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她隻是如其他人一樣,漠不關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別開臉去和鍾嘉微說話了。


    獨留她在一旁被人這般羞辱。


    倒是一旁的永寧侯夫人柳氏笑了笑:“姑娘家有一副好容貌,旁人羨慕都羨慕不過來呢,難不成還盼望著自家女兒長成一個醜女?”


    “誰家姑娘若是有三姑娘一半的美貌,做夢都得笑醒。各位夫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李雙晚淡眼掃了柳氏一眼,嘴角淺淺地勾起一抹冷笑。


    她就是永寧侯,亦是如今的戶部尚書蘇月明的夫人柳氏,也就是楊洛的嫡母,蛇蠍一樣心腸的歹毒女人。


    原來這個時候,永寧侯已經站在淩恆這一頭了。


    所以要和站在五皇子淩宴一邊的陸子琪夫人唱反調。


    隻是,她這話一出,可見也不是個聰明的,在場幾人誰不知道,她的女兒年前毀了容,臉上留了一條猙獰的傷疤,至今無法祛除。


    以至於,原本的親事也黃了。


    洛洛便是因此事,險些被這毒婦打死。


    一眾夫人中,有人應和了一聲:“柳夫人這話倒也不假,我也盼望我家姑娘能有個好顏色,往後找夫君的時候,也能挑個好的。”


    江氏輕輕哼了一聲:“女兒家長得標致自然是好事,譬如郡主,就是傾國傾城一樣的容貌,可人家坐得正,行得端,便令人敬佩。”


    “有好容貌就該用到正道上,而不是像有些人,仗著自己年輕,有三分顏色就到處招搖,勾三搭四,下賤無恥!”


    幾位夫人和姑娘一聽這話也不再說話,誰不知道陸府後院滿院的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各種各樣的女子都有,她的夫君陸子琪極為好色。


    更有幾人偷偷抿唇笑,看李雙汐時,眼中便帶上了輕蔑和不屑,小小年紀就知道以色侍人。


    李雙汐眼中蓄滿了淚,朝那位江夫人看過去時,便見江夫人朝她冷哼一聲,抬了抬下巴,扔給她一個後腦勺。


    李雙汐袖中的手死死拽緊,如今哪還能不知道,定是陸子琪將想納自己為妾的事告訴了他這位夫人,才讓她今天要在這兒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羞辱她。


    既然如此,她憑什麽要她好過。


    李雙汐轉了念頭,對付李雙琰,她還有時間。


    與其進了陸府被這位尖酸刻薄的江氏羞辱,不如先發製人。


    隻要事成,江氏要麽自殘了事,要麽從此以後青燈古佛一輩子。


    總之,再無臉麵待在陸府。


    於是,袖中的手指輕輕一撥,就將藏於袖中的紙包挑開了。


    這時,鍾府下人過來了:“各位夫人,姑娘,宴席快要開始了,請各位夫人姑娘入席。”


    眾人朝亭外走去。


    江氏從李雙汐身邊經過時,用力撞了李雙汐一下,撞得她整個人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也就是這一撞,李雙汐不動聲色地將紙包裏的東西灑在了她那件石榴紅的褙子上。


    永寧侯柳夫人最喜歡和江氏對著幹了,看到她被江氏這麽狠狠地撞了一下,忙上前扶住李雙汐的手臂:“李三姑娘,沒事吧?”


    李雙汐迅速將袖中的紙包揉成一團,捏以掌心,朝她露出一絲淺笑:“我沒事,多謝柳夫人。”


    柳氏挑了挑眉:“有些人啊,走路都不長眼睛,隨意往別人身上撞,可見蠻狠慣了,不是個好東西。”


    江氏猛地迴頭,盯著柳氏:“你罵誰!”


    “誰狂吠,就罵誰嘍。”


    “你,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鍾夫人趕忙上前勸:“二位夫人莫要傷了和氣,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看在我的薄麵上,互讓一步可好?”


    兩人一直以來都是針尖對麥芒,也不管場合,都能吵起來。


    盛京城裏貴婦圈裏都知道,故而但凡有什麽宴席,能將二人分開的,就分開。


    不曾想,鍾家因為鍾大人是國子監祭酒,涉朝堂較少,對此間之事並不了解,將二人安排在了一起。


    二人見主家都出來說話了,倒也沒再多話,甩甩袖朝宴席走去。


    李雙晚一直留意著李雙汐,自是看到了她剛才對江氏動的手腳。


    也是那位江氏不僅傲氣,還蠢,不去和自己的丈夫理論,卻要跑來羞辱李雙汐。


    紅霜在李雙晚耳邊輕聲道:“郡主,奴婢剛才看到三姑娘趁亂,已經將那個藥粉紙包塞進永寧侯柳夫人的袖子裏了。”


    李雙晚輕輕嗯了一聲,她自也是看到了,計劃已成。


    幾人剛入座,許氏就低聲斥責李雙汐:“你剛去哪兒了?陸大人想要見見你,都找不著你的人。”


    李雙汐低頭,眼睛微紅:“母親,我剛去找大姐姐了。”


    許氏看她這副樣子,便知道是怎麽迴事,冷哼一聲:“早上還沒被羞辱夠?”


    “女兒知錯了。”


    “宴席結束後,你就跟著我,哪兒也不準去。”


    “是。”


    江氏就坐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李雙汐眼角的餘光,沒有一刻離開。


    她在等,等江氏當著所有人的麵,露出醜態。


    可是,直到宴席結束也沒有。


    而且,不知為何,看她的樣子,好似根本沒有中毒?


    竟是半分異樣也沒有。


    這怎麽可能呢?


    她明明照著書上所寫,花了一整天的功夫一點點配出來的。


    而且也讓巧兒拿去給野狗試過了,靈得很。


    男女分席用過午膳後,眾夫人都去了花園裏賞花,三五成群。


    許氏帶著李雙汐特意落到人群後麵。


    李淮義朝許氏使了個眼色。


    許氏拽住李雙汐的手,讓她轉過身來。


    抓緊她的手,不讓她掙脫,嘴角帶笑,但壓低的聲音卻帶著咬牙切齒的威脅。


    “站好了,別動,讓陸大人好好看看你。我警告你,你若敢弄出什麽幺蛾子出來,看我迴去後不撕爛了童姨娘。”


    李雙汐抿緊了唇,胸中恨意滔天,眼中盈有淚光,慢慢抬起頭來,好讓父親身邊的陸子琪看到她。


    她卻隻能斂起眉眼,如牲口一般,任人宰割。


    這是她身為庶女的宿命。


    她恨,很恨。


    明明二哥和李雙苗已經搭上了太子的船,卻還要將她推給陸子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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