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妓夫太郎眼中請示的目光,童磨笑道:“不用管我,隨便你們拿他怎麽樣。”旋即搖扇而笑。


    “你什麽意思?這可是阿慘給我發的福利。”李觀雲似笑非笑,阿慘限製他自由,發發福利,他是心安理得。


    “阿慘是什麽?你敢叫大人阿慘!”妓夫太郎兄妹驚呆了。


    阿慘是個什麽東西,無慘大人竟然沒打死他?


    童磨捧腹大笑,幸好離得遠,阿慘大人看不到這裏,不然聽到李觀雲這麽叫他,非得三屍神暴跳不可。


    暗處黑死牟麵皮抽動,似乎在強忍笑意,鬼殺隊對無慘恨之入骨,所有鬼的不管明暗,也許在心裏嘀咕無慘,但像李觀雲這樣,直接把無慘叫成阿慘的,還是千年來頭一個。


    黑死牟歎了口氣,他總是如此不同。


    他叫阿慘叫得那麽輕鬆,難道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阿慘手裏嗎?


    但他渾然不在意,好一個灑脫劍客。


    妓夫太郎好不容易穩定下來,身後的墮姬還懷疑人生,嘀咕著阿慘阿慘之類的話。


    “別胡言亂語。”妓夫太郎低喝一聲,墮姬身子一抖,和服難掩潮汐。


    墮姬縮縮頭,眼前的李觀雲,不是她能夠戰勝,至於阿……無慘大人,更是所有鬼心中的神明。


    “哥哥,狠狠教訓他,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墮姬一說就興奮起來,朝著妓夫太郎的腦袋上爬去。


    李觀雲無語,妓夫太郎又是低罵幾句,墮姬悻悻止住動作,還順便踢了妓夫太郎一腳,說哥哥不疼愛她之類的。


    場內兩人相對而立,妓夫太郎餘光一掃童磨。


    童磨大人一副事不關己的做派,這讓妓夫太郎確信了。


    可能童磨也對李觀雲不滿,正需要借他的手好好敲打李觀雲,至於暗處的黑死牟,妓夫太郎自是感應不到。


    但這並不妨礙他,這突然之間受到無慘看重的李觀雲,一來沒有變成鬼,二來無緣無故。


    除卻三大上弦之外,知道這件事的其他上弦,無不是心中十分的不滿。


    想李觀雲何德何能,哪裏能得到阿…無慘大人如此重視。


    之前那個尿壺不是躍躍欲試麽?妓夫太郎雖然沒有那麽兇惡,但要說不快,必定也是有的。


    況且他和李觀雲還有舊怨,妓夫太郎瞳孔微縮:“之前你是真的有底牌,還是疑兵之計?”


    “你猜啊。”李觀雲哂然不在意,如今的他,哪裏將上弦之陸放在眼中,妓夫太郎原地踏步,他卻不同往日。


    妓夫太郎眉頭緊皺,看李觀雲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頓時倒提兩把血鐮,放出他堂堂上弦之陸的氣勢,壓迫過去。


    再去端詳李觀雲,見他不改顏色,甚至連明劍都沒有持握,妓夫太郎更加吃不準了,這種態度……


    這態度讓他想起一個人,那個人就在旁邊,於是妓夫太郎望向童磨,兩相對比,答案躍然於出。


    李觀雲年許不見,居然如童磨大人一般,麵對他上弦之陸,如此之隨意嗎!


    不由仔細分析剛剛童磨和他說過的話,那言外之意,似乎不需要庇護,隨便他拿李觀雲怎麽樣。


    這不是對李觀雲有怨氣,那就是對李觀雲有信心。


    而童磨大人跟隨李觀雲而來,也有兩種可能。


    一是保護李觀雲,二是監視李觀雲,想到這兩種可能,妓夫太郎提著血鐮的手一緊,竟有些發顫起來。


    他一開始隻想到第一種可能,但現在這第二種可能蹦出來,是否說明著,李觀雲實力之強,需童磨大人看守呢!


    如若不然的話,隨便安排一個上弦看守李觀雲不好嗎?為什麽偏偏要派出童磨,他可是上弦之貳啊!


    如此一思,再看李觀雲,端是深不見底,如淵如海一般,竟然叫他心裏,都浮現出幾分恐懼之意。


    墮姬大叫。“哥哥,你還愣著幹什麽?”


