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嬤嬤斟酌了再三才開口:“老夫人,鍾姑娘的父親便是當今的國子監祭酒,乃是書香門第。且鍾姑娘原先的親事,也非她之故。”


    “老奴聽說,是那公子瞞著鍾家人,早就在外養了外室。還生出了外室子,外室女這樣的事,兩個孩子都六七歲了。鍾員外知道後發了大怒,第二天便主動上門退的親。”


    “老夫人,聽老奴一聲勸,這事兒,雖說大夫人不該瞞著您,不過那鍾姑娘倒是個頂好的。”


    “您這兩天病著,所以大夫人才沒來打擾您養病。兩天後的中秋,闔府團圓,想必大夫人會向您提起此事的。”


    老夫人冷哼一聲,瞥眼看向蔡嬤嬤:“你倒會替她說話了。”


    蔡嬤嬤悻悻閉了嘴。


    方羽茜厭煩聽這些事:“整頓家風這些事,姑祖母就不要在我麵前裝模作樣地說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氣,揮了揮手。


    蔡嬤嬤又偷看了方羽茜一眼,隻得再次退出房門。


    其實老夫人這次來盛京城,一則是聽說大爺立下了大功,朝廷定有豐厚的賞賜,老夫人肯定要來。


    二則,是方羽茜的爹娘要老夫人一定要來,且必須帶她一道來盛京,好讓老夫人替她尋門好親事,如果能進入國公府做正牌少夫人最好。


    結果,這位表姑娘自己有相好的,和一個男人偷跑了出去。


    老夫人趁機趕緊匆匆帶著幾人就迴了盛京城。


    可惜方家哪那麽容易放棄這麽一個絕好的機會,看老夫人因為走得匆忙,龍頭拐杖忘拿了,便把表姑娘抓了迴來,用這個名義又送來了盛京。


    方羽茜看蔡嬤嬤離開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


    看向床上氣得不輕的老夫人:“姑祖母,派人把我接到盛京城的可是你,你也向我爹娘許諾定會將我嫁進大房的門。”


    “可現在倒好,我來盛京城都這麽久了,就隻見了李元喬一麵不說,還被人給扔了出來。”


    話說到這裏,方羽茜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男人。


    大梁九王殿下,龍章風姿,寬肩窄腰,身材頎長,一身的貴氣,貴不可言。


    怎麽會喜歡李雙琰這樣的粗鄙之人,實在可惜。


    不過,她還有些自知之明,這樣的男人好看是好看,卻也知是不能隨便肖想的。


    否則,必將屍骨無存。


    隻能遺憾作罷。


    但配李元喬這個莽夫,就憑她方羽茜的姿色還是綽綽有餘的。


    老夫人厭煩地看著她:“是你自己沒用,連個男人的心都打動不了。平白無故的,你讓老身怎麽安排?”


    方羽茜耍起了無賴:“這我可不管,我來之前,爹娘說了,姑祖母若還想過像以前那樣,安生錦衣華服的日子,就得把我的事先安排妥當了。”


    老夫人冷哼,臉上滿滿全是嘲諷:“別人不知道你怎麽來的盛京城,你爹娘能不知道?若非半途把你抓迴來,你和那個男人怕是連孩子都有了吧?”


    方羽茜神色一凜:“你,你怎麽知道的?”


    “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過就是你爹娘看不上對方的家世,才想著讓你跟著我來盛京城尋門好親事罷了。”


    “你們卻沒有自知之明,妄想國公府少將軍夫人的位置,胃口著實不小啊。”


    方羽茜聽到這話,突然就笑了。


    以前是她沒見過什麽是真正的榮華富貴,什麽叫名門望族。


    如今見了,才知西湘城哄騙她的那個男人有多差勁,現在的她又豈會還看得上。


    見老夫人如此羞辱自己,方羽茜冷哼。


    “姑祖母,我的事,你別想撒手不管。反正那個李元喬我是看中了,你必須得替我把這件事辦成了。若不然,我爹娘說了,大不了就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一根手指頭死死指著方羽茜的腦袋:“你,你們方家不要太過分!”


    方羽茜冷嗤一聲:“過分的可不是我們方家,而是姑祖母,你自己幹下的好事,還讓我爹娘一直幫你提供便利。怎麽,現在想翻臉不認人了?”


    “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被人抓住了把柄。現在把柄落在我們手上,可不就得好好利用嗎!”


    老夫人被這番話激得又驚又怒,直直指著方羽茜的麵門,若手上用刀,恨不得一刀把她給結果了。


    可是,不能!


    她的把柄還在方家人的手上,相安無事了四十多年,她不想臨到老了,還被人翻出來。


    “你,你,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方羽茜款款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既如此,那姑祖母,茜兒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走到門口,方羽茜又轉過身,朝老夫人莞爾一笑:“咱們是至親,一起攜手共進,才能共享榮華富貴。姑祖母,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罷,也不等老夫人迴應,拉開門便出去了。


    她沒什麽好怕的。


    來到盛京城這麽多天了,一直都對她客客氣氣的,結果老夫人竟然還真不把她的事放心上了。


    今天還讓她知道了,朱氏已經在替李元喬和鍾家人在議親了。


    老夫人胸膛劇烈起伏,大有被氣厥過去的樣子。


    蔡嬤嬤進來,見老夫人這副樣子,臉色也極為難看,趕緊上前替她順氣。


    “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老夫人連連捶胸。


    蔡嬤嬤也不知該說什麽好,隻能陪在一旁默不作聲。


    片刻後,老夫人的神情才緩和了一些,看向蔡嬤嬤:“他們方家人的事,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蔡嬤嬤不想老夫人會問她,一噎:“老,老夫人,這種事總得你情我願才好。表姑娘一心想要嫁給大公子,可老奴瞧著大公子對表姑娘怕是沒這個心思。”


    沒這個心思?


    嗬,沒這個心思那就製造心思。


    想當年,她入鎮國將軍府時,老將軍與親婚妻子葉氏還不是你儂我儂。


    結果呢,葉氏因為有了身孕,沒法再服侍他。


    時間一長,血氣方剛的男人戒色欲太久,不過就是喝了點酒,就讓她有了如今的榮華富貴。


    蔡嬤嬤看老夫人那副樣子,便知她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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