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玉的目光所過,空氣仿佛都為之凝固。


    她緩步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人:“他們怎麽樣?”


    唐醫師如實迴答:“他們已經成了廢人。”


    “饒是濟世門,也沒有救迴來的可能?”


    “其實有,隻是代價比較大。”


    “但說無妨,”陳欣玉輕哼了一聲,“難道你覺得我偌大一個陳家,連救自己子嗣的代價都付不起嗎?”


    此話一出,那三位女人眼中頓時閃出希望的光芒,看向陳欣玉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


    唐醫師頓了一下:“需要聖藥,或者是同層次的靈藥。”


    死寂再次籠罩此地。


    三位女人的麵色刹那垮了下來。


    她們很清楚,家主雖然願意出錢救他們,但是還遠沒有到出錢買聖藥的程度。


    就連陳家中的翹楚都沒資格享受聖藥,她們又何德何能?


    “聖藥?”陳欣玉疑惑看向唐醫師,“他們到底受了什麽傷,竟然需要聖藥來治?”


    “這不是外傷導致的,”唐醫師指了指三人身上貼著的藥膏與綁著的白布帶,“外傷我都已經治好了。”


    “但是此人心邪甚毒,竟然在把人打昏後灌入了大量的亂魂散,一舉擊垮他們的大腦,造成極為嚴重的傷害。修士都不一定承受得了如此大量,更別說他們了。”


    “鍋王,是嗎?”陳欣玉摩挲著中指上的一枚戒指。


    “家主,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一個女人泣不成聲的哭訴。


    陳欣玉微微頷首:“鍋王,這是對我陳家的挑釁!真當我陳家是任你踐踏欺侮的嗎?我定會讓你血債血償!”


    “那車夫呢?給我拉過來!”


    馬上,車夫老王就被拉扯過來,被強行跪在了她的身前。


    不過此刻的老王與剛才吳金星見到的老王相比,除了鼻青臉腫遍體鱗傷之外,還少了一條胳膊。


    “小、小人見過陳、陳家主。”


    “放肆!”立刻有人一腳踹在他後腦勺上,砰的一聲讓他的前額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陳家主也是你這樣的賤種能叫的?”


    陳欣玉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然後開口森然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從沒問過他名字,所以真不知道!”


    陳欣玉眼皮低垂,麵色始終如同寒霜:“那你知道些什麽?”


    “小人知道他的長相,知道他去了那裏,其餘真的一概不知。突然小人有半句假話,小人願意以死謝罪!”


    陳欣玉看向押他過來的人,那人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張剛畫好不久的畫像:“迴稟家主,這是我們根據他的描述畫出來的,雖然模糊,但也強過沒有。”


    陳欣玉接過,隻是瞥過一眼就將其狠狠地扔在地上:“這是些什麽狗屁東西?連特點都沒有,你靠這東西找什麽人?”


    畫像上的吳金星,真的平平無奇,充其量也隻是比常人好看一點點,但是放在人群之中也毫不起眼。


    “但是他就是這麽描述的。小的隻是照畫而已。”


    但其實,這不怪老王,吳金星長得也就這樣。


    以前很醜,經過長時間的修煉總算恢複到了正常人的顏值,甚至還稍稍高了一線。


    陳欣玉又冷淡的看向老王,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具屍體:“他去了哪裏?”


    “酒仙樓!是我親自送過去的,這總不會錯!”


    陳欣玉點了一下頭,對其餘人道:“傳我令,讓陳汝長老率陳家精銳,前往酒仙樓捉拿鍋王。記住,要活的!”


    “至於你,”陳欣玉又低下頭看向老王,“到現在都不肯鬆開嗎?他到底叫什麽名字?!”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王害怕的跪在地上小聲迴應,光是開口仿佛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不,你知道,但是你不說。”陳欣玉輕輕拂袖,向門口走去,“我很好奇鍋王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能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的不出賣他。嘖,真是重義。”


    “重義者固然可敬,隻是可惜,犯法者,殺無赦!”


    她跨過門檻,最後輕飄飄一句,卻沉重的定下了生死。


    “包庇鍋王者,與鍋王同罪。”


    “不——”


    在她身後是淒厲的慘叫,可馬上就不錯了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


    一杯入口,如清流在舌尖上徐徐流淌。


    妙不可言的滋味在味蕾上綻放,如同百花齊放,又如萬果成漿,香甜與酣暢混合,再配上點點陶醉之意,迴味無窮。


    “好酒,真是好酒!”吳金星咂咂嘴,品味著嘴中意猶未盡的美味。


    他看了一眼杯中剩餘的酒,忽然有點舍不得喝了。


    “老先生,”吳金星向隔壁浮空平台的老先生喊道,“這些酒的釀製方法也是酒仙開創的嗎?”