    妓夫太郎猛然迴神,搖了搖頭,距離那時候,才過去多久,對鬼來說,不亞於三日之前。


    他也有可能,是自己嚇自己,李觀雲短短年許時間,怎麽可能從他的手下敗將,變得如此之強呢?


    不可能!


    “你妹妹嗓門可真大,容易驚著老人孩子,要不要我調教一下?”李觀雲笑道。


    “啊!哥哥砍他,快砍他,用你的血鐮刀砍他!”墮姬尖叫一聲,大受刺激,差點上來拚命。


    看著李觀雲隨意無比的態度,妓夫太郎的一顆心,漸漸沉到膀胱裏。


    在他的認知裏,李觀雲不是輕敵的人。


    現在這態度,這言行,這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輕鬆寫意,那是這天下間頂尖強者才能具備的強者氣度。


    妓夫太郎一臉沉重,反觀李觀雲卻無比輕鬆,他的心情也比較奇妙。


    往日難以戰勝的敵人,此刻卻已被他甩在身後,甚至無法分辨出彼此的差距有多大,豈不是莫大的悲哀?


    個中滋味,實在是一言難盡。


    晃一晃首,李觀雲終於握住明劍,緩緩拔出了明劍劍身,如鏡劍麵,明月可鑒!


    明劍出鞘,李觀雲氣息陡然一變,不見漫不經心的隨意,也不見尋花問柳的色心,唯有一柄鋒銳無儔的利劍。


    不知何時,墮姬失聲了,妓夫太郎微微顫栗,而童磨卻在點頭,這才是他認知裏的李觀雲,其人如劍!


    暗處的黑死牟也微微頷首,不論李觀雲是否色中餓鬼,無論李觀雲是否走入歪路,他拔劍對敵之時,一如既往。


    對一名劍客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在這一刻,妓夫太郎毫毛聳立,在這一刻,妓夫太郎幾欲逃竄,在這一刻,妓夫太郎鬥誌全失。


    他下意識的後撤半步,哪怕李觀雲並未出劍。


    他後退了,看到了墮姬畏懼的雙眼,妹妹比他更為恐懼。


    他若是退了,墮姬怎麽辦?哪怕彼此吵鬧百年,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他最疼愛,乃至占據他一切的妹妹啊!


    妓夫太郎深吸口氣,往日和墮姬的一幕幕在腦海中迴放。


    那些真的談不上美好,卻支撐著他,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柱。


    想起背後這個將要守護的人的重量,那喪失的鬥誌,一點一滴的迴到胸膛之中。


    “血鬼術·飛血鐮·園舞旋迴。”妓夫太郎不敢有絲毫隱藏,出手就是之前都未使用過的絕殺之技。


    這一招,他沒有飛血鐮也能使用,但血鐮在手,威力暴增,兩道血之風刃,匯聚成龍卷,襲殺向李觀雲。


    沿途飛沙走石,京極屋的後門都被拉扯進入其中,瞬間絞成木屑,兩道三丈高的龍卷,沉沉血色,尖利而不詳。


    童磨在旁觀望,淡淡含笑,妓夫太郎有段時間沒見,這一招園舞旋迴比之前提升了一些,威力可圈可點。


    當然,對他來說可圈可點,若是鬼殺隊的柱碰上了,怕是要竭力抵擋。


    而對於李觀雲來說,卻是小技。


    隻見劍光一出,月光一閃,快準狠之劍,端是勢如破竹,血色龍卷,眨眼告破,原地隻留未盡的風息吹散木屑。


    而那一劍,劍勢不曾受阻分毫,片刻之間,妓夫太郎甚至來不及舉起血鐮防禦,愕然的表情,頃刻定格。


    李觀雲含笑望著眼前的墮姬,那張豔麗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而妓夫太郎的腦袋這才滾落,無頭身軀孤立。


    “怎麽可能,你一劍就把我哥哥的腦袋砍了!”墮姬尖叫一聲,那不可置信,化為了震怖莫名。


    “還不去給你哥哥把腦袋安上,還有,以後聲音小一點,太吵了。”李觀雲明劍歸鞘,淡淡抬眼道。


    墮姬低下腦袋,不敢直視那道目光,對於李觀雲,她心中已不僅僅是恐懼,而是充斥著無法理解。


    明明一年多前,還是被哥哥壓著打的人類,此刻再見,妓夫太郎為何卻撐不過一劍?


