的心願?”龍蘇沫疑惑,但緊接著怒道:“你要如何完成我的心願,如今我父皇母後已死,你難道能幫我把他們複活嗎?”


    藍玄澤神色更加痛苦,但還是笑道:“若你的心願是如此,那我可以去嚐試。”


    “……”龍蘇沫怔愣。


    藍玄澤說的嚐試是什麽意思?


    人死尚且不能複生,像人皇和皇後這種強者死後更是連神魂都會跟著消散,還如何複生?


    藍玄澤輕輕拉開龍蘇沫的手,“沫沫,你現在已經自由了,你終於可以迴人界了,走吧!再也不要迴來了。”


    說完,藍玄澤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小院。


    龍蘇沫看著藍玄澤消失的身影,張口想要大喊,可喉嚨就像被人掐住一般,一個字也喊不出口。


    在藍玄澤走後,外出覓食的小黑悠哉悠哉的迴來。


    最近人妖兩界打的火熱,他的夥食也終於得到了改善,每天不是在吃妖,吃人的路上,就是在吃妖吃人的路上。


    反正那些人和妖都已經受了重傷,即便他不吃,他們也活不久了,還不如成為他的口糧,還能發揮最後的價值。


    但小黑出去吃人吃妖可不敢給龍蘇沫知道,不然龍蘇沫非得把他的毛扒光不可。


    小黑剛一迴來,就看到失神坐跌坐在院中的龍蘇沫,以及不遠處的幾具屍體,瞬間警鍾大作,趕忙跑到龍蘇沫身前戒備起來。


    巡視了幾圈,小黑見並沒有危險,才疑惑的看向龍蘇沫,然後幻化成了一個俊朗少年模樣。


    “主人,魔神剛才來過了啊?”


    他聞到了空氣中獨屬於藍玄澤的氣味,而且那些屍體上還殘留著魔氣。


    這整個玄妖大陸,有魔氣之人除了他,也就隻有藍玄澤了。


    其他魔修早已經被藍玄澤一鍋給端了。


    真是暴君一怒為紅顏,浮屍萬裏啊!


    小黑在問完後,突然注意到了蕭沐雪手腕上綁著的七彩琉璃綾,驚異的問:“咦?這不是魔神大人用自己整條魚尾的鱗片和精血煉製的琉璃索命綾嗎?”


    這話一出,龍蘇沫大驚:“你說這琉璃索命綾是藍玄澤用自己整條魚尾的鱗片和精血所煉?”


    “對啊!”小黑自得的道:“大部分鱗片還是我拔的呢!”


    “鮫人拔魚鱗可是很痛的,而且這鱗片拔起來還特別的講究,不能傷及分毫,更不能在昏迷時拔出,因為鮫人一旦昏迷,拔出的鱗片便會失去光澤。”


    “且這鱗片想要拔下來帶有靈力,就必須要連皮肉一起拔起來……”


    小黑一想到當時拔魚鱗的樣子,就忍不住又害怕又興奮。


    這件事情他可以拿出去吹一輩子。


    畢竟,除了他,還有誰有能力讓魔神大人主動伸出魚尾拔鱗片呢!


    小黑後麵說了什麽,龍蘇沫已經聽不清了。


    她滿腦子都是藍玄澤拔魚鱗的畫麵,想著藍玄澤剛才將琉璃索命綾給自己時的笑。


    他該有多痛啊?


    他得多愛她,才會剝下自己一身的魚鱗給她煉製神器用來防身啊!


    即便是要離開,她也不忘將她照顧好。


    可她呢?


    她剛才說出那麽傷人的話來。


    她竟然去戳藍玄澤的傷疤,說藍玄澤是父母雙亡的孤兒。


    龍蘇沫悔恨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猛然向著藍玄澤消失的方向遊去。


    可她遊的實在是太慢了,再加上根本就不知道藍玄澤去了哪裏,最終看著茫茫大海,她無助的痛哭了起來,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海大喊:“藍玄澤,藍玄澤,你在哪裏?你迴來,迴來啊……”


    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


    對不起,傷害了你。


    你迴來好不好?


    然而,任憑龍蘇沫如何叫喊,卻無人迴應。


    那個熟悉的身影再也不會出現了。


    正如他所說,此生不複相見。


    小黑就站在龍蘇沫身邊,看著龍蘇沫絕望的哭泣,很是疑惑的抓抓頭。


    她不明白龍蘇沫為何突然就哭了,也不懂什麽叫悲傷。


    就在龍蘇沫絕望到極致之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


    正是消失已久的藍玄樂。


    藍玄樂沒有再嘲諷龍蘇沫,而是淡淡的道:“我可以帶你去找哥哥,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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