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說:「誰不煩?」


    袁潮說:「你比我好啊,你們就和via簽了一個項目,現在解約就完事兒了。我們是via的retainer,我現在正發愁怎麽解約呢。真的巨他媽煩。」


    季夏還想說什麽。


    但她看見陳其睿開始係自己襯衫的扣子。


    她對袁潮說:「掛了。」


    陳其睿的胳膊被季夏拉下來。


    他側頭看她。


    季夏抬手,把不久前剛被她扯開的半排紐扣,一粒粒重新親手係好。


    她的指尖滑過男人的喉結:「有點帥。」


    陳其睿低下頭。


    幾秒鍾後,季夏輕輕將陳其睿推開。


    她開口:「我不想重蹈覆轍。」


    陳其睿點頭。他說:「不會重蹈覆轍。」


    季夏看向地上的菸蒂,還有被她搞得亂七八糟的大衣和西裝外套。她對上男人嚴肅認真的目光:「我一點都不完美。」


    陳其睿再度點頭。他說:「我不需要一個完美的你。我隻需要你。」


    季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陳其睿說:「季夏,不論你今天是不是又一次的衝動,我都必須告訴你: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陳其睿繼續說:「有些話,之前我不能輕易講,講出來就是踩紅線。今天我可以講了,我多一天也不會再等。我知道你曾經對我們的婚姻有多失望,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不走迴頭路。我們不走迴頭路,我們向前看。你不完美,我更不完美,我們也不可能擁有完美的關係或婚姻,但這不妨礙我始終愛你,季夏。」


    季夏開口:「最後七個字,你再講一遍。」


    陳其睿說:「我始終愛你,季夏。」


    季夏說:「再講一遍。」


    陳其睿說:「我始終愛你,季夏。」


    季夏看著他。


    陳其睿說:「我始終愛你,季夏。」


    季夏笑了。


    陳其睿再次低下頭。


    從秀場出來,陳其睿在糧倉藝術中心外上車。


    車上有vivian提前放好的備用西裝。


    陳其睿掏出手機,查看今天調整後的日程表。


    過了會兒,他的手機屏幕上彈出季夏的新微信。


    夏:


    【不是衝動。】


    在沒人看得見的車後座,陳其睿緩緩笑了。


    從陳其睿辦公室出來,薑闌迴到會議室。


    會議室裏不隻有劉辛辰和陳亭,還有唐靈章、張格飛和mam的所有人,甚至連劉戈純都來了。


    唐靈章還在教劉戈純怎麽做輿情監測。


    薑闌從沒見過她倆關係如此融洽的樣子。


    她沒有打擾任何人,逕直走去自己的電腦前坐下。


    從下午開始,幾個主要社交媒體上的輿情走向越來越失去控製。


    徐鞍安去年9月在via紐約秀場和quashy合影的幾條微博截圖被人發布出來,並被帶上 #徐鞍安合影辱華女歌手# ,這個新詞條極為迅速地登頂熱搜榜。昨天還在盛讚徐鞍安和via解約動作快、誇獎徐鞍安愛國的大眾,今天轉頭就開始猛烈地抨擊謾罵徐鞍安的這幾條歷史微博。


    網絡時代正如此,今天愛你,明天恨你,後天說你是世間唯一的仙女,大後天又希望你被萬人唾棄落入萬丈泥潭。


    這幾條徐鞍安本人的原始微博早已於quashy事件發生之初就被刪除,但網上截屏太多,無數人叫囂著「網際網路絕不會失憶」,在徐鞍安、徐鞍安工作室和徐鞍安各大粉絲後援會的官微下麵瘋狂留言,要求徐鞍安道歉並退出中國娛樂圈。


    徐鞍安工作室很快就發布官方聲明,聲稱徐鞍安從未以個人身份與quashy合過影,網絡上流傳的幾張微博截屏皆為去年9月徐鞍安為了配合via進行紐約大秀傳播的品牌推廣內容,並非徐鞍安的個人行為,且徐鞍安本人也從未認同或欣賞過quashy這位女說唱歌手。徐鞍安工作室唿籲網友不要信謠傳謠,並宣布會對一切繼續侵犯徐鞍安名譽權的網絡id提起法律訴訟。


    網上對此工作室聲明的反應非常兩極化。一半的人在罵工作室把網友們都當傻子,徐鞍安有多喜歡quashy這件事情誰還不知道?另一半的人在線心疼徐鞍安,怎麽和via解約了還這麽慘,而且去年9月的時候小姑娘怎麽能知道quashy會在半年後發表辱華言論?


    因這風波,via官微被徐鞍安的粉絲大規模地掃蕩了一遍,粉絲們群情激昂地責罵via為什麽不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協助工作室解釋清楚,之前靠粉絲們花錢買單和炒熱度的態度哪裏去了?


    這邊徐鞍安quashy合影事件的熱度還沒落下去,那邊網友們又開始擴大對品牌的攻擊範圍:有人將sh集團下的全品牌矩陣做了一場清晰無誤的長圖,號召網友們對via的所有者sh集團下的全部品牌進行全麵抵製。


    sh作為美國時裝巨頭,旗下共擁有19個大大小小的男女裝品牌、7個時尚生活方式品牌以及4個時尚家居品牌。這30個品牌中有23個都已進入中國市場,並且都有線上線下的門店。


    不到2個小時,這張長圖和這個號召就已獲得無數人的支持,相關內容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各主流社交媒體上。


    到了晚上,via和quashy的官方ins都已被攻陷,有數不清的中國網友留下了評論,全都在憤怒至極地要求via和quashy對中國消費者道歉。


    與此同時,網友們開始翻閱via和quashy在ins上的過往內容,檢視是否還有不為中國大眾所知的任何辱華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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