    這的確是不能理解的事情,若非事實發生在眼前,打死墮姬她也不會相信。


    但現在發生,她相信與否已無幹係。


    匆匆走向妓夫太郎的斷頭,和李觀雲擦肩而過,仍能看到她顫栗的身軀,一年多時間,對鬼來說,太短太短。


    童磨眉頭一跳,這個結果,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他不會有絲毫驚訝,不過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暗處的黑死牟,卻知道是哪裏不對勁,現在李觀雲用出來的實力,和半年前與猗窩座比試無二。


    這半年時間,他不可能沒有進步,但沒有使用出來,這是為何?黑死牟不禁想到他那套漂亮的劍招。


    那劍招,是否真的隻是漂亮?還是說,那是李觀雲除卻太陽真火之外,目前他們所不能知道的底牌呢?


    墮姬輕手輕腳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李觀雲已經用實力證明,他那秒殺下弦陸,不在三大上弦之下的實力。


    這種強者的話,她還是聽的,別看墮姬挺瘋,嗓門又大,但對於強者,她是打心眼裏敬畏和恐懼的。


    片刻,妓夫太郎的腦袋安上,迎著李觀雲的目光,除了苦笑,沒有第二種表情。


    李觀雲哂然一笑:“你太弱了。”


    墮姬麵色一僵,她哥哥明明不弱好不好,是因為遇上李觀雲這種怪物才會顯得弱,哥哥很強的!


    妓夫太郎苦澀道:“你太強了。”


    李觀雲哈哈大笑,往日阻攔在眼前,無法搬開的石頭,現在隨便一腳就能踢開,當真心情愉悅,陰鬱再去幾分!


    墮姬看著他撇撇嘴,一點強者的風度都沒有,不過那恣意的模樣,倒也十分吸引人呢!


    妓夫太郎看著大笑的他,也仿佛受到其中的快意所感染,真是個灑脫至極的強者,讓人不禁心生向往。


    “我之前,是否能夠敗你。”妓夫太郎不禁問道,一年多之前,李觀雲絕對是在狐假虎威。


    李觀雲不語,童磨笑道:“你可以和猗窩座閣下交流,他被燒得半死不活,還是大人拚了老命才救迴來的。”


    妓夫太郎倒吸一口涼氣,童磨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他已經能夠從中知道太多東西。


    譬如說,李觀雲和猗窩座做過一場,猗窩座半死不活,心中震驚之餘,又覺恍然,也對。


    大人怎麽會看上阿貓阿狗?若非李觀雲和猗窩座不分勝負,以人類之軀媲美上弦之叁,大人又哪裏會看重呢?


    妓夫太郎羞愧低頭,墮姬也覺幾分悲涼,李觀雲哂然:“你妹妹不錯哦,要好好愛惜她。”


    墮姬臉上煞白,妓夫太郎一愣,緊握血鐮,哪怕是鬼軀,指尖都逼出幾滴鮮血來。“李大人如果要對我妹妹…”


    李觀雲看兩人麵色,啼笑皆非:“我的意思是讓你好好愛惜她,不是我來。”


    墮姬大鬆口氣,妓夫太郎血鐮一鬆,尷尬一笑,要動他妹妹,先得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哥哥,我也會愛惜你的。”墮姬眼睛一亮,一眨眼又爬到妓夫太郎的背上,鎖住他的脖子,讓上弦陸很難堪。


    “好了,別鬧了,讓我迴去吧,你找人好好招待李大人。”妓夫太郎拍了拍墮姬的渾圓飽滿的大腿,無奈道。


    墮姬還有點不滿,但不敢不聽哥哥的話,正要讓妓夫太郎鑽迴去,李觀雲忽然道:“為何不一起?”


    墮姬驚愕,妓夫太郎也不無愕然,支支吾吾:“這個,這個……”


    李觀雲奇道:“你在這待了不久吧?”


