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淩雲就差指名道姓說是太子出言威脅。


    一旁的素華郡主從地上跳了起來,她冷哼一聲,“徐大人,這滿京城都知道你與鎮國公府交情匪淺?我以前還聽人說,陸氏還未和離時,你與她便不清不楚。”


    她譏笑地斜睨著徐淩雲,“怕是要不了多久,這白悠悠都要成你的繼女了吧?”


    “素華郡主還請慎言!”


    徐淩雲聞言,神色陡然冷冽下來,“你自己同為女子,怎可如此汙蔑旁人清譽?”


    “謠言止於智者,愚人自然不辨是非!”


    白悠悠抬頭看向徐淩雲,“徐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同蠢貨計較。”


    敢罵她是蠢貨?!


    “哼!”素華郡主怒極而笑,“蒼蠅不叮無縫蛋,做都做得,旁人還說不得了?”


    “婦德謂貞順,婦言謂辭令,婦容謂婉娩,婦功謂絲枲。”一旁坐椅子上悠閑喝茶的張大人放下茶盞,神色淡漠地睨著素華郡主,“身為皇家郡主,怎的如此口無遮攔?”


    他的話叫素華郡主麵紅耳赤。


    不是羞的,是氣的。


    她攥著拳頭,死死咬著牙關。


    自己可以不顧身份與嘲諷白悠悠和其他人,但張大人乃是皇帝親舅舅,是輔佐皇帝登基的功臣。


    連皇帝都要給他五分薄麵,她如何也沒有那個膽子去與他互嗆。


    “是素華無狀。”


    素華郡主轉身時,惡狠狠地瞪了白悠悠一眼。


    旁人沒將素華郡主的話聽進耳朵,上方的皇帝卻是有了心。


    他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徐淩雲麵上掃過,黝黑的眸子眯了眯。


    太子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一抹淺顯的弧度。


    父皇生性多疑,今日不管白悠悠結果如何,徐淩雲京兆尹的位置都坐不了多久了!


    他上前拱手道:“父皇,還是接著審案吧。”


    皇帝點了點頭。


    太子轉身居高臨下看著喬兵,“喬兵,你如實道來,你究竟是怎樣與白悠悠一同謀害梁秀才之父的?”


    喬兵低著頭,許久都未說話。


    太子聲音淬著寒意,“春蘭院中,你句句所言孤皆已經著人筆錄,你可莫要自取死路!”


    春蘭院——


    春兒就在春蘭院裏!


    喬兵艱難地抬起頭,他滿臉愧意地看著白悠悠。


    “太子殿下,草民冤枉,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我做的。”


    臉上的傷口結了痂,幹涸的血漬糊了喬兵半張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強製擠出來的,沙啞難聽。


    三皇子臉色一沉,“休得胡言亂語,白悠悠與梁文昌無冤無仇,又怎會去殺他爹?”


    太子挑眉冷笑,“三皇弟,是不是白悠悠殺的,自然是有證據可證明。”


    喬兵不敢看白悠悠清冷冰寒的眸子,已經被扭斷的十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她與梁文昌是無冤無仇,隻是那日我與她一道尋人,恰巧碰見梁文昌的爹差點將梁文昌兄弟二人打死。她嫉惡如仇,一時便讓我下手打暈了梁文昌的爹,又指使我將人丟去池塘,做出醉酒溺死的假象。”


    趙清明眉頭緊皺,厲聲問道:“空口無憑,你如何能證明是白悠悠指使的你,而不是你故意將罪責推卸到她身上?”


    “那日不少村民都看到我與她一同出現,此事殿下大可派人去查證。”


    喬兵抖著手從袖口之中拿出一條白色的帕子出來,“這是白悠悠當時落下的。”


    “除了手帕,你可還有其他證據?”趙清明接過帕子看了看,“若隻是一條手帕可當不得數。”


    喬兵搖了搖頭,“沒有。”


    一旁的素華郡主嗤笑,“這帕子怕不是落下的,是有人親手送出去的吧?”


    白悠悠看她就像是在看跳梁小醜,懶得搭理她,隻是冷冷道:“這帕子我房中不知凡幾,隨便在我以前的閨房之中都能找到幾條,這如何能當得證據?”


    “女兒家的帕子都是私物,這誰家好人家的姑娘將自己的私物隨處亂丟?”


    素華郡主就像是一條瘋狗,逮著白悠悠死咬不放。


    “你之前不是說將人打暈,”趙清明眸光厭惡的從她臉上掠過,轉頭問喬兵:“是不是謀殺,開棺驗屍便知!”


    “是不是汙蔑,自然是要開棺驗屍方能證明。”


    太子的話叫白悠悠咬牙切齒。


    梁文昌的爹早就屍骨無存,現在憑空冒出來的屍骨定然就是他們尋來的假貨。


    她眸光森冷地看向耷拉著肩膀,低垂著頭的梁文昌,“梁秀才,你爹的屍骨不是已經被火付之一炬了嗎?”


    “白姑娘,我——”


    梁文昌抬起頭,欲言又止。


    一旁的太子把玩著那塊帝王綠玉佩,他慌亂地撇開視線,低著頭,顫著聲音道:“沒、沒有。”


    太子朝著皇帝拱手,“真相如何,一查便知。父皇,還請您下令徹查此案!”


    皇帝聽聞此言,微微點頭,“那就開棺驗屍。”


    他朝著一旁的小太監抬了抬下巴,“去,傳朕旨意,讓刑部左侍郎郞之行帶人去徹查此案。”


    趙清明眉頭擰了擰,心中不由得替徐淩雲擔心。


    皇帝舍近求遠,這分明是對徐師弟生了疑心!!


    郞之行前來禦書房,看著禦書房裏的人,心中嘖嘖了兩聲。


    來的路上他便問過傳話的小太監,對於事情也有些大致的了解。


    這算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這些人一輩子都進不來皇宮,也不知道這次有幾個能全須全尾的站著出去。


    “參見皇上。”


    “你速速帶人去北城,將梁文昌之父的屍骨掘出來,讓仵作驗骨,看看是因何原因而死。”


    “是。”


    郞之行領命,轉身之際餘光偷偷覷了趙清明一眼,神色有些無奈。


    耳邊的腳步聲漸漸消散,白悠悠抿著唇,心頭像是壓了巨石般沉重。


    太子很早之前便布局此事,不用說,他們挖出來的屍骨定然符合喬兵所言。


    人證,物證齊全,她現在就是長了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真是黃泥巴入了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禦書房外,小太監躬著身子,腳步輕緩地走了進來,“皇上,鎮國公老夫人來了。”


    皇帝稀疏的眉頭蹙了蹙,還是忍著不悅讓人請了老夫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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