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由遠及近。


    王鐵帶著人過來了。


    夏聽寒隨手將蓋頭罩在頭頂,秦玉則是環住阿昭腰身,頃刻間帶著人越上房梁隱匿起來。


    蹲在房梁上,阿昭將自己緊緊靠在秦玉懷裏,雪腮軟肉被粗糙布料輕磨泛紅,


    雪白肌膚在暗色中依舊美麗溫潤,秦玉恍惚中認為自己懷裏是一精雕細琢的白玉神女象,


    他下意識的將好奇地探頭探腦的阿昭完完全全籠罩與自己的身軀內,


    看不見下方的場麵,能聽著那些嘈雜賀喜聲跟他們漸漸離開的動靜。


    阿昭薄白粉潤的眼皮微微向上抬起,天真微翹的細褶下,含混純稚與天真嬌憨的眼眸此刻在圓溜天真到讓人想要低頭碰一碰。


    秀氣的小鼻子挺翹圓鈍,漂亮的小臉乖乖仰起,好像在等秦玉聽話地抱她。


    秦玉沒忍住將下巴抵在阿昭肩上,吸貓似的對著具是天真與純稚的小聖女脖頸蹭來蹭去。


    阿昭:“……”


    阿昭推了推秦玉的頭,撇過臉去,又害怕自己掉下房梁,便抓住秦玉的發冠,“你幹嘛?”


    秦玉完全忽視頭發被拉扯的痛,著迷地又嗅了嗅阿昭的脖子,抬起頭,完全想通了的秦玉挑眉道:“阿昭太香了,我聞聞都不可以嗎?”


    “卿卿好小氣。”秦玉靠近阿昭雪白香軟的臉頰,帶著笑意問:“卿卿小不小氣?”


    阿昭抓著秦玉的發冠向後拽了拽,挺翹秀氣的小鼻子皺起來,漂亮的淡金色眼眸危險又生氣的瞪著眉眼開懷的秦玉,“卿卿是誰?”


    沒常識的小聖女已經不害怕掉下房梁了,纖白的手腕撐在秦玉的胸膛上,不高興的看著人時,迤邐漂亮的眉眼帶著點怒意跟委屈,漂亮又鮮活得驚人。


    秦玉捉住阿昭撐在自己胸膛上的手,劍眉舒展含著縱容寵溺的笑,痞笑道:“阿昭就是卿卿啊,”


    秦玉見阿昭蹙起眉頭,急忙出聲道:“我是阿昭的對不對?”


    阿昭不高興地點點頭。


    秦玉繼續問:“我陪著阿昭玩遍中原以後,要陪阿昭一起迴苗疆對不對?”那當然。


    秦玉是她的,不跟她一起迴苗疆要迴哪裏?


    阿昭撇撇嘴,依舊點頭。


    秦玉高興了,一點都不顧自己被阿昭抓住的發冠,高興地將阿昭摟抱在懷裏,“卿卿是我們那裏對很重要的、決定相伴一生的人的愛稱。”


    “我叫阿昭卿卿是可以的,對嗎?”


    阿昭想了想,接著點頭,認同了秦玉叫的卿卿是自己。


    阿昭收迴手,讓秦玉抱著自己去找夏聽寒,靠在秦玉肩頭咕噥,“你們中原人真麻煩。”


    害的她差點發動蠱蟲。


    秦玉抱著人,身姿俊逸敏捷地到了前廳。


    剛一到,看著那掛滿了紅綢喜氣洋洋的廳台,秦玉就忍不住埋首悶笑起來。


    阿昭清眸奇怪的看向秦玉。


    秦玉側臉捱了捱阿昭軟乎白膩的雪腮。


    被布置的最是喜氣的前廳內,看著王鐵與著了嫁衣後身姿模樣莫辮的新娘,孫榮皺著眉頭,總是感覺不太對,對著三當家耳語道:“昨日的情況你具體再給我描述一番,我這心底總是感覺不太對。”


    老老實實講昨天他們是如何身姿矯健,如何將兩個練家子拿下,三當家暗地裏啐了口,


    孫榮掃了眼王鐵,見這個看似粗獷實則狠辣的男人對著新娘子笑得溫柔又期待的樣,倒是沒懷疑要娶媳婦的王鐵會娶錯人。


    “兄弟們,都端起酒杯,為你們大哥我賀喜賀喜,哈哈哈……”


