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為毛毯掉地的原因,商陸早早就被冷醒了。


    在她腳邊,安靜趴著一隻淺色綠毛,紅色嘴巴的鸚鵡,正閉著眼睛睡得安穩。


    心在這一瞬間被治愈,商陸起床,換好衣服,把鸚鵡鎖在房間,踩著朝霞出門。


    離婚,就代表開始新的人生。


    一切都從新開始。


    商陸去了商場,準備買屬於自己的新衣服,畢竟以前的衣服都是霍池煜準備的。


    到了商場,看到那些溫馨出行的一家人,她意識到,這段婚姻,除了她自己,她還應該給她的家人一個交代。


    想著,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她一直不敢麵對的邵成哥的電話。


    電話秒接。


    她膽怯,害怕,卻又不得不提,“邵成哥,我要跟他離婚了。”


    那頭傳來一聲歎息,接著是帶著痛苦的道歉,“陸陸,對不起,邵成哥這次沒有保護好你。”


    “沒有,是我讓你失望了,說好的,國慶節帶他見你。”


    商陸說到這裏,心就刺痛。


    結婚四年,她身邊最親近的人,沒見過她老公一麵,甚至連她嫁的是誰都不知道。


    因為霍池煜的身份特殊,情況更是特殊,所以關於他的一切她完全保密。


    她對不起所有關心她的人。


    商邵成說:“他是不是嫌棄你有一個治療費高昂的病秧子哥?陸陸,他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找他說清楚。”


    聽到邵成哥這樣說,商陸心裏很難受,可是她卻無法向他說明一切。


    因為事情一旦鬧開,霍池煜的名聲就完了。


    她怎麽忍心毀了他?


    她忍著痛說:“邵成哥,他不是個薄情的人,分開是因為我,我……我有了新歡。”


    商邵成道:“陸陸,你沒有必要這麽糟蹋自己,你是怎樣的人,還能有人比我清楚?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需要你犧牲名譽維護他?”


    謊言一秒被戳破,商陸的心緊揪著,連唿吸都是難過的味道。


    可她還是隻有拒絕,“邵成哥,我不能說,對不起。”


    “陸陸,你很在意他,比在意哥還在意他。”商邵成的語氣透露著莫名的失望,還有淡淡的失落,“我以為我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沒有,我……”商陸想解釋,但她發現語言太蒼白,根本敘述不清其中的複雜。


    商邵成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他開始關心商陸的狀態,“你在哪裏?哭了嗎?”


    “哥……”


    “在哪裏?”那頭的聲音不由得拔高,淩厲起來。


    商陸吸了吸鼻子,“群光商場。”


    “哥來找你。”


    商陸正要阻止,白芨的聲音傳來。


    “邵成哥,你剛做完化療,不能亂跑,我幫你去找陸陸,醫生!快,摁住他……”


    那頭好一陣兵荒馬亂。


    幾分鍾後,電話被白芨拿起,“陸陸,沒事了,你放心,我不會讓邵成哥亂來的,你……你會怪我嗎?我不讓他來找你。”


    商陸笑,“我怎麽會怪你啊,傻瓜。”


    “對不起,我總是讓你一個人,每次我都選擇陪在邵成哥身邊,讓你一個人……”白芨說著哽咽了。


    商陸望著天,溫柔的液體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聲音輕輕的,生怕驚擾了那頭的人兒,“沒關係,隻要哥哥好,我就好,孩子的事情你別告訴他,我想等緩過這陣再說。”


    白芨答應下來,再聊了幾句,商陸主動掛了。


    雖然很不愉快,可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捏碎心中最後的期待,這下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止她離婚。


    商陸擦了擦微潤的眼,提起唇角的笑,去了巴寶莉專賣店。


    “小姐您好。”


    售賣員熱情迎接。


    商陸選了兩條看起來還不錯的裙子進了換衣間。


    換衣間很寬敞,裏麵放著巴寶莉的軟凳,巴寶莉的沙發,巴寶莉的掛牆鏡。


    她幾乎立刻發現不對勁,銳利的眼定在那麵鏡子上,輕輕一笑,舉起尾指,對著鏡子朝下一比,是輕視。


    鏡子是雙麵鏡,這種偷看的行為,真下頭。


    倏然,腰間一涼,有尖銳的東西抵上來,鏡子頃刻間碎裂,背後傳來灼熱的唿吸。


    轉移注意力!


    “你是誰?”商陸冷靜詢問。


    裂痕斑駁的鏡子自然拚湊不出身後人的模樣。


    “要你命的人。”


    聽聲音是個男人。


    商陸又問:“誰派你來的?”


    “嘿嘿……美人兒,你去問閻王吧!”


    腰上一疼,刀尖開始沒入,就是這個瞬間!


    商陸突然發力,用後腦勺狠狠撞擊,趁著男人吃痛的功夫,彎腿朝後一踢。


    “啊!臭娘們兒!老子的蛋!”


    在他躬身時,商陸打開門跑出去了,餘光瞥過那麵鏡子,鏡子後麵是什麽?


    讓她意外的是,剛才的售賣員已經不見,此地不宜久留。


    商陸一邊報警一邊跑,她正好遇上一批戴著麵具繞行商場逗小朋友的工作人員。


    太亂了。


    她不敢輕易過去,也不敢調頭迴去。


    思索間,她做了個錯誤的示範,搶走一個小朋友手裏的麵具,扣在自己臉上。


    小朋友:“……”


    商陸挪了挪位置,安靜站在一邊,當第一個戴麵具的人走近時,她立即加入,然後又搶走一個小朋友手裏的麵具,扣在自己臉上。


    接著再抱起一個小朋友,學著其他戴麵具人的樣子,哄孩子。


    她就這樣,從八樓到六樓。


    終於遇到了巡邏的保安,她正要上前尋求庇護,突然胳膊一緊,她整個人騰飛而起,兩個戴麵具的人架著她,跑了。


    人群傳來歡唿聲。


    商陸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清醒她已經在樓梯間。


    又是樓梯間。


    這熟悉的配方。


    她不動聲色按了下手機。


    “你們想做什麽?”


    一人說:“聽說你很囂張。”


    另一人說:“嘴很厲害。”


    “我負責割你舌頭。”


    “我負責割你脖子。”


    商陸:“……”


    她緩了口氣,問:“舌頭可以不要,我能拿點錢把脖子買下嗎?”


    “幾個錢?”


    說這話的人被打了一拳。


    他馬上改口:“幾個錢都不能!”


    好像覺得還是不夠有氣勢,他再加了一句,“我們是有尊嚴的通緝犯!”


    “閉嘴!”另外一個嫌棄他說的太多,一掌把他拍開,然後用手開始擦刀,準備動手,他是割脖子的。


    商陸雖然有點功夫在身上,但這兩個哥們身材魁梧,也不像不會武的,而且他們還有兩把刀。


    要是……


    “啊!”


    “哥,她搶了我的刀!”


    商陸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我要是自殺了,你們的任務是不是就完不成了?”


    “哥!”


    商陸冷笑,“你們的雇主應該不是傻子,能看出自殺和他殺的區別。”


    哥哥說:“商陸,你這嘴,果然厲害!”


    “再厲害也逃不過你們手掌心,但我還是不甘心,所以,給個機會。”商陸舉起刀,懸在耳邊,是進攻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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