    老先生笑嗬一聲:“那不然為什麽這裏叫酒仙樓呢?酒仙二字,未經允許可是不能亂用的。”


    “曾經有人試圖假借著酒仙的名義賣酒,被發現後,嘖嘖嘖,那群人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吳金星忽然有些好奇:“老先生,你是不是見過酒仙,怎麽對他這麽了解。”


    老先生搖著頭,又飲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我說的這些,不過是家喻戶曉的故事。至於有沒有見過,嘿,別說,我還真見過他。”


    “差不多是等他聞名天下之後,有一次邊塞有魔族突襲,他便領命去殺敵。他從長安城外的傳送陣法穿梭過去,但隻是半盞茶不到的功夫,他就迴來了。”


    “踏劍驚鴻,一襲白衣,一手提酒,一手提頭,仰天大笑,瀟灑而招搖的橫飛而入宮前去領賞。”


    “這是我唯一一次見過酒仙,據說其餘時候酒仙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釀酒,想見他一麵都難啊。”


    吳金星問道:“那現在酒仙在哪呢?”


    “酒仙啊,”老先生長歎一聲,“據說酒仙後來在一次大戰之中身負重傷,甚至危及性命,不能再動手。於是就此隱居起來,不問世事。”


    “不過那時,他還在釀酒,所以酒仙樓仍然有仙酒出售。可就在二十年前,仙酒忽然就停售了,但酒仙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隻是不想再釀酒給世人了,也有人說是酒仙樓為了囤仙酒所以不賣了。眾說紛談,但至於誰說的對,管他呢。”


    “小夥子,你想知道酒仙長什麽樣嗎?”


    吳金星脫口而出:“長什麽樣?”


    老先生指了指天上:“抬頭看。”


    吳金星抬頭,頓時一副龐大的壁畫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


    一劍一美酒,一舞一少年,一月一天涯!


    天涯之巔,雲海朦朧之現,一輪圓月高掛,一名白衣少年正立於雲濤之上,身形隨劍舞飛旋,同時一隻酒葫蘆刁在嘴中,點點仙酒飛濺,醉意升騰!


    而畫旁還有用劍深刻刻下的仙意縹緲的幾個大字:


    醉極劍人間,吾乃酒中仙!


    “酒仙……”吳金星眼神失神,喃喃著,“這就是酒仙……”


    老先生見狀也不禁失笑:“這就是酒仙。遙傳當年酒仙醉挑武道大會,竟無一人能擋!天賦更是高得驚人,後來竟是憑借一己之力飛升半神……”


    突然,渺渺音樂軒然四起,打斷了老先生。


    吳金星一臉茫然:“怎麽突然有音樂聲。”


    老先生解釋:“這是酒仙樓為給大家飲酒助興而專門安排的舞蹈。”


    他話音剛落,中央的浮空平台忽然緩緩移向四周,而中間有一個舞台升起。


    隻見一名一襲妖豔紅裙,女子立於台上。


    膚若霜雪,腰勝細柳水蛇,一束及腰亮發,一抹烈焰紅唇,一雙柔情美瞳。貌美如仙,粉黛何須重抹,隻是輕點便足以襯托這世界最精致的臉龐!


    幾乎在她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不少人都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甚至連吳金星都看呆了。


    而那名貌美女子環顧一周,隻是對著所有人淺淺一笑,卻仿佛一笑傾城!


    吳金星感覺,她在看向自己時候,好像似乎多停留了那麽一瞬。


    “少看兩眼,別丟了魂。”一陣笑聲從老先生那邊傳來,“你又接觸打


    不到她,就別瞎想了。”


    吳金星沒說話,朝他丟去一個白眼。


    老先生繼續笑嗬嗬的道:“你還不知道她吧?她叫謝舞琳,外號紅裳女,有著“火舞驚四方,霓裳豔天仙”之名,可是長安城內最有名的妓女呢。”


    “如果說來這的人一半是為了酒,那另一半就是為了她。可惜她賣藝不賣身,要不然……”


    吳金星看向他的眼神中忽然多出了一股濃烈的鄙夷。


    [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而且上了年紀的人也……]


    “別誤會,”老先生又從酒壺中給自己倒了一壺酒,向他晃了晃,然後再度豪爽一飲而盡,“我是單純為酒而來的。”


    吳金星沉默了一秒,隨即露出一個笑容:“當然,我肯定相信老先生您。畢竟您的年紀擺在哪,就是想也不能怎麽樣。”


    “誒小子你可休要血口噴人,”老先生立刻坐直,神情嚴肅起來,“我可老當益壯!”


    “噗嗤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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