    王鐵舉起酒,對著眾位兄弟一口悶。


    孫榮跟三當家等人舉起酒碗,一口悶掉。


    見所有人都喝了酒,阿昭抬頭吩咐秦玉帶她去找一找被這些草寇擄掠來的無辜女子。


    前廳山頭上都是人,阿昭尋著那些動物留下的氣味,找到了一個被捆著手腳關在屋子裏的女人。


    對方垂著頭,頭發亂糟糟的蓬起,光是這樣看著,都能感受到女人那死灰般絕望的情緒。


    阿昭心口突然堵堵的,讓她臉上的笑容都消失。


    阿昭茫茫然靠在秦玉肩頭,清眸含著沁潤的水光,嫣紅的唇角下撇,一副茫然到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就連他們推門的聲音,對於那女人而言也像是沒有發生一般,對方低垂著頭一動不動,要不是她唿吸間帶動的起伏,與蟲子們留下的氣息,阿昭真的會以為對方是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


    阿昭拍了拍秦玉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阿昭走到被捆住的女人麵前,纖細溫涼的指尖帶著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憐惜與溫柔,輕輕的抬起女人的下巴,直白問道:“你好,你同意我殺掉這些草寇嗎?”


    好像眼前這個遍體橫傷的女人才是男人命運的主宰,隻要她點頭,就能讓那些禽獸不如的男人下地獄。


    女人有雙很漂亮的眼睛,即使此刻她目光呆滯又沒有光亮,


    阿昭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俯身輕蹭著慢慢聚焦視線的女人。


    清眸溫軟又純稚的小聖女眼也不眨地觀察著女人的反應,仰著眸說:“我有點不喜歡這裏的人,如果你也同意的話,我就可以殺掉他們哦。”


    此時此刻,蘇容才聽清了輕輕蹭在自己肩上的少女在說些什麽。


    少女容顏絕色傾城,那肌膚比之春雪純潔,偏生那雙帶著絲魅意的眼眸,此刻仿若地獄裏盛開的曼珠沙華,危險又攝人心魄。


    阿昭離得蘇容太近,雪腮上細小得透明絨毛都能清晰可見,軟軟的頰肉貼在蘇容的肩上,偶爾被好奇又溫柔的阿昭蹭過側臉及下頜,浮動的甜香讓人陷入綿軟的美夢中,讓人短暫忘卻一切苦痛。


    她仿佛在誘惑自己,利用清純聖潔極了的美貌,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想讓自己心裏眼裏全是她,對她提出的一切全然應下。


    蘇容當然是恨極了這山上的一切,恨不得將這些人大卸八塊以報屈辱。


    “好,殺了他們。”蘇容的聲音啞得不像話,簡直就像是許久未曾喝過水般,嗓音幹澀糙啞。


    阿昭滿意的笑了起來,


    不過這滿意的情緒在看見蘇容身上那些傷痕時,又化作了阿昭暫時還理不清的情緒。


    秦玉將綁住蘇容手腳的繩子解開就默默退出了屋子,他看著漸漸布滿了霞光橘調的天空,吐出一口氣。


    秦玉領兵打仗,對於手底下的兵,向來嚴厲要求,不得燒殺搶掠,不得違背軍紀,一旦發現,軍法處置,


    他知道這世道,女子一旦落入這些草寇山匪及敵軍手中,下場通常都不好,所以他嚴厲要求自己的部下,可這世道,這天下,終究是太大了,


    ——


    除了蘇容,阿昭還問了五六個女子,她們都在同意阿昭提出的殺掉這些草寇以後,滿眼焦急地想讓阿昭快離開這裏。


    直到阿昭當著她們的麵喚出了早已潛伏一天一夜的各種毒蟲野獸,這些麵容不同卻又莫名相同的女子們,才不再焦急地讓阿昭離開這裏。


    眼見沒有其它需要征求意見的人了,阿昭就帶著這些女子向著前台走去。


    此時的前廳內,孫榮捂住被刺傷的手臂,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心底的不安是什麽。


    隻是,孫榮不解地看向一動不動的王鐵,眼底猜疑閃過,“大哥!你還在等什麽,殺了他啊!”


    隻見不久之前歡聲笑語喜氣洋洋的前廳,此刻紅稠被鮮血濺濕,不時有著“滴答”的血液滴落的聲音。


    夏聽寒掃了眼廳內恐懼退迴的人,看向出口處時唇角的笑漸漸擴大。


    孫榮捂住手臂,膽寒不已。


    他完全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即將到吉時拜天地至極,著婚服的新娘動作快到看不清地抽出長劍,滿廳的人,皆是霎時間被一劍封喉,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捂著脖子倒地。


    孫榮甚至跟夏聽寒過不了幾招就隻能拉住恐懼的手下給擋住夏聽寒的長劍,而他的大哥,卻直愣愣地站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般看著他帶領起來的兄弟倒地。


    更讓孫榮感到恐懼的,是前廳外場地上的手下們完全沒有一個人進來,仿佛這座山頭,隻有這前廳有著活人存在。


    太詭異了,此時再看像個木偶般的王鐵,孫榮更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心,別髒了腳,我抱你進去好不好?”


