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政廳裏出來,克萊與希特勒對視了兩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而是登上各自的汽車,揚長而去。


    巴瑟夫的態度很強硬,這代表了巴伐利亞官方的容忍底線,他們的公開械鬥已經嚴重影響慕尼黑的治安,如果不加以遏製,那麽出現街頭槍戰,將會是遲早的事兒。


    於是乎,巴瑟夫要求雙方在自己麵前做出表態,絕對不找對方麻煩,更不允許他們再爆發衝突。


    否則將會采取高壓政策,不管參加者有多少,警方會全部逮捕,並且他對上帝發誓,一定會將那些人重判。


    在巴瑟夫的強勢下,希特勒和克萊握手表示同意,他們不會再爆發衝突。


    前提是對方不惹事兒。


    為了讓這個問題得到徹底解決,巴瑟夫還特意拍攝了兩人握手的照片,發給各家報社進行公開,避免底下人再打起來。


    總之,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工農聯合黨這邊當然沒問題,但是納粹黨卻覺得自己吃虧了。


    他們受傷住院的人比較多,希特勒找來羅姆,對於此事發了脾氣。


    在這個狂人看來,是他們的體操運動師太弱了,沒有工農聯合黨的護衛隊強勢。


    於是他要求更加嚴格的訓練,同時準備給這個暴力團體換個更有侵略性的名字。


    雖然在巴伐利亞當局的要求下,自己和工農聯合黨達成了協議,但是希特勒並沒有停下自己的暴力之路,他把目標轉向了其他政黨,比如一直和自己有摩擦的巴伐利亞團。


    巴伐利亞團是一個聯邦主義政黨,他們相對溫和,接受魏瑪政府的社會綱領,但是反對集權主義,支持地方自治。


    1921年9月21日,巴伐利亞團在羅文布勞酒店舉辦會議。


    工程師巴勒斯特剛剛走上講台,大門卻被撞開。


    希特勒大踏步的走入會場,與此同時,早就混入聽眾的納粹黨人則站起來,高聲歡唿。


    “一切的苦難源頭,都是猶太人。


    隻有希特勒,才能帶領我們重現榮光。”


    赫爾曼.埃塞已經登上一把椅子跑到講台上,在他的帶動下,納粹黨人要求巴勒斯特下台,將發言權讓給希特勒。


    這引發了混亂,更是有人關上了電燈,隨後造成了恐慌。


    許多納粹黨人趁亂衝上講台,將一臉呆滯的巴勒斯特掀翻在地進行毆打,場麵一時混亂不堪,打鬥和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


    總之,納粹黨徹底攪亂了這場集會,甚至當警方趕到後,希特勒還囂張的表示,他們達成了目的,那個“國家的敵人”沒有得到發言機會。


    然而他的囂張沒有持續多久,警方就通知他們,希特勒和埃塞被認定為擾亂治安,他們將會被送上被告席,迎接法官的審判。


    這讓希特勒有些意外,但是卻沒有讓他退縮,他依然堅持暴力原則,用來威懾其他政黨。


    為了表示決心,他把“體操運動師”的名字進行撤換,“衝鋒隊”就此誕生。


    11月4日,希特勒準備在霍夫布勞斯酒店發表演講,這是一場不算大的集會,整個會場聚集了八百餘人,當希特勒進場時,會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不過當希特勒掃過人群後,發現大部分人,臉上並沒有笑容。


    他發覺了不對勁,但是並沒有太在意,是敵對政黨的人也不怕,他有信心,任何人聽過自己的演講後,都會支持自己,跟隨自己。


    “這個小矮子就是希特勒?”


    老杜爾姆看著希特勒走上講台,不屑地說道。


    “不錯,就是這個家夥。”


    旁邊的辛迪冷冷說著,看向希特勒的眼神,充滿仇恨。


    這是一場與工農聯合黨有關係,但是關係不大的行動。


    克萊雖然代表工農聯合黨和希特勒達成協議,不會找對方麻煩。


    但是不代表他們的政治夥伴,不對納粹黨下手。


    事實上在慕尼黑,與納粹黨有激烈衝突的不止工農聯合黨,德共也和納粹黨有許多摩擦。


    演講並沒有開始,因為發現不對勁的不止希特勒,還有其他納粹黨人,他們把希特勒請到後麵,表示需要緊急中止集會,讓自己的黨首從後門離開。


    “不,我們不能退縮。


    我知道,下麵有許多德共和社會民主黨人,甚至還有其他對我們敵視的黨派成員。


    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夾著尾巴逃走?


    不,堅決不行。


    我,阿道夫.希特勒,是不會被他們嚇退的,我寧願死在講台上,也不會後退一步。”


    希特勒露出慷慨模樣,他高昂著頭顱,表示絕不屈服,這感染了其他人。


    這時候,他用視線掃過所有人,這裏有普通黨員,也有衝鋒隊成員,人數不多,但也有幾十個。


    “我會站在這裏,而你們也必須站在我身旁。


    我們是一個集體,我們都不會退縮,除非死後被抬出去,否則我們任何人都不會離開大廳。


    跟隨我,去戰鬥吧,我們將會震懾住敵人,讓他們感到恐懼。”


    希特勒揮舞著拳頭嚷道,所有人的鬥誌都被點燃,他們高唿“萬歲”,隨後跟在希特勒身後,迴到大廳當中。


    然而當希特勒再度出現在講台上,下麵的人群就爆發出噓聲,埃塞這時候出現在希特勒身邊,對著麥克風大喊:


    “安靜,請安靜,遵守會場的秩序,不要再發出聲音。”


    但是沒人理他,噓聲越來越大,似乎有失控的跡象。


    “你們是來挑事兒的?


