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霜,我爹和哥哥還沒有迴府嗎?”


    紅霜搖頭:“國公爺和少將軍下午迴來過一趟,知道此事後,便一起離開了,應該是去了軍中。”


    李雙晚坐到桌邊,慢慢摩挲著手指。


    陳蓉因為她晚膳沒吃幾口,怕她夜裏餓著,便做了幾盤精致的點心端來。


    “郡主,奴婢剛做出來的點心,跟留月樓的師傅學的,您嚐嚐奴婢手藝如何?”


    李雙晚輕嗯了一聲,便下意識地抓了一塊送進嘴裏。


    蘿曼見郡主好不容易吃了,悄摸地又把另一個盤點心往她手邊挪了挪。


    李雙晚還真的一塊接著一塊的吃了。


    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究竟吃了幾塊。


    心裏隻想著一件事,文官罷朝,則政令不通。


    但若是將士們暴亂,那便是動刀動劍的真格,後果不堪設想。


    現下也沒有別的好辦法,隻能等爹和哥哥從軍營迴來,再商量對策了。


    陳平離開沒多久,蔡嬤嬤來了。


    “哎呦,郡主,您今兒是去哪裏了呀?老奴來您院中好幾趟了,也沒瞧見人。”


    李雙晚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蘿曼卻嗤了一聲:“蔡嬤嬤這話說的,郡主是主子。怎麽,主子去哪兒,什麽時候迴來,還要向你這個奴才報備不成?”


    蔡嬤嬤被這話說得一陣窘迫,扯了扯臉上鬆垮的臉皮,笑道:“老奴說錯了話,郡主您大人有大量,還請見諒。”


    李雙晚語氣十分冷淡:“蔡嬤嬤找我,有事嗎?”


    蔡嬤嬤看李雙晚愛搭不理的樣子,麵上雖恭敬,但內心卻是恨上了。


    活該二公子和老夫人要算計大房。


    大房果然稍一得勢,便每個人都是一副趾高氣揚模樣。


    蘿曼見蔡嬤嬤又往前走了幾步,十分不悅,當即身子一擋,便攔在蔡嬤嬤麵前。


    “就是,蔡嬤嬤來找我們郡主有什麽要緊事嗎?沒有的話就請迴吧,我們郡主要休息了。”


    蔡嬤嬤臉色十分難看,若非這個小丫頭是郡主身邊的一等丫鬟,要她說,敢插主子嘴的奴婢就該往死裏打一頓,再發賣了。


    “是這樣的,郡主,老夫人說兩天後便是中秋佳節,合家團圓的日子了。雖說因著太子妃薨逝,民間一切宴請歌舞活動都要暫停,但中秋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總還是在情理之中的。”


    李雙晚眸光動了動,並沒有說話,依舊目光清冷地看著蔡嬤嬤。


    她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


    蔡嬤嬤見李雙晚沒有反對,又道:“這也是國公爺和夫人,還有少將軍在盛京城過的第一個中秋。”


    “所以,老夫人的意思,是把親家一家也請來,都熱鬧熱鬧。說不得,國公爺他們什麽時候就又要迴西北了。”


    李雙晚淡淡一笑:“好啊,還是祖母考慮得周到。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祖母親自給我外祖父,外祖母下個帖子吧。”


    “哦對了,我大舅,二舅他們兩天前也迴盛京了,既然要熱鬧,不如把他們也全請來吧,還有我兩個舅母,幾個表兄妹,全都請來。”


    “人越多越好。”


    蔡嬤嬤知道老夫人是巴不得人越多越好,隻可惜,因為太子妃的薨逝,沒法將滿盛京城的高門貴婦一起請來見證。


    不過有朱家這一大家子的人在,也夠了。


    聽李雙晚這麽說,當即笑道:“還是郡主想得周到,老奴這便迴去和老夫人說說。”


    “我爹娘那邊說了嗎?”


    蔡嬤嬤笑道:“自是先去知會了國公爺和大夫人。大夫人說郡主也該學著如何當家,便讓老奴過來和您也說一聲。”


    “好,那就有勞蔡嬤嬤再跑一趟海棠院,把我剛才的話和我娘再說一聲。”


    “是。”


    蔡嬤嬤一走,蘿曼便撅起嘴:“郡主,老夫人肯定沒安什麽好心。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過中秋,還要把親家一家人請來的,她肯定又在憋什麽壞招呢。”


    李雙晚目光森冷:“紅霜。”


    紅霜上前:“郡主。”


    李雙晚在紅霜耳邊低語了幾句。


    紅霜目光一凜,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郡主,您和紅霜姐姐在說什麽呀,怎麽神秘兮兮的。”


    “紅霜昨天教你的那幾個招式練得怎麽樣了?”


    蘿曼一聽這話,頓時整個人都蔫了,也不敢多問,乖乖練招式去了。


    而此刻的李雙晚,眼眸中全是殺氣。


    前世,就是這個中秋節。


    方氏老婦聯合方羽茜算計了哥哥。


    把深中迷情香之毒的哥哥和方羽茜關在了一個屋子裏。


    迷情香之毒,是這世間最致命的催情毒藥。


    要麽行男歡女愛之事,要麽就爆體而亡。


    世間,無人可擋。


    最後逼得哥哥不得不娶她為妻。


    自方羽茜入府的第一日起,整個鎮國將軍府便雞犬不寧。


    可惜那個時候,她因為身懷有孕,孕反尤為強烈,常常吐得昏天黑地。


    淩恆又因為“憐惜”她,沒讓她迴府來和爹娘一道過節。


    又因臨近生產,肚子實在大,雙腳浮腫也十分厲害,每天走不了幾步就累得很,便沒有堅持。


    直到第二天,她在恆王府得知此事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火急火燎地迴了府。


    可哥哥對此事三緘其口,問什麽都不肯說,隻說事情是他做下的,他認。


    他願意娶方羽茜為妻。


    她問府裏的下人仆從,他們對此事也一無所知。


    隻說,方姑娘鬧得很兇,說是大公子覬覦她的美色,趁著在中秋宴上喝多了酒,仗著酒膽,強迫了她。


    若是大公子不認,她就隻能一條白綾把自己吊死在鎮國將軍府門口。


    老夫人也不依不饒,仗著鎮國將軍府嫡老夫人的身份,要哥哥必須將方羽茜風風光光娶進門。


    事情已然如此,爹娘雖知自己的兒子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混賬玩意兒,但也隻能認。


    一個月後,便草草成親了。


    這件事也不知是怎麽的,就傳到了府外。


    景章帝以哥哥行為不端為名,奪了哥哥的少將軍銜,隻讓他在父親的軍中當個小兵。


    哥哥和母親所有的苦難,便是從這個中秋節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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