    低沉的男人聲音打破了這煉獄般的場景,孫榮迴頭一看,眼眸瞬間瞪大,甚至恐懼地腿軟跪地。


    背著光,隻見一高大挺拔的男子單手抱起一女子,在他們腳邊,無數條花紋各異的毒蛇吐著蛇信嘶嘶遊行而來。


    孫榮肝膽欲裂,流淌的血液中,好似出現了什麽淺黃色的液體。


    秦玉托抱住阿昭的手有些緊張,另一隻手更是時刻準備著,一旦阿昭露出什麽異樣就快速捂住阿昭的眼睛。


    秦玉甚至對夏聽寒有些怨念,他都沒想到前廳會是這般屍橫遍野血液肆流的模樣,果然,魏國的玉麵修羅,就是變態。


    前廳中央,握著滴血長劍的夏聽寒目光一寸寸掠過阿昭,緩步向著門口的人而去。


    夏聽寒停在阿昭麵前,掃了眼兩人身後的人,最後迴到阿昭身上,鳳眸緩緩蘊起笑意,“這些人實在太礙眼了,阿昭不要怪我好不好?”


    阿昭蹙眉,“他們是不是說你不漂亮?”


    這些人是不是笑話夏聽寒?說怎麽會有這麽高這麽壯得新娘子?


    肯定是,畢竟被這些人關起來的女子們都是身形纖細美麗的,像阿昭從前養在花盆裏的花,需要盡心嗬護才會綻放美麗。


    他們一定是嫌棄夏聽寒,惹得夏聽寒委屈了才動手。


    仿佛有根弦斷掉,夏聽寒怔住,隨後學著阿昭不高興有小脾氣時一樣,纖薄的唇想要噘起卻又控製不住地上揚,


    沒想到夏聽寒這麽心黑厚臉皮,他還好意思點頭,秦玉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來。


    阿昭歪歪頭,越過夏聽寒的身軀去看前廳,沒被滿廳的屍體與血液嚇到。


    “那個人怎麽還活著?”纖細蔥白的指尖指向孫榮,一下就讓男人進入眾人視線裏。


    “就是他!他就是我父親救迴來的白眼狼!”


    蘇容滿含恨意的聲音響起,


    這些故事太複雜,太痛苦。


    阿昭將頭埋進秦羽頸窩裏,讓那些沒被下毒的人自己過來報仇。


    後上被關起來的人也被放了出來,有些人立馬跑了,有些人一直惦記著自家小姐,一被放出來,順手找了個東西當武器就向著前廳等地方跑了過來。


    至於孫榮疑惑的為什麽沒人聽見動靜進去,則是因為他們喝的酒水裏有著阿昭下的毒,那些毒在第一晚的時候下在了那些蛇的身上,它們尋著井水酒壇子處去,


    為了以防萬一,那些擅於隱匿的毒蟲也能瞬間將毒素注入到這些人體內。


    看著滿院子的人,阿昭從秦玉臂彎處下來,走到蘇容為首的女人們麵前,清眸倒映出她們的存在,纖長的睫羽顫動著,蕩進這些被折磨過的女人們眼底,


    幹淨、溫柔、憐惜···


    蘇容等人莫名想要哭,可是早已哭幹了的眼眶早已凝不出一滴液體,她們流出的,是這世道對於女子受到迫害後再無存活的惡習的血淚。


    阿昭不懂自己的心為什麽突然澀澀的,她隻是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蘇容的眼睛,對她們說:“想做什麽就去做,我給你兜底。”


    在中原不開心,那就去苗疆吧。


    苗疆是她的領域,她可以分出一兩座山,給這些好像很痛苦的女人們建屋子,要是不喜歡自己建屋子,她的明月樓還要很多房間,她可以養這些漂亮又美麗的中原女子。


    無論怎麽樣,阿昭都隻想讓蘇容她們能開心一些。


    蘇容說:“謝謝您。”


    她是第一個走上前的人,她從地上隨意挑選了一把大刀,走到滿眼畏懼的孫榮麵前,蹲下時,她看見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顫動起來。


    他竟然還能開口求她,好可笑啊。


    她割掉了那喋喋不休的舌頭,在一刀一刀地削去孫榮的血肉,聽著那淒厲的慘叫聲,蘇容本該暢快的,可她卻絲毫升不起多餘的情緒。


    漸漸的,那些女子動了起來。


    她們從前是那麽柔軟,不見血不殺生,她們善良又美好,卻被拿著屠刀的男人所迫害,


    如今,迫害她們的男人驚恐地望著她們,她們終於舉起了保護自己的武器,勇敢的去扞衛自己的一切。


    生命,尊嚴,從此以後,都掌握在她們自己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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