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窈窕鬼仙得知林氏家族與己頗有淵源,心生夜宿林氏祖宅之想法。


    立春乃二十四節氣之始,有詩雲:“萬物蘇萌山水醒,農家歲首又謀耕”。故窈窕村村民心生歡喜,剪紙作草蟲蝴蝶樣,或貼於窗上,或佩戴頭上。晚上一家人齊聚一堂,食春餅、春盤。凡男女老少,均要吃蘿卜,曰“咬春”。


    故,窈窕鬼仙飄入林氏祖宅時,在祠堂外便見著了蝴蝶螞蚱等剪紙、供桌上擺放著春餅、蘿卜等物。


    進別人家屋,理應告訴主人家。然林氏族人均已遷居京城,留守祖宅者為上了歲數的忠仆,因年歲已高不能勞累,已早早睡去。窈窕鬼仙來到祠堂,向林氏先人牌位拱手行禮,告知自己借宿一宿之事。


    林氏先人牌位沒有反應,窈窕鬼仙竊以為“沒有否定就是同意”,故安心留下,借著月色瀏覽。


    雖林氏子孫爭氣,官居一品,雖無宰相之名實有宰相之權,深得皇上信賴。但林氏祖宅仍保留原來樣貌,房屋不過十來間,磚瓦齊的僅為兩間。其中一間為祠堂、一間為老仆所居。祖宅內枯草有兩尺深,蟲蟻鼠蛇擇洞而居,偶爾能見貓狗兩三隻、破碗地裏藏。


    灶爺曾言林氏祖宅有百年福氣,窈窕鬼仙尋遍可以去的角落,福氣未見一縷,孤魂野鬼見到幾個。野鬼見山神爺駕臨,異常惶恐,言自己隻是借林氏祖宅棲身,並無害人之意。


    窈窕鬼仙問野鬼百年福氣之事,野鬼坦言:“我乃陰鬼,因自殺而亡,難入地府。此地陰氣重,是我等藏身的好地方。至於百年福氣,我等從未見過。若有,也應在林氏祠堂。”


    窈窕鬼仙謝過野鬼,迴到祠堂。此時祠堂裏燈火通明,十來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守在祠堂門口,齊齊伏跪在地,向窈窕鬼仙磕頭行禮。


    窈窕鬼仙大驚,忙將老頭們扶起,問:“諸位乃何人!”


    老頭們推出一代表,言:“我等乃林氏先人,原為窈窕村村長,我是二十年前身死,其他諸位是我的父輩祖輩祖宗輩。我等在此處,迎接山神爺。”


    窈窕鬼仙想起,這老頭還是熟人。自己幼時,老頭對自己頗為照顧,逢年過節必喚我前去其家中吃食。


    是的,林氏祖宅我幼時常來,隻是後來年歲大了,便來的少了。一晃眼,三十年過去,白雲蒼狗,事無常人亦無常。


    窈窕鬼仙感歎不已,忙彎腰行禮,見過老村長。


    老村長扶起窈窕鬼仙手,雙目含淚,感歎:“曾經的窮小子,如今已是一方山神,長大了。今日見你,心中甚慰。快來,與我進屋裏一敘。”


    窈窕鬼仙隨老村長進祠堂,此時,祠堂裏大變樣。祠堂變廳堂,正中一副白鶴展翅屏風、左右各八張扶手椅,廳堂四角,懸掛紅色的燈籠。


    老村長引窈窕鬼仙坐主位,窈窕鬼仙極力推辭,言自己為晚輩,不敢坐主位。老村長見無法說服,遂同意其坐末座,自己陪坐在旁側。


    林氏第一代祖先摸摸胡子,滿意的坐在主位上,心理低估:“灶爺辦事果然麻利,不出二日便將山神爺引到我家中。不枉我將祖宅最後一縷百年福氣贈給灶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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