    妓夫太郎不敢隱瞞:“幾十年了,我一直在墮姬的身體裏麵,有鬼殺隊的柱出現,才會出來。”


    “世界如此美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今天我做主,進你妹妹的身體做什麽?一起瀟灑。”李觀雲莞爾一笑。


    “世界……美好嗎?”兩兄妹聞言,心中卻都有些疑問,世界何來美好一說?不過李觀雲發話,也就隻好接受。


    李觀雲大步走入後門,妓夫太郎看了看自己的病軀,皮包骨頭;醜陋的容顏,滿臉麻子。


    望著後門,頗為遲疑。


    “哥哥,他說一起就一起,你也找個姑娘睡一覺,別還是個童子雞。”


    “我就算了……”妓夫太郎竟然臉一紅,他生來奇醜無比,當了鬼之後天天藏在墮姬身體裏,還是童子雞。


    “那我就不安排了,你一邊看著吧。”墮姬心頭一喜,她其實也不想哥哥和別的女人睡覺,她會瘋掉的!


    李觀雲大搖大擺進了京極屋,童磨緊隨其後,不過他金扇掩麵,沒有搶走什麽風頭。


    “蕨姬,這位客人是?”京極屋的老板娘夫婦,很快讓人招待,又看到墮姬和妓夫太郎,十分驚訝。


    墮姬是京極屋的搖錢樹,但妓夫太郎是哪位?也太磕磣人了一點,老板娘夫婦,當即露出嫌惡的眼神。


    這人可不能進去,若是把其他客人嚇跑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老板娘夫婦心中所想,墮姬兄妹也猜出幾分。


    妓夫太郎眉間隱露一絲殺氣,他做人的記憶也較為清晰,自小就是生活在花街,受人鄙視長大。


    他變成鬼之後,縱然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仍然十分的自卑,藏在墮姬身體裏不出來,也有這自卑作祟。


    如今在李觀雲的影響下,妓夫太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瀟灑一番,沒想到又看到這熟悉的目光,登時心中生火。


    老板娘夫婦下意識發怵,不僅看到妓夫太郎陰狠的目光,同樣發覺到墮姬麵上不好看。


    身為京極屋的搖錢樹,哪怕墮姬脾氣很臭,老板娘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敢得罪墮姬的。


    “愣著幹什麽?姑娘都到齊了,還不快快上來!”李觀雲在二樓,已經開始瀟灑,朝著樓下招唿道。


    李觀雲正樂著呢,出聲之後,也看到妓夫太郎窘境,失笑搖頭:“姓童的,拿錢給我把這不長眼的老板砸醒。”


    童磨笑容依舊,他身為萬世極樂教教主,自是不缺黃白之物,也並不在乎李觀雲唿來喝去。


    從袖子口取出一大把金幣,照著老板娘夫婦頭上砸去。


    金幣叮叮當當,老板娘夫婦腦門生疼,但一點也不敢發怒,反而是欣喜若狂。


    用銅錢砸人已是豪橫,這用百倍於銅錢的金幣砸人,可稱是恩客。


    “勿怪勿怪,快請快請。”老板娘夫婦哪裏還敢廢話,蹲在地上撿起金幣來,都忘了招唿妓夫太郎。


    而這樓中其他的客人,見這兩個生麵孔如此之豪橫,心下也被震了一震,一時間,喝酒的聲音弱了三分。


    眾人目光望去,但見京極屋花魁蕨姬,帶著妓夫太郎上了二樓平台,紛紛猜測這兩位客人是何許人也。


    一樓更有三四個武士坐了一桌,朝著為首一個浪人點頭哈腰。


    那浪人目光貪婪的盯著墮姬,他今日來此,本來是要點蕨姬相陪。


    但現在李觀雲那一桌金幣亂扔,他雖是有備而來,也不能相比,今日怕是點不到墮姬了。


    兩人來到二樓平台,登時吃了一驚,李觀雲竟然已經被鶯鶯燕燕包圍。


    一旁童磨金扇掩麵,不露容顏,隨意點了個姑娘相陪。


    同時目光有意無意望向李觀雲,正是瞧得有趣,見兩人上來,也僅是微微頷首。


    妓夫太郎張張嘴,上一秒李觀雲還將其慘敗,下一秒就看到他在喝花酒,如此反差,著實令妓夫太郎接受不能。


    但見李觀雲左右手各摟兩個,身後兩名姑娘捶肩,身下兩名姑娘捶腿,果是應了他那一句十個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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