    沒關係,我接受你們的挑戰,但是作為一個優雅的德意誌人,你可以反對我,但是必須讓我先講話。”


    希特勒把埃塞輕輕推來,他接過了麥克風,雙手一攤,略帶挑釁地說道。


    “呸!”


    下麵爆發出一陣吐口水的聲音,但這之後,卻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讓希特勒得以發言。


    “眾所周知,我們的國家現在麵臨非常嚴峻的問題。


    人民在饑餓中艱難求生,而猶太人呢?


    他們在大快朵頤,在胡吃海塞,那些都是人民的血汗,你,你,還有你。


    這是我們所有人創造的價值,就這樣被他們吸入肚子裏,變成一灘屎……


    再還給我們。”


    希特勒開始了演講,就像他一貫的風格,不斷挑動著人們的情緒,利用人們的情緒。


    這讓他贏得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演講時間,沒有受到任何幹擾。


    直到他談到了布爾什維克主義,談到了“11月的罪人”


    “我們不能讓蘇維埃再度侵蝕這塊土地,正是斯巴達派的愚蠢和自我為是才造成了德國的毀滅。


    所以我們要正視一切,不能讓俄國人成為我們的主人,我們是驕傲的德意誌人,而不是俄國人的奴隸。”


    這段演講,刺激到下麵的德共成員,當即就有人站起來反駁,高喊道:“不,隻有蘇維埃才是對這片土地真正的拯救,隻有工人階級占據統治地位,才能迎來真正的解放。”


    這段話引起下麵德共成員的歡唿,老杜爾姆高舉著手臂,發出興奮的喊聲。


    “蘇維埃?


    不,那隻是俄國人的把戲,他們在蒙蔽你們,讓你們乖乖成為他們的寵物。


    德國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這塊土地是德意誌的,而不是俄國人的。”


    希特勒搖著手指,甚至做了一個諷刺的表情。


    這讓一些人怒不可遏,他們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不知道誰扔出一個啤酒瓶,就在希特勒的腳邊爆開。


    納粹黨成員們衝過去,他們不允許自己的黨首遭到任何人的襲擊,而早就準備好的德共和社會民主黨人,立刻展開還擊,場麵當即混亂不堪。


    希特勒就站在講台上,時不時就有酒瓶從自己頭邊飛過。


    但是就像他之前說的,除非倒下,否則絕不後退。


    於是在他的注視下,集會變成了一場亂戰,納粹黨成員和德共以及社會民主黨人混戰在一起,拳頭,飛腳,酒瓶,甚至椅子腿,到處亂飛。


    在人數上,納粹黨處於劣勢,他們的人經常遭到圍攻,但是他們沒有後退,因為希特勒在注視著他們。


    於是傷員開始增多,許多納粹黨人在角落裏包紮傷口,等到處理完畢,就又投入到戰鬥中。


    這場戰鬥進行了半個鍾頭,德共和社會民主黨人陸續離開了會場,現在整個大廳一片狼藉,仿佛遭到炸彈襲擊一樣。


    而留下的人,隻剩下女人和堅定的納粹支持者,他們感到茫然,搞不明白為什麽一場好好的集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希特勒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啤酒沫,他始終沒有離開講台,沒有放棄自己的發言權。


    同時他也信守了自己的話,他沒有後退,更沒有逃走,他就站在這裏,與所有戰鬥中的黨員們在一起。


    “現在繼續開會,請發言人開始演講。”


    埃塞走了上來,作為主持人,他剛才和希特勒做了眼神交流,集會還要繼續,希特勒要把這次演講做完。


    然而他還是沒有講到最後,臨近結束時,警察衝了進來,並且高喊著:“散會,散會。”


    雖然集會最終被警察打斷,但是霍夫布勞斯的這場集會,還是讓納粹黨名聲大噪,在希特勒看來,這是一場勝利。


    但是巴伐利亞當局並不這麽看,納粹黨惹出來的一係列麻煩,讓他們感到棘手和不安。


    最關鍵的,巴伐利亞的總理已經更換,卡爾已經下台,新總理的政治傾向,更加中立。


    於是巴瑟夫又來了,他送給希特勒一張由巴伐利亞當局頒發的持槍證。


    這不是好事兒,希特勒知道,這是巴伐利亞當局對自己的警告,他已經觸及當局的底線,如果再不收手,恐怕當局會采取行動。


    然而希特勒隻是把持槍證收好,對於當局的警告置若罔聞。


    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一種威脅,而他,從來不懼怕任何威脅。


    因為他喜歡迎接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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