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兩人動靜鬧得極大,闔宮上下估計都知曉帝王和自己的母親發生了爭執。


    最後陛下滿懷怒氣而迴,把自己悶在寢宮中,不吃不喝,不知道在想什麽。


    每次方總管進去詢問總會被嗬斥,直到今日……


    想到剛才陛下的囑咐,方總管有些恍然若失,陛下這是低頭了?


    也是,太後和太皇太後既是長輩又手握大權,陛下如今抗不過,避開也好。


    這邊的方總管還在沉溺於自己的想象中,宮中的薑銳又有了新的行動。


    “你把這個給宋禦史,我要在明天早會時看見他們的動靜。”


    薑銳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在自言自語。


    但下一刻,就有人突然出現,俯身應是,隨即消失。


    這神奇的一幕卻沒有驚擾到薑銳,他隻是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


    隨後他幽幽歎了一口氣:“母親,在你心裏,終究是陳家更重要!”


    想到昨天太後勸導自己盡快成婚,薑銳就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再忍忍……再忍忍……早晚有一天,他要讓整個陳府倒黴!


    *


    不知道有人在惦記自家,長公主和宣原侯興高采烈地接受了賞賜。


    看著帝王的近侍都在對自己大獻殷勤,即使向來提醒自己要穩重的宣原侯都飄飄然起來。


    誇完長公主夫妻倆,方總管喚人抬過一個大箱子:“這是陛下送給陳小姐的禮物,是陛下的心愛之物。”


    說著,他打開蓋子,一片絢麗燦爛的寶石奪人眼目。


    隻見大箱子裏放著一株翡翠做底,金銀絲為樹身,寶石當樹葉的發財樹,一眼看去可謂富貴至極!


    即便是向來喜愛清麗文雅之物的兩人,也不由得被這富貴絢花了眼。


    長公主不知道陛下這是為什麽賞賜,但想來不過是向太後或者太皇太後隱晦的服軟討好,自然也樂得給個台階給對方。


    “原來是陛下的心愛之物,本不應該接受,但既是陛下所賜,我也不好推辭!明日啊,得入宮去和母親、嫂子好好嘮嘮,讓她知道陛下的孝順心意才好!”


    一下子就把今天的賞賜定性為陛下的愛屋及烏。


    方總管心中滿意,又閑聊幾句便離去。


    見人走了,長公主喚人來把賞賜都收入庫房,唯獨其中的發財樹被搬進了玉明院。


    院內,一位少女正在看書,陽光下,不少侍女都被她美麗的側臉吸引。


    見有人搬了一盆富貴極了的盆栽飾品進來,少女這才起身查看。


    還不待她問出來龍去脈,長公主的聲音就傳來。


    “我的乖乖,今個怎麽沒午休,是不是吵到你了。”長公主眼神柔和,連聲音都變得輕柔起來。


    少女微微一笑,仿若百花盛開:“沒事的母親,我隻是突然想看會書。”


    長公主被她的笑容驚豔到,用手捂住自己極速跳動的心。


    “你別這麽笑!”她一把抱住少女,“顏兒你這笑得我快受不住了。”


    說是這麽說,但長公主話語間仍透露出驕傲和自豪。


    畢竟懷中的是她的骨肉,唯一的女兒,令她分外自豪的存在,承恩侯府的嫡長女陳歡顏!


    長公主和宣原侯感情尚可,兩人孕育了三子一女,唯獨對這一個女兒嗬護備至。


    誰叫她小時候就聰慧機靈,長大後更是生的一副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長公主以此為傲,對歡顏傾注了最多的心血。


    長公主抱住歡顏,給她解釋起發財樹的來龍去脈:“到底是非一般的珍品,還是陛下贈與的禮物,你就好好放著吧。”


    知道自家女兒自幼喜歡清麗雅貴的事物,但這發財樹意義不同,長公主深怕女兒不接受。


    歡顏自是點頭應下。


    但她還是輕皺眉頭提醒道:“陛下向來不愛和我們府上接觸,這一次送如此大禮,怕是所圖不淺!”


    長公主自是有所猜測,但她知道,隻要太皇太後在一天,就算是皇帝也必須低頭!


    但長公主沒想到自己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


    翌日,早會。


    大殿上,薑銳高坐龍椅,旁邊布置好的帷幕後,太皇太後正坐在其後。


    大臣們每次上奏,說是請陛下裁決,實際上卻隻聽從太皇太後的指點。


    薑銳左手用力捏緊,內心深處滿是痛恨和不甘,早晚有一天,他要一把拉扯下陳家所有的黨羽!


    漸漸地,所有的事務都被處理完畢,眼見早會時間要到結束,突然有人一個大步走出。


    “臣有事上奏:前日錦城中有紈絝子弟在馳道策馬飛奔,有侍衛前去勸道卻被對方打傷……”


    在場所有大臣都皺起眉頭,為這群人的行為不齒。


    薑銳突然發問:“可有後續?”


    宋禦史大聲說道:“……皇城司本來要抓捕這幾人進行審問,但他們口出暴言拒捕,還喚身邊近衛動手,不少人因此受傷……”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太皇太後所在的帷幕,咬牙道:“他們說自己是承恩侯的親戚,氣焰囂張,實在令人作嘔!”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要是到這時還不知道宋禦史意欲為何,他們這個官也是白當了。


    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有些不敢置信,陛下給了這人什麽好處,敢如此針對太皇太後!


    要知道承恩侯府作為兩任太後的娘家,背景之雄厚眾人皆知,尤其是太皇太後為了維持自己的權勢,對陳家多有恩賜。


    這幾年承恩侯府做出格的事情還少嘛,為什麽沒人說出來,不過是看太皇太後行事罷了。


    還沒等在場眾人猜測完,就聽宋禦史繼續說:“其中傷勢最重的,是皇城司新來的一隊禁衛軍,其中有廉王的庶長子、永王的嫡幼子……”


    這一串名單說出來,在場眾人臉都綠了,連太皇太後臉色都變了一瞬。


    這幾位王爺都是康帝時期靠著赫赫戰功得到王爵的狠人,雖然無詔不能迴內城,但現在人家兒子受傷了,不安撫一番怎麽行!


    最後,在太皇太後臉色難看的情況下,這一批所謂的承恩侯府的親戚都被抓捕,按例處罰。


    下朝時,太皇太後分明看見薑銳朝她笑得一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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